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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在家门前就听到了母亲的咳嗽声,顾安然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手里握着钥匙,却没有开门。用手背盖住眼角,顾安然有些吃力地靠在门旁,听着家中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安然马上就回来了,你放心吧!我从来没见过比安然更懂事的孩子了,生得好,乖巧聪明,成绩也好。你不要担心,养好身体最要紧!”
      那是师母李慧萱,五旬老人了,却仍是尽其所能地照看他们母子。
      母亲喘了会儿气,似乎笑了。“有安然这个孩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和顾庄都没能照顾好他,安然他值最好的。”
      “胡说!”李慧萱打断她,“你把最好的都给了他,安然这样的孩子,敏感又内敛,他待你这么孝顺,心里必然很敬爱你。你别多想,安然只盼着你好。”
      “我知晓的,我只是怕啊!我要是不在了,安然可怎么办啊?
      母亲沉重的叹息,生生地砸在他的心上,酸涩不已。顾安然突然觉得有些冷,从骨子里发出的寒意。
      上辈子他的搭档赵锁颜就常说,像他这种天性凉薄的人,一旦在意起谁来,失去了就会格外痛苦。
      果真是,一语成戳。
      他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许久,却没有流一滴泪。

      华丽而空旷的别墅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神色莫测。
      他身前站着的两个男人沉默而恭敬。如果安然在这,必然能认出他们,少年身后的保镖。
      老人端着一杯茶,却没有喝。“你说阿琰今天主动和陌生人说话了?”他虽然年逾六旬,但一双鹰眼仍十分锐利,灰白的眉毛也被眼神衬出了几分冷冽。保镖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回答:“是的。”
      老人沉思片刻,吩咐道:“查一下那个孩子的资料,晚上给我,”“是。”
      两个男子安静地离开,沈御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他看着华美而寂静的房间,坚毅的面容上,沾染了悲伤。
      他到底,是老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唯一的孙子支撑多久,如果沈琰的自闭症不能治愈,那他百年之后沈琰又该怎么办?
      他一生有三个孩子,长子为国殉身,二子早夭,幺儿和他的妻子又出了事故,年逾六十的他,膝下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夜,闭上眼,隐藏了世间所以的痛苦与悲哀。
      夜里九点整的时候,下起了雷雨。
      顾安然靠在母亲病床旁,刚有些睡意就被雷声惊醒。头有点痛,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母亲还在昏睡,顾安然起身关窗。
      雨很大,顾安然被淋到了不少雨水,人是彻底清醒了,身体却有些发凉。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暑假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母亲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衰败,她一天至少有十八个小时是在昏睡。顾安然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每日坐立不安,唯恐自己离开母亲一刻,母亲就再也不会醒来。
      医生建议他带母亲回家,他不敢。
      家里空空荡荡的,他怕自己撑不下去。
      “安然。”张芸艰难地发声,她嗓子很痛,好像极度缺水的样子。她很清楚,这是错觉,安然每隔一个小时都会给她润唇润喉。
      张芸并不在意身体上的痛苦,她怕拖累安然,想早点离开。但又怕自己离开后安然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她不想丢下安然一个人的,可她没办法。
      父亲和丈夫去世的时候,她都不曾这样恨过命运的不公。她的安然是那么好,为什么要安然承受这样的痛苦,她宁愿一下子死掉。也好过让安然看着她一点点地失去生机,走向死亡。
      顾安然听到母亲虚弱的声音,连忙走回病床边,侧耳靠近母亲的脸。
      张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安然,怎么还没睡啊?妈妈没事。”
      “我知道。”顾安然亲昵地用脸颊蹭母亲的白发,“我睡过了,刚才打雷,我去关窗了。妈妈,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母亲露出一丝笑容,“好多了,你再睡一会儿吧。”“好。”顾安然把脑袋靠在母亲手边,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沁湿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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