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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阵阵海风吹在邵德宇的脸上,男人顿时觉得有点发寒,搓了搓手掌,干涩的皮肤有点发疼发痒,把手伸到了眼前,这才发现好像手掌多处裂开了几道口子。男人也没太在意。轻轻把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掀开,接着双手用力支着扶手,慢慢站了起来。

      身体就像一台残破不堪的机器,每一天都吭哧吭哧费力的运转着。

      从阳台回到客厅,邵德宇把阳台的玻璃门关好,慢慢的朝厨房走去,饭菜香飘进鼻子中,耳边还响起有节奏的切菜声。邵德宇佝偻着背在门外静静的看着邵骏熟练的在做着晚饭,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记忆里的那个小娃娃突然一下子攒高了这么多,好像还没来得及陪他玩耍过一次,他就突然之间长大了…

      “爸爸!你怎么过来了?!这里油烟重,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邵骏变了声的嗓音一度让邵德宇觉得有点陌生,不过那仅仅是一瞬,因为当对上儿子的双眼的时候,他能感受得到那种关切是发自内心的。

      “没事。我,走走。”

      男孩无奈的笑了笑,“那好吧,如果累了,记住马上休息。”

      “好。”

      邵骏看似把注意力又集中在了烹饪上,其实眼梢不断地瞄着站在门口的父亲。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三十六岁了,虽然近些年身体确实被拖垮了不少,但岁月在男人的脸上却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如果帮爸爸好好打扮一下,或许别人觉得也只有二十七,八岁也说不定呢。想到这儿,邵骏在脑海里还真的仔仔细细地勾画一遍。

      黑色的系带皮鞋不会有一丝灰尘,卡其色的休闲西裤,最好是洗水免烫的,及膝的白色工作服将会一尘不染,并且是收腰款的,爸爸的腰那么细穿起来肯定好看。至于里面的衬衫嘛,呃,是淡蓝色的好,还是黑色的好呢…

      “邵,邵骏…”

      男生傻乎乎的笑着,“怎么啦?爸爸?”

      “那,个,那个!”

      顺着爸爸手指的方向,鼻底一阵焦糊的味道,邵骏心想这下完了!

      菜果然糊了。

      于是当天的饭桌上只剩下了一道菜。

      邵骏黑着脸,一边懊恼一边却细心的将鱼刺一根根挑了出来,然后再沾了酱汁递到邵德宇的碗里,重复的动作做得一丝不苟而且乐此不疲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邵骏,你,也吃。”

      “没关系的爸爸。我不爱吃鱼。一会儿在路上买个热狗就好了。”

      邵德宇看了看旁边的邵骏那认真的脸上还挂着微笑,心里有点难过,“晚上,还要,去,打工吗?”

      “是啊,爸爸你怎么不吃了?来,张嘴,快啊。”

      “哦,啊…”,男人老老实实的张开嘴巴,邵骏把一大块完整的鱼肉塞进了爸爸的嘴中,看着男人眯着眼睛,细细咀嚼的样子,心里就说不出的舒坦。

      吃完饭,准确的来说是看着邵德宇吃完饭,邵骏让爸爸在客厅里走动一下,男人长期缺乏运动,吃的少,动的更少,这样吃过饭稍微散一下步好像对消化不错,这还是邵骏偶然间从他们班女生那儿听来的,回来之后马上让爸爸照着做,虽然这个散步的场所只能限定在窄小的单身公寓里,但是好在邵德宇“乖”得很,邵骏让他怎么做,他都听。

      自从两年前爸爸突然发狂离家,邵骏出门前都把门反锁了起来,第一年,邵德宇病得不清,每天都是目光呆愣的坐在摇椅上,也没有想出去的意思。但最近随着邵德宇的病情渐渐好转,他似乎又想出去走走了,毕竟谁愿意天天窝在家中呢,而且一呆就是一年两年的,即使邵骏偶尔会带他去楼下花园逛逛,但是每当邵骏出门的时候,邵德宇还会忍不住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爸爸想出门,想要自由,邵骏都知道。

      洗完碗筷,男生把洗好的水果放在了茶几上,“爸爸,今天要洗澡吗?”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微微一怔,儿子好像长大了,就连力气都变大了许多呢,“不,用,昨天,才洗,皮,都快,破了。”

      “嘿嘿,好吧,那明天再帮你擦背。”,问完之后,邵骏又叮嘱了几句饿了就吃点水果,电话下面有自己的电话号码,有事就马上打电话,还有类似于几点要乖乖上床睡觉,记住洗脸之类的。听着这几乎每天一次的叮嘱,邵德宇却耐心地一个叮嘱一个点头。

      邵骏看着爸爸可爱的一次次点头的样子,忍不住的弯下身紧紧抱了抱男人,“爸爸,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让我来当爸爸,你当儿子吧。”

      被抱住的人,刚开始的吃惊,最后慢慢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轻轻的抚了抚邵骏的脑袋,“傻,孩子。”

      邵骏撒娇般用头发蹭了蹭爸爸的下巴,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其实也挺幸福。

      松开爸爸之后,男生看了看手表,马上到打工的时间了,“那么,爸爸,我去打工咯。”

      “嗯。”

      邵骏朝门口走着,眼睛偷偷瞄着爸爸的神情,看到自己打开门时候的好奇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当自己关上门的那瞬间,有点失落的表情也尽收眼底。碰的一声关上门,拿出钥匙,刚想反锁,手上的动作却迟了半拍。

      难道真要这样被锁上一辈子吗。

      唐突的猛的打开房门,屋内的邵德宇被这响声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门口的邵骏,“爸爸,今天开始不上锁了。但是爸爸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不要邵骏了。爸爸,再见。”

      说完,男生立刻关了门,邵德宇这才反应过来,傻乎乎说了句,“再,见。”,接着这个上了瘦弱微微驼背的男人突然感激的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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