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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得寸进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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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会一直在我们家住下去么?”晚饭时刻,水门冷不丁的问题惹得子虚一愣。“子虚第一天来的时候,老师不是说子虚就要在我们家住下去了对么?那子虚的父母的呢?不会有意见么?”
子虚看向自来也,后者一脸平静。
年纪越小就越单纯,越单纯就越容易被利用。自来也只是在水门面前提了一下“不知道子虚家在哪里”这件事,水门就问出了自来也想问的问题。
收回目光,子虚低头扒了一口饭,笑嘻嘻的回答:“都不在了。”
“诶?!”水门一愣,“子虚和我一样也是孤儿么?”
“嘛……虽然性质不太一样,不过差不多吧。”子虚低了低头,刘海滑了下来,将仅露在外面的右眼也遮住。
“话说回来,子虚啊,你的左眼是怎么回事啊?”自来也漫不经心的开口,却在偷偷注意子虚的神态变化。
“你不随我?我爽,我喜欢。”子虚将右边的头发挽到耳后,冷冷的看着自来也。
在忍校学习的时候,有一门功课就是察言观色,特别是进拷问部的人。如果自来也此时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子虚现在的表情是带着怒意的。
“既然如此还是别遮着的好,会影响视力哦。”自来也说着,伸手想将她的刘海抚开。
“啪!”
子虚沉默不语。
自来也抽回被一巴掌打开的手,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上的红印子。本来以为也就是说一句“滚”什么的,结果这丫头比想象中的更要有行动力呢。
水门被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别再逼我了。
“别人都是都是得寸进尺,你有点得寸进丈啊,自来也。”子虚意味深长的看了自来也一眼,站起身走开了,留下一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
“嘭!”房门被大力甩上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师徒二人一高一矮的站在洗菜台前洗碗,皆沉默,相对无言。
子虚,子虚乌有,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虽然没有当过父母,但自来也知道这根本不是会被用作人名的词语。虽然已开始也怀疑是她的化名,但根据几天的观察也排除了这个可能。
会给子女取这样名字的父母,真是丧心病狂。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自来也才会想从父母着手来了解她,要说没进展,总算还是发现了最大问题的所在不是?
“老师。”一直默不作声的水门突然开口。
自来也拉回神志,应了一声,低头看去,水门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失落。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子虚好像生气了吧。”虽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小孩子似乎总能敏感的捕捉到一些什么。“她会不会……讨厌我?”
“怎么会呢?”自来也哑然失笑,想伸手摸摸水门的脑袋,却因一手的泡沫而只好作罢,“水门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有人会讨厌你,子虚只是累了。没关系的,到了明天就好了。”
“嗯……”水门抿了抿唇,终于不再那么低沉。
明天……明天要不要再套一套子虚的话?自来也想,虽然她看起来像是快到底线了,不过慢慢来还是可以吧。
事到如今,自来也已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在担心村子,还是纯粹的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他所不知道的是,有的底线,真的无法一退再退。
春天一点一点在抽芽吐蕊,虽然偶尔也会有落雨纷纷的时节,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阳光灿烂的。
清晨,子虚顶着熊猫眼出现在平时训练的大树下,水门和自来也已经做好热身运动了。
“早上好啊子虚,怎么?昨儿没睡好?”自来也神清气爽。
“唔,失眠了。”子虚用手轻敲着脑袋,一脸头疼的样子。
“想什么呢?不会是因为昨天晚饭时的谈话吧?”自来也笑容开朗。
子虚沉默了一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自来也,你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让你伤心痛苦过么?”子虚甩了甩刘海,遮在左眼前,抬头盯着自来也。
“有,大概……”自来也笑容有点僵。
“既然是受过伤的人,就不要试图扒开别人的伤口了吧?”子虚漫不经心的用手扒拉着刘海,左手手腕上的缎带一摇一摆的。
“但是人也不能守着伤口一辈子不敢直视吧?”自来也已冷,随即针锋相对。
子虚垂下眼睑,双手狠狠握成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如果你这么想看我的伤口,那我撕开给你看。”
一字一句,皆是咬牙切齿。
忽而一阵春风吹过,调皮的掀开子虚的刘海,自来也清晰地看见,子虚那只茶色的左眼。
自来也怔住,不只是因为眼之所见还是耳之所闻,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裂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