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子》王墨青

2、从二年级跳到六年级

　　顾澄跟顾妈妈回到家之后，顾妈妈也没有再责怪他，她从包里把书翻出来，里头夹着顾澄的书签，她就翻到了顾澄看的那一页，是《陈涉世家》。顾妈妈叫顾澄坐在一旁，问了问他前面看了些什么，让说给妈妈听听。顾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说，不敢兴趣的他都跳过去了，比如好多表和书。但顾澄还是把看了的好些一一都说给顾妈妈听了，顾妈妈听着，偶尔更正一下顾澄在某些地方的理解，毕竟是文言文，顾澄看不明白很正常，但大部分顾澄都明白了。
　　终了，顾妈妈问顾澄，觉得上学有意思吗？
　　顾澄说，有啊，可以跟小朋友们一块玩。顾澄说话的时候嘴咧得大大的。
　　顾妈妈又问，那念书呢，觉得老师上课有意思吗？
　　顾澄的眼睛垂了下来，有点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还行。
　　顾妈妈恍然大悟，还行，就是没意思了。小学二年级的课程对顾澄来说，确实是太浅了，按顾澄现在的水平，小学六年级应该都不成问题。顾妈妈从小给顾澄看书，顾澄的认字水平和某些语文上的理解能力，甚至都超过了某些中学生。顾爸爸虽然忙，但有空就会跟儿子玩数学游戏，小数独啊，小奥数什么的。顾妈妈想到这，没继续说，让顾澄上楼自己写作业去了。
　　等顾爸爸回来，顾妈妈才跟他提起这事。
　　“我觉得小橙子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念什么二年级三年级了，你让他去念六年级啊，他肯定能考上中学。”
　　“现在初中都是义务教育，有什么考得上考不上的。”
　　顾妈妈见顾爸爸这样，又把学校的事和回来问顾澄的事跟顾爸爸说了一遍。顾爸爸扶了扶眼镜，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你让他去念六年级，学校也不会让啊。”顾爸爸叹了口气。
　　“要不我去问问？”
　　顾妈妈家姓赵，赵家是省里有名的教育大家。顾妈妈的爸爸是省里教育协会的名誉主席，本人也是N大的经济系教授，而顾妈妈的两个哥哥都在省教育局工作。顾妈妈虽然嫁到S市，却也在S大教书，跟S市的教育局多少也扯得上些关系。
　　“那行吧，反正小橙子这样我也不忍心。”顾爸爸就这样同意了。

　　顾妈妈几方疏通打探，校方仍旧觉得不可理喻，还不断教导顾妈妈不要揠苗助长，少年天才并不多，好好教育才是最好的办法。顾妈妈听了之后有点想骂人，她家小橙子她最清楚了，还轮不到别人对她的教育方式指指点点。后来没办法，顾妈妈给远在N市的哥哥打了电话。之后就突然顺畅了，校方同意让顾澄念六年级，并且参加小升初的考试，但校方骨子里还是觉得顾澄肯定会跟不上的。
　　顾澄小朋友去念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他原本的同学们还坐在二年级的小板凳上。六年级的桌椅都比二年级的要高一些，顾澄被安排在第一排，老师还特意给了个高凳子，顾澄的脚垂下去的时候，根本挨不着地。六年级的其他同学对于比他们个头小很多的顾澄，还圆滚滚的特别可爱，都没什么招架力。顾澄的同桌是个小个子女孩，比顾澄要高一些，每天见到顾澄都要先捏捏他的小脸蛋，然后笑嘻嘻地叫一声“小橙子”。班上喜欢欺负弱小的几个男生，对顾澄也是保护有加，对他们来说这个漂亮得跟小妹妹似的的小橙子，是跟女孩子一样需要被照顾和保护的。
　　顾澄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不要误会，并不是说顾澄的个头长高了，他仍是个8、9岁的小毛孩，而是顾澄的学习。班主任每次接到各科老师的汇报，都要倒吸一口冷气，顾澄的语数外成绩特别好，可以排在班级前几名。语文老师对顾澄格外的赞赏有加，她上课的时候好几次把顾澄的作文当范文拿出来念，称赞顾澄的作文小而精，遣词造句十分用心。班主任把情况都据实汇报给了校方，校方也觉得不可思议。

　　小升初考试结束，顾澄总成绩排名全校第三，顺利升上本区的重点初中。
　　顾澄对自己考上重点初中没什么想法，顾爸爸和顾妈妈也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也经不住某些有心人要大惊小怪。顾澄被各种媒体冠以“神童”这样的称号，甚至夸大其词说他一岁能言，二岁识万字，三岁看古文等等等等，家里也被记者堵了起来，顾澄只好成天窝在书房里，不问世事。顾澄考上的那所重点初中也同意将顾澄分在重点班，并保证悉心培育，望父母不要费心如何如何。他是说不要费心了，可顾妈妈却费心起来了。她觉得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顾澄接下来的学习生活，那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并不好，她和顾爸爸都担心，小橙子还小，这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顾妈妈思来想去，最终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开学前，顾妈妈将顾澄送到了自己父亲，也就是顾澄外公那。顾澄之后便住在了外公外婆家，原本考上的初中并没有去，他在N市跟着外公练毛笔字，看外公书房里的书，假期的时候跟表哥表姐一起出去郊游，骑自行车，爬山，虽然没有上学，生活却过得有滋有味。顾妈妈和顾爸爸一个月会到N市来看一次顾澄，三人一起逛商场，逛游乐场，不亦乐乎。
　　顾澄觉得，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很自在，也很舒服，除了不能经常跟爸爸妈妈待在一起，但他还有外公外婆，舅舅们也都对他很好。外公书房的书比家里多，而且好多是好几十年前的旧书，市面上都已经看不到了。顾澄在到N市之后，文学书看得比以前少了，他开始看自然科学的书，并且特别喜欢宇宙啊天体这类的，他还想去一次天文馆，但临近过年，大家都很忙，也就一直没有机会去。
　　顾澄本来的心情因为不能去天文馆而有些低落，在得知爸爸妈妈过年要来接自己回家的时候，又瞬间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