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复制体》默＿惜雨

4、Part 4

　　在云雀家里磨了半天又被云雀强制留了吃饭纲吉才被允许回家，虽说是回家但身后却还是跟着据说是——要出来巡视顺便监视他有没有群聚——而为理由的云雀恭弥。对于这个理由纲吉已经扶额表示吐槽无能了。

　　走进别墅的大门却见不到威尔帝的人影，纲吉转过身来看着云雀「嗯..云雀学长先坐一会我去找威尔帝先生」看到云雀安静的坐在了沙发上之后纲吉才进威尔帝通常呆的实验室，却发现实验室中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摆着那枚玛雷指环和威尔帝的手机。

　　正准备回头离开这一间房子去别的地方寻找威尔帝的纲吉却在回头的那一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闪耀着。猛地回头眯起了眼仔细的寻找着刚刚眼角余光瞟到的橙色光芒，最终将目光在了那枚橙色的玛雷指环上定格了许久。

　　『最近没睡好想太多了吗』纲吉摇了摇头转身打开了门走了出去，『指环怎么可能会自己发出光芒呢』

　　就在纲吉走出门口关上门的那一霎那原本黯淡的戒指中心的橙色宝石猛地一下突然闪耀出刺眼的光芒，久久不散。

　　在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之都没有看到威尔帝，纲吉就肯定了他一定就在那一间实验室里面。颤抖着手不敢打开门，虽然从心理面接受了自己是威尔帝实验品的事实但本人却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威尔帝也从来没有把他拿来做什么实验过。自从那一次过后纲吉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一想到要面对自己众多的复制品纲吉还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深呼吸了一口气静静的推开了实验室的门，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有了心理准备和自己亲眼看到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一排排整齐的营养罐摆放在纲吉面前，黏腻的福尔马林液体伴随着一个个气泡『咕咚』往上冒的声音接连不断，所有的『纲吉』都是闭着的眼睛的，纲吉一排排一个个望去看着那些人脸上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表情，但都有一个通用点，都是闭着眼睛的。喜悦高兴好奇害羞愤怒绝望、所有几乎可能抑或不可能出现在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这里全部都有但全部都是闭着眼睛的。

　　所有的神情几乎就像一个人人生经历的全部写照一样——但却在这诡异阴森的地方突兀的显示出不一样的感觉。

　　——生动的、鲜活的。
　　——恐怖的。

　　快速的掠过这一排排恐惧的源头，纲吉在各个实验品中搜寻着威尔帝的身影。在一个最大的营养罐前停了下来。在那个营养罐当中泡着的人是所有的实验品唯一一个睁开着眼睛的人，棕色的瞳孔不带一丝色彩空洞的望着纲吉直直勾出了纲吉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微微扫过便在那个巨大营养罐的旁边发现了威尔帝的身影。威尔帝看着那个『纲吉』的眼神痴迷狂热的让人害怕，但纲吉却不是害怕威尔帝此时的眼神而是害怕那个被泡在营养罐里面的『纲吉』，他好像看到了那个『纲吉』微微伸出手来抱住贴在玻璃上的威尔帝，眼神大部分黏在威尔帝的身上却分出一丝余光以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在说——

　　『看、威尔帝先生最爱的还是我这个实验品。』
　　『而不是你这个什么用处都没有只会给威尔帝先生添麻烦的废物。』

　　『不、不是这样子的！』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没能发出声来。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吗，他所谓的复制品们代替了他所要承受的一切痛苦，他这个主体安安分分舒舒服服的呆在威尔帝先生的家里却只是作为一个提供细胞的母体而已。现在威尔帝先生复制的他有了很多个就表示细胞不需要再从他的身上提取了。也就是说——

　　——威尔帝先生没有了他也无所谓了。
　　——他现在对威尔帝先生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威尔帝完全没有注意到纲吉的到来只顾着看着他面前的那双毫无感情的棕色眸子。慢慢的、将嘴唇贴在了『纲吉』嘴唇所在的位置，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

　　仿佛有什么在丢失。
　　仿佛有什么在崩塌。
　　好像站在世界的边缘看着另一个世界的人却触不到走不进。

　　「威、尔帝先生，威尔帝先生。」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纲吉喃喃着手无足措的挥舞着像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抓住什么东西，手指触到冰凉的物体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摸到的是摆放在巨大营养罐旁边的另外一个营养罐。营养罐里的双手抱着膝盖团起的『纲吉』带着诡异满足的微笑，没有睁开的眼睛表明主人似乎在沉睡着但却令人觉得有一种被什么可怕东西盯上的毛骨悚然。

　　※

　　威尔帝一听到纲吉的声音便被惊醒猛地朝着那个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却发现纲吉正盯着一个营养罐颤抖着。大步跨上前去把他瘦小的身躯纳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见到纲吉的欣喜让他遗忘了纲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难得用着柔和的语气威尔帝将脸轻轻靠近纲吉的身边。

　　「纲吉，怎么了」

　　就好像引燃了炸药的导火线一样，一听到这句话的纲吉原本颤抖的身躯浑身僵了一下接着便颤抖的更厉害了。指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绞着威尔帝的白大褂死也不放开。感觉到纲吉此时的奇怪威尔帝皱了皱眉头想要把纲吉拉开好好和他说话却因此引起了反效果。

　　我不想离开威尔帝先生、我不要离开威尔帝先生。
　　我才不是废物、才不是一个对威尔帝先生没有用的人！

　　毫无办法的威尔帝只有就这这样的姿势抱起纲吉走出了这个实验室关上了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纲吉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威尔帝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抱着纲吉走向了客厅。

　　「草食动物？」坐在客厅里面等得不耐烦云雀正要起身去寻找纲吉的同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虽然感觉不对但是云雀还是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声。

　　在听到云雀恭弥的声音的时候威尔帝立刻就沉下了脸，连带着抱着纲吉的手也不禁紧了紧。来不及停下脚步便已经走到了客厅的门口。而听到云雀声音的纲吉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去看着云雀。云雀此时的脸黑的不行，特别是看到纲吉窝在威尔帝的怀里的同时已经抽出了浮萍拐直接挥过去。

　　「云雀学长不要！」纲吉看着直直朝着挥舞上来的浮萍拐连思索都不禁直接双手放开威尔帝的外衣转而迎上了云雀的拐子，云雀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挥舞着浮萍拐的手一拐错过了纲吉的手腕和脑袋敲到空处，带起的锐风削去纲吉耳旁的几缕发丝。

　　原本打算接下云雀拐子的威尔帝显然没有料到纲吉会这样做，吓得后背一凉连忙把纲吉再次抱入了怀中。云雀的目光一凛左手浮萍拐直接挥向威尔帝的头部，趁威尔帝往后躲避的同时右手一拐子抽上了威尔帝抱着纲吉的手腕，接着把纲吉抢了过来，迅速倒退几步直至房子的出口处站定。

　　威尔帝慢慢的起身走了过去站在玄关处看着此时站着被云雀抱着的纲吉，缓缓的伸出了手。

　　「纲吉、过来」

　　纲吉下意识的想要走过去伸出手去接威尔帝的手却被云雀突然紧了的怀抱一顿，伸出去的手就此停在了半空中、不动了。突然僵硬的身躯、纲吉突然又忆起刚刚实验室里的那个『纲吉』。

　　『看、威尔帝先生最爱的还是我这个实验品。』
　　『而不是你这个什么用处都没有只会给威尔帝先生添麻烦的废物。』

　　明明那个『纲吉』没有说话、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没有肢体的行为，但是他的脑海中就是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他』才是威尔帝先生需要的。

　　已经伸出去的手在威尔帝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缓缓的垂落下来，纲吉慢慢的低下头鸵鸟一般的缩进了云雀的怀中，云雀对着威尔帝露出一个讽刺意味极强的挑衅笑容抱紧了纲吉。

　　「云雀恭弥，你这个小偷！」

　　沙哑的男音撕心揭底的吼声，威尔帝看着云雀却无法做出什么。

　　「自己的东西自己都没有保护好」云雀恭弥看都没有看威尔帝此时狼狈的样子抱着纲吉转身慢慢走向外面，「怪谁」

　　「更何况、草食动物并不是你的所有」

　　「起码现在不是」

　　威尔帝凝视云雀远去的背影。凝视着。

　　当你在等以后，你就失去了永远。当你把你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得到手以后，你已经做好了失去后的准备了吗——

　　——这样的，恐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