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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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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的男生们总有无数精力,偶尔打一架也再寻常不过了。
“哟,你爸妈没来给你伸冤啊。”脸上挂彩的男生歪着脖子,扬着脑袋,将松仁堵在了墙角。
“没来,难不成过来看你变成猪头的脸么?”松仁淡淡说道。
“你!”男生扬起拳头,又放回去,狠狠地说道,“这回我可不上你的当!肯定比你晚动手!”
松仁微笑着,一拳狠狠砸上男生的肚子,“谢谢你的谦让精神。”
“妈的!这回是你先动手!”男生叫着挥舞起拳头。
“老师!”松仁冲着男生身后挥挥手。
男生的拳头僵直着放回去,僵硬地回过头。
身后什么也没有。
“你骗我!”男生再次挥起拳头。
松仁瞪大眼睛,突然正色看向男生身后,“老师好。”
男生再次僵硬地将拳头放下,回过头。
“你又骗我!”咆哮声响起。
松仁猛地窜出几步远,大笑着,“谁让你总上当受骗的。”
“松鼠,你就会这些小姑娘把戏了!”男生拧着眉,狠狠瞪着松仁。
松仁晃晃肩膀,“赵恺杭,你从小学就一直缠着我,就算看到我穿一回裙子,也不用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到现在吧。”
“谁他妈的对你念念不忘了!”男生,也就是赵恺杭梗着脖子喊道。
“那你总没事过来找事儿,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我那是…我那是看不惯你!”赵恺杭顿了顿,嗓门拔高,“对,就看不惯你装小姑娘的模样!”
“哦,那我现在是男的,没装小姑娘,你可以看惯了吧。”
“我就是看不惯你了怎么滴吧!”
松仁安静地看着赵恺杭,轻笑着,一字一句问着,“你是同性恋吧。”
走廊边上的窗张张合合,窗外小径边的树叶哗哗作响,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赵恺杭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半晌说不出话。
“真巧,我也是。”松仁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荡开。
赵恺杭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松仁。
“要不然,咱们两个试试?”松仁问着。
赵恺杭嘴唇动了动,突然后退两步,“我才不是!”像是被吓住了一样疯狂地卷着一阵风跑了。
松仁怔了怔,哈哈大笑,好似没事儿人一样回班级上课。
放学,松仁意外地看到赵恺杭堵在他的回家路上。
这是一条回家的小路,赵恺杭就是堵在这里和他打了无数次架。
赵恺杭踢着石子,倚靠着墙,“你说的试,要怎么试?”
松仁笑着,站到赵恺杭跟前,“试?试什么?”
“你装傻是不是!”赵恺杭一把按住松仁的肩膀,“你耍我?”
“你要和我谈恋爱么?”松仁反问着。
赵恺杭抓在松仁肩上的手用力锁紧,“也不是不可以。”
松仁用力将肩膀上的手卸下,“到时候你妈肯定打断你的腿,咱们两个断腿的一起谈恋爱?”
“那你今天说的话什么意思!”赵恺杭瞪着眼睛。
“逗你玩儿的。”
“松仁儿!”
“啊,你竟然知道我名字啊。”松仁笑着,“我以为你每次都是脑袋太差记不住我名字,所以才大呼小叫的。”
“谁大呼小叫了,啊?啊?”
“你说谁正大呼小叫呢。”
赵恺杭握着拳头,在松仁眼前比划了两下,“你行,今天耍我一回。”说着,拎起扔在地上的书包,用力拍了两下就跨到一只肩上。
“喂。”松仁轻轻叫着,“你真是同性恋啊?”
赵恺杭猛地回头,一只拳头迅速冲到松仁眼前,威胁着,“别到处瞎说,要是让我听到什么,我就不是揍你一顿那么简单了。”
松仁耸耸肩,“我还以为咱们两个能建立革命友谊呢。”
“什么革命友谊?”
“作为同性恋的革命友谊呗。”
赵恺杭打量着松仁,“行啊。”
两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所谓的革命友谊就是一起打打球、跑跑步、做做题。
像是普通的高中男生一样,勾着肩搭着背,开一些玩笑,从来不过分放肆。
荷尔蒙旺盛的无处宣泄,但彼此却恪守着距离,遵守着友谊的尺度,就这样走过春夏秋冬几个年头,从小学开始的相识一直维系到了高中的铁哥们一般形影不离的友谊。
几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一切风平浪静。
然后直到有一天,约好了在赵恺杭的家里一起写作业。
围坐在书桌边上,两个人一人塞着一只耳机,两条耳机线交汇拧在一起。
耳机里正放着一首《take me to your heart》。
松仁正在解一道立体几何,笔在草稿纸写写画画,突然,手被按住了。
疑惑地抬起眼睛。
赵恺杭指指他自己塞着的那只耳机,又指指松仁的耳机。
松仁终于分出神来,耳机中正唱着一句歌词“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
有些茫然,微微一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赵恺杭。
就在松仁转过脸的一瞬间,赵恺杭一只手盖住松仁带着耳机的耳朵,将耳机里的声音完全盖住,不泄露一丝的声音静静敲打在松仁的耳朵里。
赵恺杭盖住松仁耳朵的手轻轻向上抬起,带动着松仁的脸也微微扬了扬,然后他缓慢而坚定地吻了上去。
耳机里静静唱着“don't need too much talking ~without saying anything…”
初吻并不是那么美好。
一声锐利的尖叫撕破了这个安静的吻。
松仁已经记不太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猛地冲过来撕开他们的阿姨,剧烈的碰撞声,尖叫着“变态”的声音,护在他身上的赵恺杭被拳头击打的声音…
松仁记不清太多了,却清晰地记着赵恺杭一边护在他身上一边吼着的一字一句。
“是我强迫他的!”
“有事冲我来!”
“和他无关!”
“妈!你没看见是我按着他的吗!”
那天松仁拎着书包,身后的大门砰地关上,隔开了他和这个朋友。
他不知道那天独自面对这一切的赵恺杭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唯一的影响是——赵恺杭从第二天开始再也没有出现过,他转学了。
他们之间失去了所有联系。
只有一封信带来了赵恺杭的消息。
赵恺杭在信中说他爸妈带他去治疗了,常见的电击之类的治疗,每当幻想男人的时候就进行身体的惩罚。
赵恺杭在信中打趣地说,估计等治疗结束后,他估计要变成一个S M 爱好者了。
信里说,他一切安好,甚至已经慢慢认识各种治疗仪器了,他考虑着以后学个医学也给别人招呼下这些仪器用用。
信里还说,那天对不起,是他打破了革命友谊,是他给松仁带来了麻烦。
信里最后说,他会是松仁永远的革命战友,希望松仁好好努力,把他的那份成绩也考出来。
之后,赵恺杭再也没有音信了。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松仁将那封信完好地保存了起来,这是赵恺杭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他的骑士,已经离开了。
有时候松仁也会从繁忙的课业中分神,想着,他和赵恺杭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他们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却恪守着尺度,他们以朋友身份互相陪伴多年,却在最后因为一个吻而彻底分开。
连告白都没有过,算是EX吗?
可是,有过了一次亲吻,还只算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