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Part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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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孤身一人站在了圣山脚下。
我缓缓走着，脑海中闪过片段，是我来这王城之前的一点一滴……除了母亲过世那段日子，我都没有再回我的故乡过。
我信守了我的诺言，陪伴了萨姆尔十年。
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罢了。
寺庙已经建成，然而它却不属于任何人。风水轮流转，神殿的主人总会被取代，而如今新寺庙的主人，又将花落谁家？
萨姆尔在那寺庙空荡荡的殿堂里，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
圣山没有山路，我只知道走到半山腰，找到一个山洞，顺着密道便能走到山顶。那里，除了一个年老的奴仆就没有人了，只有简陋的屋子和一小片田地和一些牲畜。
我……说实话很向往那样的生活。
米兰以为是我害死了前任大祭司——我的师父。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的。
他的确做错了事，为了生存……为了权势……连任两届的大祭司，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又怎么可能真的受神赐福？
然而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充满悲悯。他终于还是在二十年后放下了一切。
别人眼里可遇而不可求，守却守不住的东西，说来可笑，我竟然就这么不想要了。
玫瑰婆婆，你是否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叫做玫瑰，而我年轻时候真的很美很美。”
想到那温柔到让人鸡皮疙瘩的话，我如今却只觉得心酸。
岁月已经回不去了。
我抚上自己的脸颊。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如今回想起来，当初那为了母亲而毅然决然踏上竞选之徒的勇气没有了，那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冷静也荡然无存。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为何一无所有？
我迷茫了。
等我找到那密道的时候，亚伯正在那里等我。
我并不吃惊。
他已经是大祭司了。衣袍已经更加华美，面容已经没了往日的怯懦和老实，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自信和深深掩藏的悔恨。
哈，他一定已经发现了祭司们的秘密吧。
“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很不踏实，对不对。”我得意地笑着，“你想怎么处置我？”
我觉得我终于卸下伪装，有了更加丰富的表情。如果芬看到了，或许就不会说我是行尸走肉了。
亚伯眼神冰冷：“我原本很寂寞，没想到当了大祭司更寂寞。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我不快乐呢？我很恨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真相。”
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也是我一生中最没有形象的一刻。
然而他没有想要杀死我。
“我要看着你被困在这里。我要你过完寂寞的一生。”他幽幽道，“这里很适合你。”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竟然这么恨我。
他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推进密道，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他以前从来不敢对我如此不敬。
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亚伯，若是你不想做大祭司，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的脸上露出一瞬茫然的神色，又很快变得阴狠：“不想，我怎么会不想！”他等了……他等了足足九年啊……
他的喉咙干涩，眼眶都疼痛起来。
密道的尽头，是简陋的房屋。
比起王城的繁华，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亚伯环视了一周，讽刺的笑了笑。十年以后，他也会来到这里……不过，那就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然而他想要转身回去时，却推不开密道的门了。
“傻孩子，没有人告诉你这圣山有进无出吗？”我讽刺地看着他，“皇室怎么会放任秘密泄露？”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怔怔。
半晌，他问：“会有人来救我吗？”
“不会。”我说，“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就算知道了，他们也怕自己被困在这儿。也好，我们两人相伴，也能说说话。”
“不！”他的脸扭曲起来。
当年他走出了獠山……
如今，他还是能离开！
是山，就有下路！
他放弃了山中的密道，提着剑就往来时的方向冲去。
我没有告诉他，半山腰有猛兽出没。
这里明明离王城很近，这里的山顶竟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我看见了王城，看见了神殿、王宫、贵族们的古堡……
然而再远一些，就是雾茫茫的一片了。
一点也不美。
“好冷……”我蜷起身子，努力捂暖肚子。萨姆尔一定在找我吧。他肯定不会来——如果我没上圣山，他就一个人被困在这儿了。
可是摩尔呢？
如果他只是摩尔，那该多好。
可是他不是。
对，他才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虽然是这样想着，我还是忍不住哭泣出声来。
不是该为自由而高兴吗？
我抹了抹泪，任由寒冷和黑暗慢慢侵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Part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