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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双人博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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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寝殿外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姑娘,可起身了?”
  “云伊吗?”里屋的人声音懒懒的,似刚起不久。
  “正是奴婢。”
  兰寻大喜,只着了一件中衣,匆忙开门,“大病初愈,你该多睡会儿的,我已经叫云晗将你的工作分给底下的人做了。”
  云伊泪眼道:“奴婢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兰寻伸手抚上云伊的额头,“没烧了呀,却还在胡言乱语?”
  “姑娘......”
  “是我欠你,一直都是我欠你。”兰寻歉疚道。
  云伊忽然抬起兰寻的右手,“姑娘,你的手上为何有片淤青?”
  她闪过一丝苦笑,“没事,前晚磕的。”
  “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云伊帮你找点药膏来,别让皇上见了心疼才好。”
  只是有些淤肿,热水敷敷也就好了。不过在这具净白似雪的身体上,是有些难看。云伊坚持,她也随她去了。至于那人的“心疼”,她还真想知道他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心疼。
  两个时辰后,兰寻闲来无事找了些宫里的医书正在栖霞亭里翻阅,这本《伤寒正论》跟她以前看过古代医理著作的很不同,里面并无大段晦涩难懂的药理描述,简单的对答形式来叙述医者的经验,看起来既有迹可查,也更浅显。
  一声灿笑打破了她的宁静,“兰丫头,看什么这么出神!”
  来人不是夜晏欢却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夜晏欢顺手拿过兰寻手里的书,笑容更加潋滟,“你竟然在看医书。”
  “不可以?”
  “可以可以,那,这书如何?”
  兰寻平心而论的道出了她的想法,那人笑得颇为得意,“想不到在你心中,我竟然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她呆愣了片刻,“你......这书难道是你写的?”
  夜晏欢合上书页,指了指著者的姓名,“不巧,夜玄之正是我。”
  兰寻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以为他只懂油嘴滑舌,不务正业,倒还真不相信他能写出这本书来。她突然想到什么,笑了笑,“经说,脉有三菽、六菽重者,何谓也?”
  “脉,人以指按之,如三菽之重者,肺气也;如六菽之重者,心气也;如九菽之重者,脾气也;如十二菽之重者,肝气也;按之至骨者,肾气也。”
  “若假令下利,寸口、关上、尺中,悉不见脉,然尺中时一小见,脉再举头者如何?”
  “同肾气也。若见损至脉来,为难治。兰丫头,要不我也帮你把把脉,看是难治还是不是?”
  这般对答如流,她略吃一惊,却不服气再问,“哼,那八脉内伤又何以别之?”
  “喂,还来?”夜晏欢苦恼道,兰寻瞪了他一眼,他继而娓娓道:“督脉伤,柔柔不欲伸,不能久立,立则隐隐而胀;任脉伤,小便多,其色□□;冲脉伤,时咳不休,有声无物,劳则;地喘;带脉伤,回身一周冷;阳跷伤,则身左不仁;阴跷伤,则身右不仁;阳维伤,则畏寒甚,皮常湿;阴维伤,则畏热甚,皮常枯。”(此段借用医书内容)
  “好吧,就算你是夜玄之。”兰寻有些忿忿道。
  “兰丫头,是你疑心太重还是你真的讨厌我,考问了半晌,才‘就算’我是夜玄之,玄之是家师给我取的字,天地可鉴呐。”夜晏欢夸张道。
  兰寻被他的模样逗得轻笑,他却正经起来,“你这样笑才好看。”
  进宫后,她听过很多人或真心或假意的赞美,独独这句让她红了脸,“干你何事!”
  今晨,他本欲去安嫔处复诊,前日去诊断的医女回禀,说安嫔旧疾复发,她不敢妄自定夺,遂请他亲自去一趟。正待出门时,得知墨兰轩的云伊来拿药膏,他便吩咐了别人去雪樱宫,自己跟着云伊来了这里。
  “我听说丫头你的手磕伤了,特地来看看。”
  兰寻这才记起,晨间云伊的确说过去给她找些药来涂抹,没想到却找来了这个瘟神。
  “小伤而已,不碍事。那劳烦夜大人,给我一支云南白药的喷剂就好。”兰寻忍着笑意正色道。
  只见夜晏欢拧眉深思,“你说的东西我没有,不过凝霜露到是有一盒,放心,这药我添了香草,味道清幽,不至难闻。”
  她以前只在古书上看过关于凝霜露的记载,据传是千金难换的消肿祛淤的良药,没想到在这里竟见到了了实物,她眉梢雀跃,接过东西准备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怎么,连一句感谢都吝啬?”
  兰寻白了他一眼,此人脸皮甚厚,都快赶上当年的石夏学长了。“你分内之事,我何须谢你。”嘴上如此,但他听得出她的话较之前软了些许,便玩味的笑了起来。
  之后,兰寻也换了态度,认真同他讨教医术,无可争辩,他的医术见地高出了她好几个档次,唯针灸解毒之道,他不及她。
  栖霞亭旁的两株大梧桐上,蝉儿衰弱的残声,解落了一地秋黄。第一次,他觉得,秋是新生而不是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