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重回李宅遇刁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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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太太来后次日，清琇清妍二人便草草收拾东西回了李宅，临行前却与李静、李树两叔侄见了一面，吩咐他二人将杨妈骨灰送回北疆。
待到回了李宅，她们前脚刚进蚕眉苑，后脚老太太的压惊赏便跟了进来，布匹头面云云，着实用了心思。但一并跟来的还有一面带厉色的管事妈妈，林妈妈乃是老太太郑氏的陪嫁，早先也曾奶过四老爷，现下是宅子里老资历的存在了。
“老太太念及三小姐、八小姐失了奶妈无人照顾便叫老奴过来侍候。”只见这林妈妈端着一张拉长的老脸，嘴角紧紧抿闭且下弯几许，语气中自有那么一股子高高在上之感，虽然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却仿若比坐着的主子还要高贵几分，又道：“素来两位小姐一直住在北疆，于范阳习俗估摸不甚清楚，这次来呢，老太太也有交代，要为两位小姐多提点些。”
众人不免心道，这哪里是来服侍，分明是个佛爷需要供着。
但凡清琇清妍二人说甚做甚，这林妈妈总能挑出二两毛病来，偏生还是引用了那女子当熟悉的妇徳云云，状况像极了那《还珠》里的容嬷嬷。如此两日，清妍便觉得怨苦不堪言，背地里没少跟清琇抱怨。且这林妈妈还是个粘人的，每每清妍想跟她阿姐讲个悄悄话都不得空。
这方久旱难熬，却有他人送雨。
正逢清琇清妍憋屈之时，三皇子赵明宇却送来两人，乃是丫鬟两名，说是送给两位姐儿用的。这一下子可不单单是整个李宅热闹了，便是这范阳县的流言走向也跟着掀起了一个新高，皆言三皇子看上了李宅子的三小姐。
因着李清琇是自北疆而来，又少有在范阳闺秀间走动，唯一见过的恐怕也只是那次卢府赏花宴了，可那么多小姐丫鬟的，大家又哪里记得住她，又有人爆出这李清琇曾在三殿下的私宅子里住过，这番下来一通补脑猜忌更是不少，或是道这李三小姐如何如何貌美如花，或是言她如何如何才艺超群，更有甚者，说那清琇房事如何出众了得，惹得三皇子欲罢不能，真真叫人听了哭笑不得。也正因如此，才使得那林妈妈有些投鼠忌器，清琇清妍二人才得以清净两日。
且道这送来的两个丫鬟一名花红，一叫柳绿，乃非般的丫鬟，此也是清琇后来方知。花红长得偏壮实些，皮肤偏黑，瞧着像是个粗使的丫环，谁知竟是个有功夫的，那柳绿却是相反，柔得似水，笑容甜甜，一双巧手拈花做绣打络子，玩得是如鱼得水。
因着再有三日便是老太太的寿辰，虽关系不对付，然清琇清妍二人少不得也要准备一番，只是不想多花银子，便讨个巧，或是送抄的经文，或是送绣的寿词。临窗的案台上，一个悬腕挥墨，一个低头绣花，两娇娘岁月静好，倒有几分惬意美感。
谈笑间，进院来一人，年岁二十上下，丁香色打底泛海棠红的花纹，衬得人娇嫩间，又不失端庄大气。众人尚未如何，却见林妈少有的笑脸相迎出去，少不得清琇清妍二人放下手头的东西也跟上。
“老奴给大姑奶奶见礼。”这下才知，来的原来是大太太的女儿婉姐儿。
“见过大姐。”
清琇这方身子还未福下，那边便被清婉托住，只听人道：“自家里的人，哪里那么多的礼。”只见清婉侧头便对一旁的林妈妈道：“林妈妈也在呐，来时带了点果干，还说给您送去呢，这还巧了。”说话间，先是吩咐人将自京城带了的干果给人送去些，得林妈笑呵呵的推辞几句后，她才挽住清琇的手，笑道：“让妹妹见笑了，我呢是个糊涂惯的。早闻得五叔家里有两位妹妹，今儿才得见，真是一个秀外慧中，一个娇小可人。”
“大姐过誉了。”因着早先有大太太帮忙缘故，后又有碧桃传话，清琇倒不好将冷着脸，命人奉茶后便纷纷坐下。许是杨妈过世原因，清妍早就不似先时活泼，大凡来人，也不轻易上前，只学着人安静地坐着。
却见清婉热情招呼道：“你我姐妹几人，聚少离多，可莫嫌姐姐生分。”说话间拿出一小盒与人，“也不甚金贵东西，不过胜在讨巧，想来妹妹们许是喜欢。”
姐妹二人接过东西，打开一看，竟是八色胭脂，色泽红润间香气怡人，累得清妍连日苦闷的小脸总算展颜一笑，抱着盒子朝人行了行礼道：“谢谢大姐姐。”
“都说五叔家有个小泼猴，怎么今儿这般知书达理起来。”调笑的话惹得清妍一通不好意思。
虽清琇不善言谈，然婉姐却是个左右逢源的高手，说话逗趣却又不失端庄风度，少不得把蚕眉苑上下博了一通好感，便是连东厢的冉姐儿母子也没落下，直至临近午饭时分，才悠悠离开。这方才出蚕眉苑，李清婉的贴身丫环便问出心中疑惑，道：“二奶奶，二爷不是说，那李泽出了变故吗？怎地您将送给四小姐的东西送与她了？”
行于前方的李清婉，转了转腕上的翡翠镯子道：“李泽是出了事，但他的一双儿女可都不是省心的主，远不说那清罡，便是这眼前的李清琇也是个不简单的。就说刚才送的那胭脂，便是这范阳的大户也是稀罕的，可你瞧那清琇，偏生眼皮子连眨都不眨一下。只是两种可能，一呢，见过比这稀罕的东西，二呢，那是真真不在意，可女人又哪有不在意这胭脂水粉的，可要说不在意这东西，那所求之物必高出许多。再加上近日来范阳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少不得有几分真。”
因着清琇素来少有表情，如此误会便暗暗结下了。
其实，李清婉心中自有另一番考量，三皇子虽非长非嫡，可这皇位之事，自古便不是个定数，没得准，最后登上那位子的便是这个三皇子了，若是如此，自是少不得要拉拢清琇一番，若是不是……便是能搭上一句话也好。
却说李清婉的丈夫，乃是京城老一辈的权贵景安伯的嫡次子，因着景安伯子弟后代蓄力不足，这爵位传到景安伯这一代，怕是要保不住了，这长子尚且如此，何况次子乎？少不得，清婉便要为未来打算打算。
五蕴居正堂内，二太太正向老太太这说着寿辰之事，却见李敏阔步而进，行色匆匆，落座间来不及喝口茶水，便挥袖，令一干闲杂纷纷出去，才开口：“给琇姐寻门亲事，越快越好。”
“这琇姐，不是……三皇子”
二太太话音还没落，李泽便接了过去，道：“正因如此，才要撇开。日前温本康将北疆一事上奏朝堂，圣上大怒，折子当场便砸在了大皇子的脸上，说要严办，你可知着温本康是何人？那是三皇子的人！”言罢，站起来，走了一遭，又道：“怕是那东西已经到了三皇子手里，现下这般，若是本宅子里在与三皇子揪扯不清，二殿下该如何做想……”办事不利也就罢了，若是叫二殿下错以为自己生了别的心思，以二殿下的性子……思至此，惊觉一身冷汗，又道：“此事当快。”
“可……可……三皇子那边不是还……”二太太没由的一阵心慌接话道。
只闻一阵沉寂，少顷，李敏眸光泛着冷意与杀机开口道：“那也只能怪琇姐体弱是个没福气的。”
当日傍晚，便有一抹匆匆身影，手提一食盒，进了蚕眉苑。
一如往日，两热一冷伴有一汤，青瓷小碟，釉色小碗，置于桌几之上，清妍刚要下筷子便被一旁的柳绿止住，只听柳绿笑道：“八小姐且先等等再食。”言罢，她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林妈朝清琇福了福身子，道：“往日里林妈妈甚是辛苦，奴婢斗胆插一句，少不得让林妈妈也来尝尝。”
还未说完，却见林妈妈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奴怎可上小姐桌子，平白地坏了规矩。”
清琇狐疑地看着眼前这娇弱女孩却不知其是何用意，又瞧林妈有闪躲意思，心下一动便跟了句：“也道我的疏忽，锦鸾，去给林妈妈也填双碗筷。”
“不用，不用，老奴不饿。”几番推躲不过，林妈妈只好哆哆嗦嗦上了桌子，举筷间却迟迟不肯下手，强扯一抹笑容，先是给清琇加了一筷，而后跟道：“小姐，您吃。”
清妍也似看出什么，连忙也给林妈回加了一口，歪着头笑道：“林妈妈也吃，吃呢。”
终躲不过，林妈只好手持筷子朝着那瓷碟边角加了一口，动作迟缓间仿若已过千年，偏生一双竹木筷子举至嘴边却不下口，还未碰到唇瓣便连丢了碗筷到桌上，慌张道：“老奴肚子不舒服，怕，怕是要去。”言罢林妈妈便仓皇下桌，扭身便要走。
谁知那花红也是快的，一把扯住林妈手臂竟这般将人生生摁回桌上，道：“吃完再去。”
当即吓得人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三小姐，三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重回李宅遇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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