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有桥集团的“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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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桥集团的“桥”
六月廿七，暑气逼人。
神通侯府内堂中央，放置一大缸碎冰粒，内里舒适宜人。府中主人神通侯方应看，朝中新贵，有桥集团首脑，外表看似温顺谦恭，实质狠辣乖张。此刻，他压抑着躁动不已的野心，召见心腹雷媚和唐司海，商讨事宜。
“依侯爷吩咐，小的已将此事安排妥当。风雨楼押送的水镖，只要经过那片水域，货、船、人命，都是咱们的了！”
“可会惊动官府？”
“惊动官府？那江口风高浪急，葬身江中的人多不胜数。只怕官府想管，也管不了。”
“哼。”方应看那狭长的凤眼着暴戾与得意，手摩挲着玉如意，盘算着一切……
他深信，要运转乾坤，手中的人马尤为重要。
几年前，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其江湖势力可算是平分秋色。自六分半堂自雷损死后，继承人雷纯雷大小姐亦颇具胆色谋略，奈何生是女儿身，不喜武功。身边纵是多个狄飞惊，那杀戮决伐的气势始终比不上雷损。慢慢地，雷纯也只能仰仗有桥集团的护荫，好保存自己的堂口。
六分半堂的依附极具目的性，可方应看十分放心六分半堂的态度和处境。对付一个女人和一股日薄西山的势力，他自问游刃有余。
除了六分半堂，方应看对眼前这两只棋子也寄予厚望。
他喜欢背叛过的人，这种人再也无法回头，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卖命；可他也不喜欢背叛过的人，这种人相处之间，不得不谨慎提防！
雷媚，美艳魅惑，举手投足间颠倒众生。只是她背叛成性，把毁灭看做游戏。雷媚坐在这里，纯粹因为方应看能提供游戏的条件和目标，好让自己全心全意地享受颠覆的乐趣。两人虚以委蛇互称主仆，狼狈为奸。
唐司海，本是蜀中唐门子弟，司属水运门。同辈子弟中，唯他能取用海字，说明水上修为了得。近年来唐门势力不复往日鼎盛，不安现状的他冒着被唐门追杀的危险，叛门出走，加入方应看麾下。江湖朝堂向来河水不犯井水，唐门杀.手才不敢轻举妄动。
得了庇荫，俯首称臣。唐司海在方应看的授意下，干了几票不小的水路劫杀，那不留尸骨不见血的手法，着实令方应看赞叹。
方应看奉行谋事在人，成事亦是在人。汴梁是天下的中心与命脉，当中的朝堂政派，江湖势力，商贸往来，错综复杂，难以理清。这汪深不见底的浑水中，有桥集团却举足轻重，甚至开始枝繁叶茂。自己有的是手段和底气，何不继续算计和渗透这些势力，或灭或变？当一切都尽归名下，不知君临天下的滋味，是何样满足？
能在汴梁震慑一方，且与有桥集团分庭抗礼的势力，放眼望去，只有六扇门和金风细雨楼。
目标再明显不过了。
铲除了六扇门，朝堂中便无异见；吞并了风雨楼，便能完全掌握城中甚至是天下江湖势力。
只是不论朝堂还是民间，六扇门一直影响深远，不是刚崛起的有桥集团所能正面对抗的。有时候甚至要小心地避其锋芒，示好悉疑。
要对付便先集中精力对付金风细雨楼。只要风雨楼一倒，与之暗盟的六扇门便孤立无援，有桥集团便可与之正面对抗。
方应看一向狷狂，却为何顾忌着六扇门？原来金风细雨楼，经历了白愁飞叛变一役，元气大伤。本来方应看可以乘虚而入，将风雨楼纳入囊中，扩充有桥的势力。
可他的野心，六扇门洞若观火。诸葛神侯不愿分散自己的朝中势力去插手风雨楼的江湖事，不愿有桥集团坐收渔人之利，更不愿蔡京借平乱彻底将京城的江湖势力铲除。所以，他以他的情面，恳求九现神龙戚少商出任楼主，以制衡京城各股势力。
戚少商重义，既应承了，便死守风雨楼。一上任，他便带着得力的兄弟，游走斡旋于冲突处。那份难得的大气与魄力，再辅以上乘的武功，不仅平定了楼内外混乱的局面，还稳住了风雨楼的阵脚，使众人得到喘息的机会。
所有已经设下和未来得及布置的阴谋，因为六扇门插手干涉，戚少商的力挽狂澜，终成泡影。那栋千疮百孔的金风细雨楼，准备改名换姓的金风细雨楼，在方应看的眼皮底下重生。
方应看不得不顾及，不得不气愤，不得不重新算计！
他明确六扇门的派别和态度之后，便按兵不动，且收集风雨楼的细作消息。这些细作，在风雨楼风雨飘摇之际混入其中，待戚少商出任楼主时，有的甚至是身居要位，掌握消息的来往。只是未得小侯爷指令，皆按兵不动。
话说新一任楼主戚少商，管理颇具手腕，一年下来，风雨楼早已恢复元气，稳定后开始齐心扩大势力。方应看逮住这个时机，暗招迭出，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戚少商措手不及。
风雨楼旗下的兴和镖局，局主是个识时务的好汉，本领也高强。戚少商能站稳阵脚，这位局主功劳不小。去年九月上旬，他在押镖途中，遭遇伏击，在场数十名镖师全部被杀，镖银亦被洗劫一空。
风雨楼承运的镖自然价值不菲，算上赔偿和家属抚恤，造成的损失和打击实在不小。此事惊动整个京师，人人自危。始作俑者方应看，得手后兴奋不已，还颇花心思跟戚少商开了个玩笑。
当时，六扇门崔三爷追命与戚少商结伴，马不停蹄前往洛安城，认真彻查，无情、冷血则留守京师注意势力动向。与此同时，与洛安城毗邻的洛新城，三天内失踪数十人。这本属地方捕快处理案件，谁知这方应看私下命令部分官员，要他们在朝堂上不停上奏，非要挂印隐退的前四大名捕铁二爷铁游夏前去查明真相。江湖上是个人都知道铁手隐退原因，可宋徽宗才不管什么承诺不承诺的，马上下旨要铁手去查办。
铁手无奈，只好根据无情提供的意见，衡量多方利益后，决定将顾惜朝送往金风细雨楼暂时代为照顾。
此事非同小可，杨无邪不敢胡乱作主，便火速请命楼主戚少商。消息不胫而走，全江湖朝堂的豪杰宵小，高官走卒，都盯着戚少商的回应。最后杨无邪打开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切听任杨总管安排”。
当时，杨无邪被六分半堂弄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他见顾惜朝呆滞迟钝，蹲在石阶那儿半天没动静，却也不敢怠慢，找名医树大夫前来诊治。树大夫跟他说，此人虽神智不清，身上多处伤患未清，可内力尚有残存，须好好看管。杨无邪稍稍放心，便把顾惜朝交给刑堂堂主薛式克看管。
窥见计划进展尽如人意，方应看不禁心花怒放。他示意六分半堂继续骚扰风雨楼的京中运作，并筹算着为戚少商扣上一顶“窝藏叛逆”的帽子。只是诸葛神侯与无情在朝上力保戚少商，这个计划无奈夭折。
另一边，铁手在洛新城处理完这宗怪案后，应追命之邀前往洛安城查勘。只是证据少之又少，根本无法判断，一行人只好憋屈的回京。
事情发展到此地步，这哑巴亏戚少商吃定了，只是多了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方应看只恨当时不在现场，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刻。
原来那天，戚少商和铁手回京后，到六扇门交代清楚后，便一起回楼。经历了逆水寒一役，铁手很是欣赏戚少商为人，这次更是佩服他的容人气度。于是路过醉乾楼，铁手特意做东，安抚好友。待两人回楼后，铁手便提出接走顾惜朝，不再叨扰。
在堂主薛式克的支吾下，在神龙楼主戚少商和童叟无欺杨总管的面面相觑下，顾惜朝被带出来了。那顾惜朝，看清并且只认得铁手，朝着他言语不清，咽呜不已。
他那张清俊的脸肿起了半边；能睁开的那只眼，眼神没了那份呆滞，取而代之的是惊惶失措；脖子和手背有不少的红点，像是虫子叮咬。身上穿的衣服不曾洗换，还是送来时的那套，肮脏不已。衣物撕烂之处更看见宽细不一的鞭痕；受伤的脚掌肿得老高，连鞋子也不见了！
气氛有多尴尬可想而知。铁手惊诧不已，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自己看管照料顾惜朝一年有余，平日把他打理得尚算干净，他的日常起居早已不需操心，只要略加注意身体状况便可。唯一不足的，便是他一直不说话。现在好了，待在风雨楼八天，他终于晓得吱声了。
只是看他这般形容破败，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铁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跟在场众位作揖道别，拒绝了戚少商安排的马车，领着顾惜朝离开。
这庄意想不到的事情，却产生了预期的效果。竟然因为一个疯了的顾惜朝，导致六扇门和金风细雨楼出现了合作裂缝。纵使往后再有合作，亦不复当日的亲密无间。
方应看着实兴奋不已，与戚少商第一次交锋，胜！
事后，方应看十分回味。探听下得知，戚少商重整旗鼓后，占据了一块水路网，尝试渗透南方的水运势力。他想了想，便由着风雨楼的水运航线运作了大半年，待一切渐入佳境，银库充盈之时，再次出手！
一栋亏损的风雨楼，谁要呢？唐司海的劫杀，只是第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有桥集团的“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