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城》愿天下有情人

75、丽日欢嬉心意暖，慧眼识人报汉家

　　灵均和迎儿带皇上来到了闭心亭，亭子四周都贴着新剪的纸花，福禄寿喜，都是吉祥的意思。早晨刚下了小雪，盼菊街上亮莹莹的，正红色的纸花愈发有瑞雪兆丰年的意味了。
　　皇上：这纸花是你剪的？
　　关迎：是我和娘一起剪的，我们去仪箫馆学了好几天呢。
　　灵均：就你话多。
　　皇上：你是特地为了我学了剪纸？你这手拿笔写字还行，拿针线剪刀可不合适，我看，有没有伤到。
　　皇上拉起菱儿的手，仔细地看了又看。
　　灵均：我哪有那么笨啊，合杏姑姑说了，只要心中有真心的祝福，那剪出来的图样就栩栩如生了，你看，是不是还不错？
　　皇上：你和我的小公主一起用心剪的，这已经是最珍贵的心意了。但是，为什么想要剪纸送给我啊？
　　灵均：你看你都忘了，快到皇上您的生辰了。每年生辰这天你都和大臣兄弟们喝酒，你一喝酒就根本记不起我了，所以我早点儿给您准备了心意啊。
　　皇上舒心地笑了，爱妻女儿拥在怀中，丽日下肆意地嬉笑玩闹。淑离殿外，三爷刘理听到外面有嬉笑声，也跑出来看，迎儿轻盈地跑动跳跃像一只轻快的燕雀，也燃动了刘理这颗孤寂的心。刘理的亲娘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虽说是个王爷，但自小没有长辈的关心，内心封闭得很。他所处的位置实在尴尬，王爷的身份，清冷的待遇，除了时常和二哥切磋武艺以外，他和人来往实在不多。但是这个比他小六岁的小侄女，总是笑容满面总是欢愉灵动，也总是能让他的心温暖融化......
　　和皇上一起玩了大半日，小公主也乏了，灵均带着公主回到了繁漪殿，皇上说晚些时候再去看她们。哄着小公主睡下后，灵均回到房里，柠儿见灵均回来，马上急急地跑过去。
　　灵均：怎么样，快跟我说说。
　　柠儿：你看中的人自然没有错，不卑不亢，谦恭有度，才学与功夫都不在思远之下，最关键的是，你让他抄写的《鬼谷子》，他没当作是负担，反而又温故知新了。
　　灵均：真的？这等隐忍的气度还真是非同凡响。你说他是魏延将军的儿子，却还能一直忍气吞声，等待时机。刚开始我以为他可能是暂时装装样子，可我二三冷落他他竟还能坚持。
　　柠儿：他真的没有在装样子，我问过思远了，他说少谦是庶出，平日就不招父亲待见，他自小就饱受嫡出的兄长欺负与凌辱，所以他暗中拼命读书习武，一定要样样都比别人强，希望出人头地，让母亲扬眉吐气。也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父亲的肯定，因而就偷偷去了无当飞军，咬牙挺过了所有艰苦的训练，所以现在，他才有这样惊人的毅力与决心。
　　灵均：原来是这样，这等沉稳坚韧的良才更需要这样的机会，大汉也需要这样的人才。那明日，我就请皇上亲自去检验。
　　第二日一早，思远让少谦早早到皇上书房外等候。早朝过后，皇上即诏少谦入殿。少谦看到，与皇上同坐的还有让他抄写书卷的菱美人。
　　少谦：微臣见过皇上，见过菱美人。
　　“起来吧。”皇上懒懒地说，敏感的少谦立刻听出了其中的不耐烦。军政大事，皇上请一位美人同席而坐.......少谦的心更冷了一截。
　　这时福源来报，提刑司王副统领已经将被俘曹军所知道的作战计划审问出来，现要呈报给皇上。少谦默默感叹，前几日还一起在军营里练兵喝酒，现在人家已经是副统领了，自己等待的机会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皇上让少谦到一旁稍候，福源呈上作战图后，皇上迫不及待打开看，一边感叹司马懿这个老狐狸狡诈多变，一边奇怪王泰之是怎么把那些曹军审出来的。
　　泰之就把审讯过程如实向皇上禀告了：共抓获曹军十七人，前三天，给他们分配最好的牢房，好吃好喝伺候着，并允诺只要他们说出曹军作战计划，就分发钱财并赠予他们土地，从此让他们在益州安下家来。但他们连成一气还妄想谈条件，泰之命人暗暗记下其对话并观察其首领。到了第四天凌晨，拉出去一人，第五天凌晨再拉走一人，对其他俘兵说是染病隔离了。
　　泰之：牢房里条件不好，我也不想牢房里有疫病传染开。你们要是招了，还可以领钱领地安家落户，你们这么白吃白喝一句话不说，不怕鸡飞蛋打呀。
　　俘兵中领头的人说：给我们个宫中禁军的职务，再给我们一人一户房子和五百金，我们肯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泰之：哦，也不过分，你就是这十七人的头儿？
　　俘兵甲：对，在曹营里的时候，我可是副屯长，管二百来个人呢。
　　俘兵乙：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副屯长因为喝花酒误了事，没把你军法处置就不错了，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统领，论官职我肯定比他大，我可是在武卫营里待过的。
　　泰之若有所思，曹军向来治军严明，中央军和州郡、编外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这些人都是乱编进来的，且负责最严谨的情报工作，曹军为什么会这样呢？
　　可眼下拿到作战计划最重要，泰之请二位“头领”都出来，立刻将二人捆住，钉在行刑架上。二人拼死挣扎，余下俘兵都傻了眼。
　　不想跟你们再浪费时间了，讨价还价最没意思了。
　　你想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对待俘虏呢？俘兵们七嘴八舌地喊叫起来，显然他们不知道王泰之会做出什么比打仗还残忍的事情。
　　王泰之让手下割去其中一位俘兵的舌头，其余人马上傻了眼，前几日虽然身陷囹圄，但好酒好菜，他们还心存侥幸。
　　“谁先说出计划，谁就先走，嘴硬的，一个都别想活。”
　　“你这个卑鄙小人，费大人答应我们不会对我们用刑的！”
　　“次啦”一声，迅速而残酷，他的舌头也被割下了。
　　“费大人宽大为怀，你去找费大人啊。给过你们多少次机会不知道珍惜，非得作。现在有谁想说啊~”
　　两位被绑在架子上的俘兵争相透露曹军计划。
　　泰之让手下那了图纸和笔，还有两张大网。“想清楚了再说啊，有一句假话，凌迟。”
　　二人紧张到以为只能活一个，就拼命地找对方的漏洞，以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所以尽管一刀一刀搁在肉上，还是希望能活命。过了约半个时辰，曹军的作战计划已经基本拟好，二人也气若游丝，无力辩驳。泰之拿着画好的计划图询问余下士兵，并允诺找出一处错误赏一锭金字，然后就放他们出去，俘兵只好相信。在几次三番确认过后，泰之终于确定了真实的作战图，不由得感慨：司马懿这个老家伙真是诡诈多疑，不弄到这么精心复杂的图，还真是少有胜算。
　　俘兵一个个走出大牢，泰之暗暗对手下说：一个都不留。
　　“不需要都杀死吧，我们已经得到了作战图。”
　　“这些人侥幸耍诈，见风使舵，我大汉不应该养这些卑劣的外人。”
　　“那里面那两个怎么办？”
　　“都快死了，一会拖出去，等死吧。”
　　“是。”
　　皇上听罢泰之的审讯也唏嘘了一下，旁边的菱美人已经有些瘫软了，皇上赶紧去扶住她。
　　皇上：你确实没有看错人。
　　灵均：可是，那么多人还是本不该死去的。
　　皇上：要怪就得怪这个动荡的乱世，我们只能用无休止的战争来改变它。
　　菱美人缓和了一些，皇上的心思才回过来。
　　“做得不错，去领赏吧。”
　　“皇上，臣的官职？”
　　“对，朕答应过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朕先命你为骠骑都尉，回无当飞军去，帮助你父亲训练新兵。”
　　泰之眼中有无尽的困厄和不服气，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好先听令了。
　　泰之领命告退，少谦这才上前来回皇上的话。
　　皇上：这些天一直留你在宫中，给你办些不起眼的差事，你肯定是满腹的疑惑和怨言吧。
　　少谦：微臣照着皇上的意思做好了，不敢有异议。
　　灵均：如果皇上想听这些谦词，那就不会单独请你到这里来了，你只管说，不得向皇上有半点隐瞒或含糊其辞。
　　少谦：臣以为，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所以，皇上搁置微臣，也是历练了微臣。
　　皇上：搁置？这么说你还是心存怨念啊，这让朕怎么敢用你？
　　灵均心里很是担心，她想要看到少谦的勇气和魄力，皇上这样打压他，就是想要看到他气愤的反击啊！
　　少谦：明君从善如流，明辨忠奸，如果因为微臣说了真话而让人才埋没，那不是我个人之失，也不是天子之失，而是社稷之失、百姓之失。皇上仁德，百姓都知道。但皇上的才智和度量，不希望为百姓所耻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