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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Special ...

  •   Special

      缘分真的是一件太奇妙的东西。

      在第一次遇见绫小路胡桃的时候,赤司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这就是自己的初恋。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胡桃都不是他欣赏的类型,离“品格高雅”也相当遥远。

      自己到底为什么喜欢上了她?

      赤司征十郎曾经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得出了很多答案:也许是因为她是自己第一个仔细去了解的同龄女孩,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也许只是因为他自己存在着想要拥有她的虚荣心……每一个答案都存在各自的可能性,无法被抹杀,也无法被确认。

      这就是感情的微妙性。是任何数字也好,模型也好,都没有办法明确的展示出来的复杂。

      唯一赤司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喜欢她,连带着她的所有坏毛病,所有缺点都一起喜欢着。看到她的时候,心情都会温柔的平和下来。

      而在认识绫小路胡桃的最初,刚刚升入国中二年级的赤司却完全没有这个感触。

      甚至在那时候,他对绫小路的印象,仅仅单纯的停留在“后桌”这个概念上。除了名字和外表,他对这个姑娘几乎一无所知。

      开始让赤司逐步了解胡桃的契机,是篮球部里三年级的一个前辈。那位前辈是虹村前辈的同学兼好友,所以尽管并不是篮球队的一军主力,可与赤司也算得上熟悉。

      国二年级开学一个月后的某天,这位前辈突然在训练结束后拍了拍赤司的肩膀,低声问他道:“赤司,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女生姓绫小路?”

      “绫小路?”微微思考片刻,赤司就从脑海里调出了那个于他没多少存在感的女孩,“啊,前辈你指的是……绫小路胡桃?”

      “没错没错!”

      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赤司猜不到前辈为什么突然提到她:“前辈提她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

      “还用说吗,这家伙暗恋人家很久了,”虹村不知从那个角落突然冒出来,大步迈至那位前辈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调侃意味的笑容,“开学那天还特地跑去二年级的分班名单公告处,不就是想看看学妹在哪个班级吗?”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

      前辈哀嚎了两声,又严肃了脸去看赤司。

      “那个,赤司,总之……要是绫小路有什么事的话,麻烦你联系我一下。”

      虹村插嘴说:“他就是要个追妹子的卧底。”

      “虹村,再说揍你!”前辈脸都红起来,狠狠的瞪着虹村。赤司觉得有点好笑,但出于礼貌还是憋着笑点了点头:“我尽量吧。”

      这声答应,就让赤司征十郎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开始分了些心关注绫小路胡桃,还应前辈要求,匿名送了几次东西给她。

      很快赤司就惊讶的发现,这个外表并不特别突出,成绩马马虎虎,也没有什么特色之处的女孩子,竟意外的受到欢迎,尤其是在异性方面。除了篮球部的前辈,本班的,外班的男同学,喜欢她的没有三十人也有二十人。

      如此现象级的情况,让赤司愕然之余,开始更多的在乎这个个子瘦瘦小小,笑起来右侧脸颊会有个甜甜酒窝的女孩子。

      直到和胡桃有过了深入的接触、相处,赤司征十郎才终于明白了那些男生喜欢她的理由。

      因为她是真实的。

      恰到好处的清秀外貌,恰到好处的俏皮和温柔,不会高高在上,不会若即若离,胡桃给人一种强烈的真实感。特别是她笑着听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盛满的全是对方,专注又可爱的点着头,总是能让人生出想要拥抱她的好感来。

      当赤司彻底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已经开始想要长久的注视着她呆呆的侧脸,想要她的笑眼里盛的全是自己的面孔,想听她着急的来回喊“赤司君”……他已经喜欢她了。

      尽管原本在赤司征十郎的计划中,恋爱是二十五岁以后的事,但是既然它突然地来了,他也还是坦然的接受了它。

      如果对象是绫小路胡桃的话,那似乎也不坏。

      不急不缓的说出那句“是又怎么样”之后,看着对面胡桃目瞪口呆的脸,赤司不免愉悦的产生了这样乐观的想法。

      之后他就拥有了一场很纯粹很完美的初恋。

      第一次牵手就是在两个人一起回家的路上,第一次拥抱是他帮胡桃补习后她数学考了80分的那天傍晚,第一次接吻则是因为赤司没有抓到娃娃机里的玩偶,被她嘲笑挑衅,一气之下就低头亲了她……

      第一次的动摇,则是出现在国中三年级的夏天。

      篮球部里的矛盾积累到顶点,最终迎来了爆发。而与此同时,赤司本人也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譬如忽然改变的用词、忽然改变的瞳色,以及,忽然改变的性格。

      对这件事胡桃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

      但她只用了几秒,就决定把喉咙里那句“你是征君吗”给咽下去。因为她小动物似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还是征君,至少在面对她的时候,是一样气息的征君,这就够了。

      ——“……只要是征君想做的事,我一定会支持的。”

      在和赤司同处篮球部的副部长绿间前去找自己谈话之时,绫小路胡桃想也没想,就这样简单粗暴的给出了百分百的信赖。

      而在门外,意外听到一切的赤司征十郎,却百味具杂。

      小姑娘对他报以的信赖,是他无法回报的——赤司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同样程度的信赖她。甚至于,基于理智的考虑,他基本上都不可能回应她的期待,不可能在将来给予她想要的那种生活。

      注定没有未来的话,让她更早脱身会不会更好?

      第一次,赤司对于自己的抉择有了怀疑,对自己所处的恋爱境遇有了动摇之心。

      这样动摇的心情,以至于让他接二连三的对胡桃说出了冷酷的话语。拒绝了她前去观看比赛的要求,坚持报考异地的洛山高校,告诉她未来估计不会再在一起……赤司一步步,把一切推向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不过即使到最后提出了分手,胡桃她还是喜欢着自己的吧。

      一个人的时候,赤司常常会想起绫小路胡桃,随即就想起她提分手时说的那句话。

      “我想过了,不在赤司君身边的话,也许我才能更自由的成为自己吧。”小姑娘的双眼盈满了泪水,虽然嘴里这样子说着,但是睫毛扑闪扑闪的,分明在说另一句话。这句话赤司和胡桃两个人都能懂,却也都不敢说出口。

      ——“如果我不在征君身边的话,征君,一定会自由的变成更好的样子吧。”

      望着胡桃转头跑开的背影,赤司征十郎怔怔的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那身影全然消失也动不了身体。他就这样站着,站着站着忽然有了一种朦胧的,不好的预感。

      也许在将来,他再也遇不到一个这样喜欢的女孩子了。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是赤司征十郎。就算为了赤司这个姓氏,为了自己的执念和责任,他也必须得到胜利。为了胜利,失去一些东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心里一遍遍这样告诉着自己,赤司离开东京,去了京都。

      上高中以后,赤司只见过绫小路胡桃一次。

      那次遇见是在街头,中间还隔着一条街,有人群穿梭阻挡,但赤司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胡桃。她穿着海蓝色水手形制的海常制服,比过去清瘦一点,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是往常那样灿烂,明亮得很好看。

      很快的,胡桃也看到了他。她愣了愣,随之冲他笑着挥了挥手。

      很自然的模样,看不出一丝尴尬。

      那一瞬间,赤司难得的开始回想过去。本来,比起以前,他是更喜欢也更向往未来的。可是那刻,赤司脑袋里塞满的,却全都是过去的事情。

      两个人一起去补习过的图书馆,去喝过咖啡的书吧,去抓过娃娃的游戏厅,突兀的充斥了赤司的脑海,走马灯似的循环播放。长达十数秒的沉默中,少年一红一金的双眸始终看着胡桃站立过的地方,闪烁不定。

      “小征,现在我们学校,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洛山的某日,训练结束后,实渕玲央突然这样问道。

      赤司换T恤的动作只细微的一滞,就恢复了正常:“没有。”

      “哈,果然没有啊,”实渕感慨着,“说起来,真难想象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总感觉会是个很了不得的人。”

      没有说话,赤司把衣服整理好,直起身子去开属于自己的那个柜子。

      柜子的深处,静静的躺着一枚铜色纽扣。一颗国中毕业典礼上,赤司所穿制服的第二颗纽扣。

      他本来想把这一个送给那个了不得的家伙,不过最后没有来得及。看样子……它或许只能在这个阴暗的柜子深处永远的待下去了吧。

      沉默着,赤司重重的关上了柜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Spec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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