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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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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娘的病这么总不见起色?”宁欢儿颤抖着手看着手中染血的帕子,那是赵氏刚刚吐的。
嬷嬷神情也是难过,宁欢儿这一问就带出了她的眼泪,只是看一眼无力看着她的赵氏,除了难过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不咱们换个大夫吧,宫里的不行咱们就去找个有名的郎中。”宁欢儿想着万一是这太医恰巧不长于此呢?岂不是耽误了?
“欢儿……不妥,这是三皇子赐的。”赵氏瘦得血管分明的手握住宁欢儿的手。
“娘,我去跟三皇子说,不碍事的。”说着就站起来。她想着,以她二人的关系,赵毓其还不至于会介意她给赵氏换了大夫。
“别去!”明明无力的赵氏却死死拉住了。
“去也没用,娘这是不治之症,治不好了。”赵氏垂着头,道出真相。
奶嬷嬷立时就哭出了声。
“怎么可能?娘,是什么病?你骗我的是不是?”
那么多年的眷顾,赵氏已经是她此生唯一的亲人。
可是一屋子的丫鬟,一个个垂着头,无不无声诉说着这不是赵氏哄骗于她。
“可是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赵氏看宁欢儿跪在自己的床旁,哭的伤心,心里是有些欣慰的,这么多年的付出虽不求回报可也不是肉包子打狗了不是?也不枉费她对她一片心意……
“别哭,我这身子……拖了那么些年,早就是掏空得差不多了……”
“不,娘!您骗我的是不是?您骗我的是不是?”宁欢儿像是撒了疯,她心中内疚,这些天来爱情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忘了关心赵氏的身子,以至于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她如何都不能接受。
“娘,咱们再请大夫,咱们有钱,一定能请到厉害的大夫来给您治病的!我这就去让人请大夫!”
拦都拦不住,宁欢儿就跑了出去。
她如今帮赵氏打理铺子,行事上很是方便。
“郡主,若是大夫来了怎么办?”
“欢儿一定会去找谷嬷嬷,你去让谷嬷嬷找个信得过的大夫……咳咳……”
奶嬷嬷一边点头一边给赵氏拍背:“郡主,你为了那个孩子,真的值得吗?”
“她还年轻,我已经病了这么些年了,每天生不如死的,早就活够了……”
“郡主……”自己一手奶大的,说句不敬的,这孩子她比老王妃还看重,可怎么就活的那么苦呢?老天不公啊!奶嬷嬷心内仰天长叹。
宁欢儿向来喜欢倚重值得倚重的人,回了自己的西厢将人都甄选了一遍发现去找大夫的事常年往外奔走的谷嬷嬷最合适,就让丫鬟赶紧请了谷嬷嬷到她的屋里。
“嬷嬷,我母亲病了,这些日子一直不见起色,我有心遍寻名医,你可知这京城里有哪些隐世名医?”
“大小姐心孝,有些名头的大夫老奴还是听过两耳。”
“那就太好了!”宁欢儿欢喜地倾身向前,“那就烦请嬷嬷现在就去给母亲请大夫吧。”
“哎,好。”谷嬷嬷也是赵氏身边的老人,本就担心赵氏的病情,如今得了宁欢儿的嘱托,很是上心,匆匆就往外去。
“老姐姐。”
谷嬷嬷行至外院内院的交界,听闻声音,循声而去,是赵氏身边的奶嬷嬷。
谷嬷嬷动作迅速,下午宁欢儿就领着谷嬷嬷找来的大夫到赵氏的屋里给赵氏看病。
宁欢儿从头到尾都认真细致地看着,伺候在侧。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宁欢儿迫不及待地问:“大夫,如何?我娘的病情严重么?”
大夫看一眼宁欢儿,看的宁欢儿心中发沉。
然后她就听到了大夫口中的宣判。
病入膏肓么?
可太医不是说细细调理还要三年五载的吗?
“你胡说,你这个庸医,你话说!”宁欢儿不能接受,“你走,你这个庸医,我不要吧给我娘看病!”
宁欢儿将好言好语请来的大夫夹枪带棒地赶了出去。
“孩子,别难过,生死有命……”赵氏摸着那趴在自己床沿的脑袋。
海棠院沉浸在一股浓重的忧伤里。
初时赵氏每每需反过来安慰难过的宁欢儿,两日之后宁欢儿终于强收起她的愁容,她不能在让赵氏一个重病之人再反过来安慰她一个无病无灾之人。
她每日搜肠刮肚地给赵氏讲笑话,因为看了赵氏的咳血,因为听了太医说的只有三五年的寿命,她就去找了市井郎中,没想到那郎中却不靠谱,什么叫做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果然还是被层层甄选金字塔顶的太医才信得过!
人本能地趋利避害,有选择的时候永远只下意识地选择有利的一个。
一直到赵氏昏迷不醒,宁欢儿从瞎乐观中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跑去找赵毓其。
“你别急,我让太医过来说清楚。”
赵毓其正在给他的爱马喂食得到通报还不待他高兴就是看到哭红了眼的宁欢儿,可把他吓了一打跳。
听了宁欢儿描述的赵氏情形,他才暗恼自己因为受伤及一连串接踵而来的事忘了中毒的堂姐。
太医很快被招来。
“太医,堂姐的病怎么样了?怎么还恶化了?”
“……”太医却看了一眼赵毓其旁边的宁欢儿欲言又止。
“说吧。”赵毓其手一摆。
“是。”老太医拱拱手,“郡主的毒已经从心肺扩展到六腑……”
宁欢儿踉跄一步,赵毓其赶忙扶住她却被她挣开,“你接着说。”
“回天无力……”老太医顿了顿,看一眼眼前的两人,“也就这三五个月了……”
“我娘如何身中剧毒,为何你那么久都不说!”宁欢儿手指太医,“你居心何在!”
“这……”太医弓着的身子又弯了一些,许久才道:“是郡主的意思。”
一时的沉默。
“你先下去吧。”赵毓其遣退太医。
“欢儿,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能找到法子救堂姐的。”
他想抱她,却被她推搡开。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宁欢儿这样看他的眼神,那么薄凉,那么失望……那是他不敢直视的目光,他可以孤身面对沙漠里的狼王,却不能面对这样的目光。
“你早就知道娘中了毒,却瞒着我,还联合太医瞒着我,”想起每每赵氏身边的嬷嬷对她总是欲言又止,“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这样好玩吗?”
她甚至几乎连赵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欢儿你听我说。”赵毓其想解释。他没想到堂姐的病情会这么重,明明太医说可以解救的,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现在却无暇思考这些。他心爱的人生气了。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不想让我担心,所有瞒着我吗?听你说这是你善意的谎言吗?”
赵毓其想说什么,最后却笑了。
“你笑什么?”宁欢儿被他笑的有些气。
“我……”赵毓其还笑。
宁欢儿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笑的,叉着腰等着他的下文。
“我没想到堂堂的宁府大小姐会这样的……厉害!善意的谎言?呃,娘子你太善解人意了,我就是撒了一个善意的慌,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拉着宁欢儿的手不住地摇晃,“不生气了,咱们去给堂姐找解药好不好?”
“有法子吗?”宁欢儿又悲从中来。
“我进宫去找皇祖母,让太医院的太医都给堂姐看看。”
“好,你快去!我回家去看娘。”宁欢儿推着赵毓其出门。
宁欢儿就先回家了。
“三皇子,您去哪?”门口的护卫原来拦的不止是外来的人。
“滚开,我要进宫!”
“没有手谕您不能出门。”半分不让。
“滚开!”
“再不滚本殿就灭了你!”赵毓其一把夺过一个护卫手中的长矛抵在那领头护卫的脖子上。
“就算三皇子殿下杀了卑职卑职也不能让殿下离开。”
宁欢儿一边安抚着赵氏一边眼巴巴地望着赵毓其的到来。
可是天色擦黑,她也不能盼到赵毓其的到来。
“孩子,吃饭吧,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有固定的当值的,哪里能说出宫就出宫,这万一宫里的贵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那都不是谁担待得起的。”
“可是娘,他说了要给您找太医的。”宁欢儿疑心赵毓其的食言,扶着赵氏到饭桌边坐下,“娘,慢些。”
“好。”赵氏就着宁欢儿的手慢慢坐下。
“谢谢娘。”宁欢儿看着碗里多出的菜,捧起碗吃了一小口却是食之无味,又放下。
“不合胃口?”
“不是……”宁欢儿摇摇头,“娘,您早就知道您中毒了是吗?”
赵氏执筷的手顿了下,接着往嘴里送了几粒米,嚼过之后才点头。
“是谁下的毒?娘,咱们找不到那幕后下毒之人吗?”她不相信这么些年都坚强挺过来的赵氏会在知道自己中毒之后无作无为任由别人拿捏自己的生死。
她一定是查过的。
或者是幕后之人太隐秘,查无可查,可是凭着武王府的力量会查不出来么?
除非下毒之人必武王府还要强大,他们查不可查!
“哐当~”
宁欢儿手中的碗掉到了地上。
赵氏初初晕倒是她太过慌张,如今回过神来却发现一切都变得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