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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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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张亮星依然穿着那套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他从中拿出来两条烟,上面像礼品一样扎着一条彩带。
梁淑敏耻笑了一下,接过来,把彩带撕了,扔进垃圾桶:“笨蛋,怎么弄得像送巧克力一样。多少钱来着?”
“客气什么,送给你。”张亮星大方地说。
“别,我可是要长期跟你要货的。”梁淑敏打开钱包准备数钱。
“四百,这是我哥们的成本价。”张亮星说。
梁淑敏数了四百给他,撕开了包装,分给了徐亮星和自己各一支烟,也捏爆了薄荷珠,点上。
“哎,跟着你抽烟就整个垃圾虫似的,平时我们都是要边走边吸,要么在那种地方大大方方地抽的。”徐亮星指指一边的长椅子。
“习惯了,抽完扔烟头方便。”梁淑敏顺了顺头发,一早起来没打算外出,所以未束起马尾。
张亮星看了看她,昨晚没看仔细,现在晨光下光线充足,她看起来真是美丽啊。
“昨晚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张亮星不死心。
“关于加入武术协会的事?你能否告诉我理由?”梁淑敏问道。
“这几年我们南派被欺负的紧啊,拿不出什么成绩,现在协会里掌权的是北派。”张亮星说。
这一说梁淑敏更不感兴趣了,□□真金白银的争权夺利她本就见得多,这种学生协会的破事还争什么争:“你们自己不争气嘛。”
“可不是嘛,可要说一直不如北派就罢了,我大一时南派可是很风光的。”张亮星说。
“哦?为什么?”梁淑敏问。
“那时有个师兄叫梁天正,是广东梁氏咏春的弟子,非常厉害,除了咏春还包揽了其他比赛的奖项。后来他升上研究生了,大学生的比赛不能参加,加上忙于学业,就渐渐淡出了。不过偶尔还来指导一下。”
“这样啊,”梁淑敏想了想,“你读什么专业?”
“跟你一样,就是大你两届。”张亮星说。
“如果我加入,你肯无偿辅导我功课么?”梁淑敏说。
张亮星连忙回答:“当然没问题!”
梁淑敏想了一下说:“我迟点答复你吧。你记下我手机号码,没事别打寝室电话了。”
徐亮星乐滋滋地记下了她的电话,两人别过。
舍管阿姨刚才就一直注视着他们,看梁淑敏进来,截住她,指着她的两条烟说:“梁淑敏,在外面抽烟我不管你,在寝室内抽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学校。”
梁淑敏点点头,舍管才放了她过去,边在她身后嘀咕:“真是的,女生抽什么烟,香港那种地方真是教坏人,自己有留学生楼不住倒来这带坏我们中国的学生,还敢打解放军。”
梁淑敏没理她,走回宿舍,昨晚吃饭时加了哥哥的微信,她对他说:“哥,我加入武术协会的话,你还会像从前一样教我吗?”
“哦,你来吧,别想着打我脸就行。”梁天正回答道。
梁淑敏微微一笑,按张亮星的号码也加了他微信,说:“好,答应你了,等大家开课后我加入。”
张亮星发了个夸张的感谢表情。
然后,梁淑敏就把今天她对功课的疑问逐一发出,张亮星耐心在微信上打字回答了几条然后也无奈了:“师妹啊,你既然这么多不懂很难跟上啊,而且你不是可以申请免修这类思想政治课的吗?”
“如果是这样我何必到内地读书?你可是答应辅导我功课的!”
“呃,那好吧,我下午来找你。”
于是梁淑敏看书看到中午,也没叫其他人,就自己去饭堂吃了饭,又看了会儿书,张亮星来微信说:“下来,我们去图书馆自习室。”
只见张亮星又提着一个环保购物袋,两人打个招呼,照例在垃圾桶旁吞云吐雾了一会儿后,张亮星领着她到了图书馆的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两面坐定。
张亮星从环保袋里拿了一叠书出来,交给淑敏。
“嘿,这次总算没编彩带了。”梁淑敏低声笑道。
她拿起来翻了一下,“这……是初中和高中课本,思想政治、历史还有语文?”
“是的,你看就对了。”张亮星没恶意地笑道。
“倒也没什么,就像学外语吧,我也赞成看那种图文并茂的幼稚园风格教材,胜于那些满篇文字的。”梁淑敏自我解嘲道。
“你会写简体字吧?”张亮星问,因为她在微信上打字都是繁体,普通话又是那么糟糕,不由得有些担心。
“会。”梁淑敏拿起一本思想政治,埋头看书,细细的阅读了起来。
张亮星一边看着她,心中有些感到大出意料,初时以为她就是个在香港混不下去的不良少女,来这打发日子混文凭,现在看她专注的样子,似乎真的是来求学的?
不过他也带了自己的书来,于是也埋头学习了起来。
两人静默无语,不过他留意到梁淑敏好像越看越烦躁,越看到后面,往前面翻的次数越多,最后把心一横,放下了政治书,拿起一本世界历史来看。毕竟不管怎样评价,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总是一样的。
从远古文明一直看到二战后,梁淑敏才合起课本,揉揉眼睛,苦笑了一下,说了:“贵国的历史观真是有趣,从头到尾都是不停的阶级斗争史。”
张亮星瞪了她一下,反唇相讥:“你不是中国人?”
“呃,我是中国人没错,不过那是在文化意义上,”梁淑敏摊了摊手,说:“我是美国籍。”
“啊?你不是香港人?”
“我是啊,我是香港永久居民,但美国籍。”
张亮星无语:“好吧,你赢了。”
“初中知识你应该很熟了吧?我来考考你。”梁淑敏现学现卖:“宪法维护谁的利益?”
张亮星思索了一下:“人民群众?”
梁淑敏笑了,翻出政治课本,点出答案:“错了,是统治阶级。”
张亮星愣了一下,试图在脑中回忆着以前练习过无数次的题海来验证。
“然后,中国的统治阶级是人民群众。”梁淑敏又点了点书中划起的一处,乐不可支:“这不是考死人吗,明明两个答案之间可以划个等号。”
这时她右边有个声音说:“既然来学习就要认真学习,笑什么笑。”
她转过去一看,只见右面座位上堆着高高的工具书,遮住半边人脸,居然是她哥梁天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哥,你怎么来了?”梁淑敏有些惊讶。
“你问问你的小伙伴,他明知道这是我最爱的位置,还带你来,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梁天正笑道。
张亮星搔搔头:“唉,我早该想到啊,原来你们是兄妹,还想让你们来个争座位不成要下场比武,再惜英雄重英雄。”
“你小子当我什么人啊,再说她也最多是雌雄。”梁天正说。
“切……”梁淑敏还想什么,梁天正摆摆手,于是大家又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书。
不觉红日西斜,梁天正查阅好一个重要题目的资料,抬头看看大家,说:“好了,我的功课好了,你们呢?可以走吗?”
那两人也没什么非完成不可的任务,当下收拾了一下,梁淑敏说:“今天要多谢师兄的赠书,我请吃饭怎样?吃了好多顿中餐了,忽然想吃吃西餐,你们知道哪里好吗?”
梁天正点点头,把工具书还了给图书馆,就带着两人去了一家西餐厅。是一家典型的意大利风格餐厅,装修雅致,格调舒适,灯光柔和温暖,放着轻缓的音乐。
“两份T骨排,一份白汁意粉……”在两个男生表示吃什么都可以之后,梁淑敏娴熟地点餐。
“唉,我早该想到你们是兄妹啊!”张亮星又重复着他心中的感概。
“好了好了,别整个祥林嫂了。”梁淑敏点完餐,用湿纸巾擦了擦手。
“为什么没喊嫂子来?”张亮星问梁天正。
“她可忙了,读研究生了还顾着学生会的事。”梁天正摊了摊手。
“嫂子这才叫有情有义,师兄你要像他这样,我们何至于被北派压成这样。”张亮星说。
“别造谣,哪有压过。而且天下武功出少林,哪有什么南派北派。”梁天正喝口水,淡淡道。
“哪里,就算是少林,不是也有南少林吗,五枚师太就是南少林的长老,始创咏春拳……”张亮星反驳说。
“可惜五枚师太后来改投武当,和清廷鹰犬白眉道长、冯道德走到一块,南少林派长老只剩下至善和苗显,带着方世玉和洪熙官等人坚持反清复明……”梁淑敏父亲是三合会首领,她对这些掌故自然非常熟悉。
“停,停,”梁天正最不耐烦听这个:“谈武术可以,别扯什么反清复明,清朝早就亡了。”
“切,国父能推翻清朝还不是依仗三合会的大力帮助。”梁淑敏嘟嘟嘴。
“总之不要说了,以后你去到武术协会也不要再提这个,免得笑死人。”梁天正说。
张亮星连忙岔开话题,问了淑敏住得习不习惯啊等等废话,好不容易等到上菜。
“我现在终于相信师妹是美国人了,”砰砰梆梆一阵还是让一块骨排差点滑到餐盘外的张亮星看着动作无比娴熟的梁淑敏说。
梁淑敏正在专心享用美食,没有理他。
张亮星又盯了梁天正一阵,说:“那为什么你不是美国人?”
梁天正省得他以后追问,就说:“我们同父不同母。”
“真佩服令尊。”张亮星称赞道:“生的儿子是江大第一帅哥,第一学霸,武功更不用说也是第一,堪称江大三圣。生的女儿也是江大第一美女,读书和武功怕也是第一,是为新三圣。肯定两个夫人都是那么的貌美如花。”
这谄媚的太过露骨,梁淑敏咽下一块牛肉,用餐巾擦擦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亮星继续媚笑道:“哪里敢,哪里敢,就是为我校的武术前景感到高兴,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