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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风花雪月 ...

  •   陆秉之握住沈长眠的手,瞄准窗外的树。

      “深呼吸,匀速呼吸……放慢呼吸。”他说。

      在沈长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发子弹已经打了出去……手疼!

      陆秉之握着沈长眠的手并不放开,对她说:“让你放慢呼吸,是为了确保射击时的稳定,调整呼吸和心跳,在最大限度内瞄准你的目标。”她拍了拍沈长眠的手,看到诧异看着他的沈长眠笑了笑:“你总得学会自保,不管以后在不在我身边。”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沈长眠的长发:“正常人的呼吸循环是4-5秒,呼吸之间需要两秒,所以你要在身体最放松的三秒之内完成射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瞄准。而有些人,可以将呼吸循环保持在10秒,你可以自己多练一练。”

      沈长眠低着头,陆秉之也看不到她的眼睛。

      她握枪的手紧了紧,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但是这个人完全贴着她,有力的肌肉和温热的身体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跳开始加速。陆秉之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深呼吸,用嘴吸气,用鼻子呼气,这样慢慢调整。”

      射不射得中已经不重要了,沈长眠一下午就在学着怎么呼吸。看陆秉之射击好像一射一个准简单得很,但是她连扳机都不会控制。慢慢练呼吸练得很挫败,这样的现状促使她急于求成。但是在陆秉之眼里,她已经很不错了。他手下几乎没有女人,因为女人普遍喜欢大惊小怪。而她能什么尖叫都没有完成第一次射击,已经算是好的了。准头还是要多练练……他心里默默地觉得。

      晚上吃饭的时候副官进来报告,陆秉之也没有避着沈长眠。沈长眠觉得他这么大胆可能是觉得她太蠢了,听也听不懂。虽然她很不想这么说自己,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

      “江北的线已经切断了,他们七个切了线之后已经北上,不用担心。梁月城的人马被堵在了江南,船也都已经修整了,他们开不出去。能转得了轴的只有大上海了,但是大上海的重点货色还没有送到,维持不了多久。那货是从南边往这边送,我们截不住。但是广州那边已经知道了,有人会出手的,您也放心。这是张少帅给您的手信。”他说着便递了上去。

      沈长眠抬头看了看,这人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动作,大概梁月城要倒霉的意思。梁月城倒霉嘛,她是一点也不觉得同情。这个老不正经的不知道搞了多少女人,在上海滩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道为什么在女色上那么没脸没皮。女人对色狼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沈长眠也不例外。对梁月城的即将倒台,她乐见其成。

      陆秉之看她所有所思的样子,笑着问道:“东北的张少帅认识吗?”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沈长眠放下筷子,侧头想了想,然后看着陆秉之说:“东北能被称为少帅,还姓张的,莫不是张汉卿?”张汉卿其父是奉系军阀的首领,在东北是他令一出,其他人莫敢不从的角色。而这张汉卿也是声名在外的厉害角色。

      四年前的直奉大战的发生地点虽然离上海比较远,但是那时候沈广育还在,间或也谈到那次事件。

      副官站在旁边似乎还没有汇报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陆秉之:“这是郭先生让我交给您的,交代,务必要您亲自拆封,不知道是不是有急事。”少跟女人打情骂俏,重点还是大事。副官腹诽。

      陆秉之接过信,首先拆开郭松龄的信。看了之后他眉头皱了皱眉,然后收起信对副官说:“晚一点我回信,明天你帮我送出去。”

      而张汉卿的信就没让他又过多的情绪波动,大约是说几个月前的第二次直奉大战。他是友情帮忙,第二次直奉大战之后他就筹谋着送人进黄埔了。

      张汉卿是毕业于东三省陆军讲武堂,而他父亲又是奉系首领,不管是从理论还是从实践上来说,此人都是远胜于他。他们俩相比就是正规军和泥腿子的区别,更惶论郭松龄这样的人在侧?郭松龄是当时东北顶顶有名的战术教官,陆秉之认识他也是纯属巧合。在狗血的身世和遭遇也挡不住他的高智商。他带着人往东北去,肯定是会受到阻挠,彼时的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就跟郭松龄冲突了。郭松龄的战术安排少遇敌手,当时碰着了陆秉之,发现他还这么年轻之后大喜,一直想将他收入奉系。

      但是陆秉之想想吧,他是上海人,说得难听点就是逃难到北边的。南北问题从来都是大问题,现在北洋政府和东北这边的军阀各个不睦,而且南边还有挑着旗子的孙逸仙。

      如果说北方这些土生土长的军阀是雄霸一方,那么南边的孙逸夫显然更有优势。黄埔军校就是在孙逸夫的倡导下建立起来的,他能得到很多华侨甚至外国人的支持,资金技术的问题都不大,视野开阔,学到的都是最新的技术和知识。而东北这边就有点封锁的意思了,也不算是夜郎自大,但是到底有点瞧不起洋术的意思。

      副官出去后,沈长眠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她以为陆秉之也就是在东北混混的小霸王,没想到居然跟奉系有着关系。这么一想就想通了,难怪他要弄梁月城了。

      她也不纠结这个,陆秉之爱弄哪个弄哪个,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她自己泥菩萨过河,管不了那么多。不过陆秉之教她用枪,是为了什么呢?心血来潮?他不像这种人。

      而那边的陆秉之心里也是百转千回,东北的势力没有收拾干净,郭松龄那边在催他回去。而且是急行军,这样就没办法带着沈长眠,沈长眠只能坐慢火车。

      而南北局势不太明朗的情况下,此时北上是有风险的,而且中途还有日本人在骚扰。重点是,沈长眠不会心甘情愿地跟他北上,何况是让她一个人,她一定会逮住机会逃跑的。

      陆秉之几乎可以肯定!

      有什么办法让她不得不北上呢?

      沈家这边重要的不是沈家银行,而是沈家的下面。陆秉之摸了摸下巴,他走了,还是要留人下来的,沈家他总觉得有些东西没发掘出来。而要让沈长眠北上,最好的办法就是透出沈程安北上的消息。

      这妞死心眼,估计是一定要见沈程安一面的。

      而沈程安和玉声那边则有些风雨飘摇。玉声警觉,睡到半夜就听到外面轻手轻脚撬门的声音。她披着外套一瘸一拐地摸到沈程安的旁边,发现沈程安已经摸着枪蹲在沙发边上了,俩人对视了一眼。看来梁月城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啊!

      玉声伸手指了指窗户,让沈程安先从窗户走。沈程安摇头,玉声的腿不好,她是不可能从窗户走的,留她一个人他不放心。他指了指门的两边,示意一左一右。听脚步声来的人不多,应该可以解决。沈程安的人已经被他都在去东北的路上了,此后他是南下去广州,这些人没必要跟着他,没听说过读黄埔还带书童的。

      所以这时候人都不在,这俩病号就接不上茬了。

      门开的时候俩人对视一眼,玉声也不管枪声会不会惊动人,照着要害就是一枪。俩人枪法都是好的,且战且退从过道出去后也没敢走胡同口,之后往后走。之前沈程安从楼上窗户已经看到,胡同口也守了人。此时楼下的人听到枪响估计也会上来,所以他们就直接没往胡同口走。

      陆秉之的人找到他俩的时候,他俩正在跟三个人对峙。

      “胡副官来得倒及时。”他们子弹正好用光了。

      胡副官就是陆秉之的副官,当天夜里陆秉之就派人去接应沈程安。他打心眼儿里觉得沈程安是个累赘,做事出尔反尔,这会儿又被梁月城盯上,真是蠢死了!但是这会儿沈程安不能死,沈长眠还需要他引着北上呢!

      胡副官也不说话,三个人蹲在角落,胡副官给了装备给沈程安,看了一眼玉声,悄声说:“这两天就能办了,你们先躲躲。”

      这意思就是上海出不去?沈程安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收下了胡副官带过来的装备。

      “陆大帅不日将北上,沈公子有什么打算?”胡副官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

      沈程安默了默,陆秉之这是卡在了怎么带沈长眠北上的问题上了。一个个都是人精一样的人,话说半句就能知道很多。沈程安抿了抿嘴,收起了胡副官带过来的装备。

      “南下广州。”

      沈长眠的去留是个问题。

      且不说她去不去东北,这个节骨眼上还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是肯定不会跟着沈程安南下的。这种情况下,沈程安不答应陆秉之的要求都不行。

      否则,以长眠任性执拗的程度,除非绑了运过去。

      “陆大帅需要我做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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