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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阿次,再让大哥抱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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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初来到姐姐的坟前,跪了整整一天。再重新回到过去,荣初发现他的仇恨并没有当初那么强烈,死者已逝,生者为重。对不起,姐姐,阿初暂时不能为你报仇了,父母的血海深仇荣初也要暂时的放下,这一切只因为阿次,他从小生活在谎言里,我不能够再让他受到打击,我要重新部署,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报仇雪恨,又能将阿次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姐姐,对不起,请原谅阿初。荣初再次叩拜,这才起身,该是时候去看看阿次了。
警备司令部侦缉处。荣初西装革履精神奕奕的走了进去,看着不少人面对他这个“杨副官”惊诧错愕、精彩万分的表情,荣初不厚道的笑出来,马上就要见到阿次了,不知道他看见自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办公室,还能不能挺住他那副面瘫的表情。说到这他又要开始感慨,阿次的表情实在是太少了呀,本身就生活在那般危险的环境当中,天天在刀尖上行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果整天再都是这副面瘫样,还怎么排解压力呢?压力释放不了都堆积在心里,迟早会憋出病来,不行,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教教他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就先从打破他的面瘫表情开始吧。哈哈,阿次,我来了!
没想到门一打开就看到阿次那灿烂的笑脸,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荣初的眼中就只有这一副笑脸,在瞳孔慢慢扩大,充满脑袋充满心口,暖暖的让人想哭。被无视的刘副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回头看看办公桌前的阿次,再转回头来看看门口的荣初,一模一样的两张脸,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还是让他脑袋半天没转过弯来。
杨慕次也楞住了,他刚和刘云普开玩笑呢,那个人就这么从天而降似的的出现在他门口,让他足足呆愣了半分钟。夏跃春的话还回想在耳边“你和他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亲兄弟。”其实,从第一次相见他就认定了这个人是他大哥了不是吗?根本就不需要夏院长验血,那一种亲情,那一种双生子间莫名的感觉,早就给了他答案不是吗?可是他就是想逃避,不敢承认,不敢见他。更何况星河饭店那晚还算计了他一下,把他迷晕了,自己却装扮成他的样子去铲除了叛徒,想起自己当时脑袋抽抽、用力十足的朝他踹过去的一脚,杨慕次就莫名的心生悔意,哪还敢再见到他。
可是现在看着荣初满含热泪、一脸深情像是久别重逢的样子,反而心下莫名的一酸,不忍心了。杨慕次用眼色示意刘云普出去,这才努力板着脸,冷冷的问:“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荣初状似没有听到,反而一步一步朝着杨慕次走过去,口中喃喃道:“阿次,再让大哥抱一下。”阿次,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荣初紧紧的抱着杨慕次,杨慕次差点喘不过气来,心下纳闷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今天怎么会这么有力气,都快把他勒死了。其实一开始杨慕次是想推开他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听到那一声“大哥”自己的心便不受控制的心酸难受,不由自主的呆立在原地,任由荣初将他抱了个满怀。
荣初感受到阿次活生生的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阿次那强有力的心跳,泪水忍不住顺颊而下,你可知道当我明白你代替我去赴死时,我的伤心与难受,你可知道当我读你遗书的时候,我的后悔与痛苦?我决不允许它再次发生,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这一世,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荣初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尽力使自己平复下来,这才推开杨慕次。杨慕次小心的看着他,试探着问道:“你,你没事吧?”
荣初突然扬起头,又恢复到平时的那一副笑脸,阴测测的就道:“没事?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那晚上你那一脚,可是使我偏头疼又犯了,折腾的我脑筋都不清楚了,啧啧,你真是好狠的心呢。”
眼看着荣初变脸变的这么快,杨慕次不禁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一见到他便莫名其妙的心酸难受,难不成都是自己的错觉?杨慕次有些懊恼,没好气的就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开门见山。”偏头疼?夏院长说过他有偏头疼的毛病,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了。他应该没事吧?
荣初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杨幕次的脸,嘴上却笑道:“痛快!简单点说就是,我是来索要医药费的。”
“凭什么?”
“嗯?你看看这份有关星河饭店枪击案的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逼我说出对你不利的话来了,平白让别人抓住把柄,你这可是是非之地。”后半段荣初是靠在杨幕次耳边小声说的,能够近距离的看着阿次变脸,荣初心下偷乐极了。荣初现在可不会像以前那样步步紧逼,虽然欺负欺负弟弟是个乐趣,但也得选对地方不是么?而且,以前的做法颇有些冷血的意味,毕竟那时候报仇是第一位,从来没有想过阿次的感受,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杨幕次听到他的话却呆了一下,他这是——担心我吗?算了,毕竟是自己利用了他,赔偿就赔偿吧。当下就边掏兜边问道:“你要多少?”
“嗯,三百万。”
“什么?”杨幕次倏地抬起头来,手僵硬的插在裤兜里,有些恼火的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话应该算通俗易懂吧?”
杨幕次气急,“你知道我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吗?”
荣初突然沉默了,一个月80元薪水的杨副官,平时的生活到底是怎么过的?杨羽桦那个混蛋,阿次不会主动要钱,难道他就不会主动塞么?强忍下心头怒火,荣初淡淡道:“我没和你要,你就当是——他欠我的吧。”
杨幕次诧异了,这还是那天在医院那个气势逼人,寸步不让,怒火直指他父母的荣初吗?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承认自己的身份吗?和父亲索要补偿?我怎么就不太相信呢?看着荣初要走,杨幕次连忙道:“我不懂!”
荣初极不情愿才说出那句话,只有这么说才能让阿次好过,才能不让阿次多想,才能轻易的结束这场谈判,因此口气已经非常不耐烦,头也没回的就道:“你懂!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目送着荣初走出去,杨幕次这才拍拍自己的肩膀,湿漉漉的感觉明确的告诉他刚才不是梦。杨幕次突然有些同情荣初了,他是他的亲大哥,父亲却不想承认他,他一直在荣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何其悲惨,这究竟是为什么?无论如何,听说他现在已经从荣家搬出来了,肯定是急需用钱才迫不得已来向自己开口的,我一定要帮他。
却说荣初心情非常不爽的离开杨幕次的办公室,在走廊上却远远的看到了忙碌的俞晓江,一刹那不禁呆住了。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咫尺,自己却不能够贸然上去打扰,杜旅宁是何其精明的一只老狐狸,决不能让他闻到一丝半毫的异样。看到俞晓江似有所觉,荣初连忙躲到旁边的房间,俞晓江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于是摇摇头甩去心头异样的感觉,快步走进处座办公室。
福佑路松雪街二十八号。荣初自从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联系明堂,按照以前的计划快速进入金市,他敏锐的洞察力、精确的判断力和源于前世的记忆力,让他更加轻而易举的大有斩获。现在的荣初感觉他自己就像是拥有了作弊器的赌徒,无往而不利。
第二天上午,杨幕次便登门来了。荣初正在默写有关雷霆疫苗的数据,杨幕次也没看懂,只是将支票往他面前一放,道:“这是三百万的现金支票,随时可以兑现。”
荣初笑了,看来阿次很上心嘛,这么快就办好了。“谢谢哦,干的不错。”
“呃,你——”杨幕次欲言又止,荣初起身拉着他往沙发走去,“过来坐下,聊一会。”
“好。”虽然诧异他前后态度的变化,但是杨幕次还是很享受这种仿佛兄弟般的感觉,于是听话的坐到沙发上。荣初端过咖啡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很自然的坐到了他身边。“不用这么紧张,身体放松点,下班时间没必要这般正襟危坐的,你要学会释放压力,放轻松。”荣初边说边动手给他调整个舒适的姿势,又拿过个靠背来给他倚着,“说吧,你有什么疑问,我免费给你解答。”
杨幕次很不习惯现在的姿势,但是想到今天来的目的,还是顺从着他,斟酌着开口问道:“你——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企图?”
“那你接近我的目的是——”
“如果说只是因为担心你,信么?”
“我——”
“算了,我自己也不信。”荣初端起咖啡来喝了口,“嗯,不错,你也尝一下。”
“我——”杨幕次很担心自己的问题使他发火,谁知道荣初竟毫未在意,居然还能心平气和、非常友善的请他喝咖啡,他食不知味的喝了一口,打算趁着荣初今天心情好,一次性将问题解决,不然自己老是莫名其妙的在他面前气短,一向横行无忌的自己竟然会怕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是见鬼。他接着试探的问道:“你,你为什么会憎恨我的父母,他们与你有仇吗?”
荣初直接放下咖啡杯,清脆的碰瓷声吓得杨幕次一震,荣初意识到自己的怒火又没有压住,于是直接道:“换个话题。”
“好吧。”不知不觉中杨幕次又恢复了笔直的坐姿,十分认真的问道:“有关雷霆计划,你知道吧?”
“刚知道,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切纯属偶然,也不要试图去查我,我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你告诉我计划的内容。”
“雷霆计划就是日本军部在上海秘密实施的一项细菌研究,具体的情况你也不必要知道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找到研制疫苗的数据,所以,你们尽可放心,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但是也不要来烦我,最近我很忙。”
杨幕次激动了,“你是说你愿意将数据提供给政府?”
“不,”荣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是交给你,交给——你们。”
杨幕次深深的看着他,仿佛想要看进他的灵魂里,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什么?”荣初显然是没听明白。杨幕次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你对我——”
“呵呵,”荣初不明含义的笑了下,“你不明白么?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