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故事》小寂

1、交易亲情

　　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一栋新颖大楼前，站着一名约摸十二岁的女孩，所有行经她身边的人，不管是男女老幼，都有意无意地偷觑这位五官细致秀丽，好似精灵般的女孩，女孩也毫不介意的回以灿烂的笑容，望向她的人也不由得下意识地漾起莫名的笑意，似乎同时感染到女孩活泼的天性。女孩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蹦一跳的走向大门。
　　“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这位白衣飘飘的小美女迈进一楼大厅，立即招来所有人注目。接待处的两名小姐甚至站起了身，殷勤的招呼着。女孩照例扬起乖巧可爱的笑容，从口袋中拿出名片道：“漂亮姐姐们好！我叫赤尸茵塔，和十八楼的凤圣也律师有约。”微笑再微笑，事实证明一个可爱又乖巧的小孩是没有人能拒绝的。
　　“喔，那你直接上十八楼，要不要我带路？”接待小姐甲早已失去平常谨慎的水准，没打内线询问秘书有无这项预约，贪看小美女之余，更舍不得这么早与这张美脸道别，自告奋勇的引人带路。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谢谢漂亮姐姐。”茵塔露出微微羞涩的神情。
　　“不麻烦，来，电梯到了。”甲小姐几乎没乐昏头，多可爱的孩子呀！
　　十八楼很快就到了，热心过度的接待小姐在茵塔微笑的目送下，依依不舍的下楼。
　　“魅力不减啊！” 凤圣也倚门轻叹，不过如果嘴里揶揄的语气再少点，脸上促狭的笑容再浅点，那就完美了。凤圣也是位美男子，略单薄的中等身材，有一头瀑布般的及腰直长发和深刻的五官，一身量裁得体的西服更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茵塔大大方方的回敬：“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凤圣也慢慢抚上那头秀丽的长发：“你一点也没变呢，”顿了一下，“进来再说吧。要喝什么？”“随便。苹果汁好了。”茵塔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姿势不甚优雅，却依然赏心悦目。
　　凤圣也回到了办公桌前，不发一言，办公室里霎时变得悄无声息。只见茵塔细细的品着苹果汁，她一点也不急。最后还是凤圣也先打破沉默：“这是你在东京的房产证，如果没有其它问题就签字吧。”茵塔拿着杯子的手不禁意颤了一下，然后慢慢放下杯子，微笑依旧，但仍然可以明显感觉到眼底的深沉――那是看透一切的悲凉。
　　时间仿佛凝注了不再流逝，凤圣也第一次感觉到办公室是那样的难以忍受，他是不是该信回邪找个风水先生来看一看。不知过了多久，茵塔签好字，抬头，微笑，又是那个平常的茵塔：“可以了，我相信你。”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语气。
　　手续都办好后，凤圣也唤住了正欲离开的茵塔：“一起吃午饭吧。”茵塔转了身，笑了笑：“你请客。”
　　他们来到一间法国餐厅，这间法国餐厅必须提早半个月预订位，价位也非常贵族，但是相当值得。食物好吃道地自是不在话下，而且用餐品质更是绝佳；两层楼四百坪的空间只设了不到五十张餐桌，让每一位前来用餐的客人都享有宽广自在的空间，不必刻意压低声音聊天，也无须担心会打扰到别人或自己说话的内容会被听到。且每一桌都有专属的侍应生，随时提供最完善的服务。
　　茵塔不是一个挑剔的人，从小的成长环境也不容她挑剔，但她也决不是一个完全不懂得享受的人，可以看得出她对凤圣也选的地点很满意。茵塔利落地帮自己选好餐后，凤圣也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揶揄，三分关心还有那一分不解地问：“你吃过法国菜？”
　　茵塔翻了翻白眼：“没吃过又不表示不懂，书我总是看过的。”
　　这里的食物的确美味，价钱虽然很贵，但不用到自己的荷包，茵塔吃得津津有味，鹅肝酱，色拉，马令古鸡，汤，甜点，末了还有水果，一点都没浪费全进肚子了。
　　凤圣也却很少动手，很多时候都是在看着茵塔在吃。茵塔嘟起嘴不满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干嘛老看着人家。”
　　“你真的不后悔？”
　　“后悔？”茵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后悔什么？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是后悔和他们交易？”语气不自觉高昂起来，也不再微笑。
　　凤圣也皱了皱眉：“拜托。麻烦你有时候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好不好。”
　　茵塔慢慢吸了吸果汁，调整好情绪，美丽的双眸染上了点滴泪珠，极其无辜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凤圣也，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委屈：“好吧。我很后悔。我应该很有骨气地拒绝他们的钱，然后跑到他们家里哀求，爸爸妈妈认我吧。我是你们当年抛弃的女儿啊。”音调语气神态无一不维妙维悄，一般人看到了一定感动得黯然泪下，可出现在茵塔身上，凤圣也只有一股想笑的冲动。
　　好一会，茵塔才很认真地说：“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了，他们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他们却选择忽略。他们都有足够的条件来照顾我，哪怕不可以承认我，但他们没有。他们可以对自己的情人甚至不是亲生的子女关怀备至，但吝惜对我施舍一点点关心。当我已经被逼到那种境地，他们依然如故。我还有什么话可以说？除了钱，他们又还有什么可以给我？我现在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做一个•••正常人。我和他们最好永远老死不相往来，”顿了一下，补充道，“既然他们制造了我，那么给我钱也是应该的，我还没有成年呢。没什么不好意思。”
　　“真是服了你了。”
　　“多谢夸赞！不过我受之无愧。”
　　冷汗，“我不是在夸你。”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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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茵塔同朋友一起住在一个小区楼房的顶楼。沙发是酒红色天鹅绒的木制扶手椅，华丽而鲜艳。红木制的茶几上摆着一套欧式茶具。另一边摆放着整套的家庭影院，以及一套米黄色的沙发家具组合。家庭影院后面上方的墙壁上是几乎占了整个墙壁的壁式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小说，诗集，乐谱，传记,漫画。而沙发组合拐角处的小方形茶几上摆着鲜艳的紫色玫瑰，散发出淡淡的香气。T型的天台上，种满了各种植物，蔷薇，郁金香，仙人掌••••••有的已经谢了，有的正怒放，还有的还处于含苞状态。
　　茵塔推开门：“我回来了。”
　　“回来了。”
　　“阿绯，”白天佯装的坚强在刹那间脱落，茵塔覆上绯村凌的肩膀，“我回到家了。”
　　轻轻抚摸那柔软的秀发，“回来就好。”深深的夜色静静的笼罩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