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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连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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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始终逃离不了这黑暗潮湿的迷宫,我摔在地上,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死掉,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人拉起了我的手,她拉着踉踉跄跄的我往前跑,雨已经停了,天空越来越亮,我跟在她身后,风扬起她金色的短发,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脖子,我分不清她是克尔还是“小狗”。我们沿着长长的阶梯往上爬,现在是我拉着她跑,我感觉又充满了活力,她突然停下来,我转过身,太阳刚好从地坪线上露出头,好刺眼,我眯起眼睛,对面只能看到一个影子,等我的眼睛适应过来,长长的阶梯上一个人也没有,错综复杂的迷宫上方飞过一群鸽子,只有手还保持着拉她的姿势,我抬起那只空空的手,好像真的可以摸到太阳一样。
09级歼灭班
A002组
连月
三年前的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使用者,当然执慕也是一样,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能力,因为那时候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那是“小狗”昏迷的第三个晚上,执慕在医院里找到我,在惨白的灯光下,我看到了他刚移植的眼睛,我觉得他已经背叛了“小狗”,他满眼是泪的笑着跟我说他终于能看见这个世界了,表情很滑稽,他说他想要见“小狗”最后一面,我狠狠给了他一拳,那时候他的身体很单薄,他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他没有再抬起头来,就这样从医院逃走了。终于在今天我又见到了他,我以为我会恨他,但是经过这三年的时间,我也选择了放弃“小狗”,我终于明白我也是一个胆小的人,而且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弄明白,我不知道“小狗”会不会再醒来,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不过我绝不会后悔。
我让破空的剑刃全部脱离,想要全部控制这些剑刃的话,就必须全神贯注,我没有打算要执慕的性命,就像我没有要霍普的性命一样,我用破空刺向他的后背,我以为这样就会结束。我首先感觉到所有的剑刃都被弹开了,然后破空就像刺到强化玻璃一样,是结界吗?,我用尽全力,前面金属丝围起来的平面出现了像玻璃产生的裂缝,剑尖还没碰到执慕后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他的TOY已经离我不远了,我发现我的脚被一只手抓住,我转头看着那只手,我认得它小指上的戒指,那是执慕的东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的侧腹被执慕的TOY伤到,我倒在泥地里,用手捂住伤口也不顶用,血液顺着指缝往外流,我用外衣裹住伤口,衣服很快就被染红了。
雨越下越大,我的手脚开始发麻,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是因为失血过多吗,头也开始晕了,我用力按自己的伤口,疼痛可以让我保持意识。手上的血让我想起了克尔,她实在太像“小狗”了,不仅是长相和性格,就连命运也一样,而且同样是在我面前发生,跟三年前一样。我已经受够了,我想问为什么,但是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来吗?”执慕站在我的跟前,打在他鞋上的雨水溅到我的脸上,“我去看‘小狗’了,她和三年前一样美丽,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拔掉她全身的导管,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她可以解脱了,你也应该从她那里解脱了。”
执慕的话像石头一样砸在我脑袋上,他的话没有错,我保护不了“小狗”,也保护不了克尔,不只是这样,我还保护不了可可、百足和雅然。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辛辛苦苦努力了三年,可是到头来还是跟三年前一样,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我承认我是一个失败者,这个世界是没有公理的,有的只是强权和利益熏黑的心,这样的世界已经没有我存在的必要了。我平躺下来,展开四肢,我想克尔站在吊塔端部的时候应该跟我现在想的一样吧,我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密密的雨丝打在我的脸上,流进我的嘴里,真的好困,我闭上眼睛,意识越来越模糊。
这个世界真的已经不值得我留恋了,我想如果我也死了的话,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克尔和“小狗”,虽然我不相信什么地狱天堂,但我希望有地狱和天堂,那么克尔和“小狗”会成为好朋友吗?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鼻尖飞过,我睁开眼睛,是一只黑色的蝴蝶,它在细雨中拍打翅膀,在空中不停打转。雨势变小了,可以看到天空已经露出了蓝色,那只蝴蝶越飞越远,我用剑撑起身体,然后踮着脚看它,现在只能看到一个黑点在树间穿梭,克尔的话在我的耳边响起,那只蝴蝶是赴梦吗?
我直起腰,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到腹部的疼痛,雨已经停了,一缕缕阳光撒下来,可以闻到泥土的味道。就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可是我不相信“小狗”的选择也是错误的,曾今为使用者带来希望,难道那些想象中的美好未来也是错误的吗?我不相信,这样的世界我不承认,我不能倒下,我要证明这一切,不是为了我,也不是“小狗”或者克尔,而是为了那些还拥有希望的人。
“连月,你还是放弃吧,下一招我会直接杀死你。”除了执慕的声音外,我听到了泥土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明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还会有胜算。
我控制剑刃飞回我的四周,执慕退到较远的距离,我拿着剑往前冲,腹部的伤疼的更厉害,要控制剑刃绕过那些结界真的很困难,我欺近他,有些剑刃被弹到我的控制范围之外,执慕的手穿过金属丝围成的结界,从另一个结界那里抓住了我的衣服,我没有打算躲开,这个距离就已经够了。
看来他的TOY 可以穿过那些结界,应该是他解除能力的关系,他又故技重施,想不到在最后关头,我还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剑刃绕过结界也不能伤到执慕,不过我现在还在等待,我没有打算防守,执慕的TOY已经离我很近了,大概只有二十米的距离,我还在等待,时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慢过,阳光就像静止了一样,树叶上滴落得雨滴悬在空中,伤口有一瞬间不痛了,我好像又看到了“小狗”,就像在那个走出了迷宫的梦里,她牵着我的手,我跟在她的身后,在晨曦里,我看到了她的脸。
终于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蝴蝶从我眼前飞过,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越来越多。它翅膀上的磷粉反射着阳光,让人可以看到某种规则的彩色,它的触须很长,黑色的复眼很漂亮。我让剑刃在成千上万的蝴蝶之间穿梭,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新鲜的空气被我吸进肺里,阴暗的思想被阳光赶走,我用双手握住破空,紧紧的。
果然没有猜错,黑色的剑刃和蝴蝶混在一起,用眼睛完全分辨不了,连我也只能用意识感觉到那些剑刃,执慕打开所有的结界,连他的TOY也被一起弹开,他就站在我面前,我全力把破空刺过去,剑身像上次一样插在结界上,透过裂开的结界,我看到执慕的眼睛,他没有打算躲开,是对自己的结界很有自信吗?我用出全身力气,紧绷的腹部肌肉剧烈疼痛,感觉血液已经流到了我的腿上,我大声的喊出来,结界上的裂缝越来越多,而且开始变形。
结界破碎开来,像玻璃碎片一样在空中翻滚,执慕用双手抓住剑身,我双脚用力往前,执慕不断退后,直到抵住一棵树木才停下来,我感觉我浑身是力,我用眼睛死死盯住执慕,把剑尖慢慢刺入他的胸口,就像面对霍普一样,不过我的心现在很平静。
我把在霍普耳边说过的话在执慕面前重复了一遍,他的泪从瞪大的眼眶里流出来,我现在一点也不恨他,包括对“小狗”的事,这不是他的错,我只希望他能更勇敢一点,不管是面对“小狗”,还是面对使用者的命运,我希望他不要再继续逃避。
“连月把那车开过来,我送你一个人情。”当我要转身离开时,执慕拉住了我的衣服,他喉咙里有血液,说话含混不清,“谢谢你,一直保护着‘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