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纲）幻听》雪的耳语

2、听

　　彭格列总部——
　　六道骸跟着来回在空气里飘荡的纲吉走在了路上，说实话六道骸已经很久没有踏上这片土地了，每天接受任务都是靠专人派送的。因为他对彭格列这个词总是充满着既仇恨又痛苦，欣喜又归属的感觉，只是他知道，似乎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欢迎他的到来。不管是在路上行色匆匆的仆人，还是有着几面之缘的同为守护者的男子们，都对他怒目而视，甚至有些可以说得上是咬牙切齿。只不过，这一切都被淹没在一副强作镇定的脸孔下，他有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们如此表情。
　　“似乎，不欢迎我们的到来呢！”纲吉浮在半空中道：“但是我总有种我的愿望就在这里的直觉呢！”
　　“你的直觉……可以相信吗？”六道骸抱怨道，他们已经白跑了一趟，他可不希望这次又是毫无收获，而且……彭格列每次来的时候，都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总会听到奇怪的声音，而现在他走在路上，就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轻轻地叫着：“骸，你来了啊！”这声音他听得颇为耳熟，甚至可以说的是闭着眼睛都可以想象出来，只是他努力去想，依旧想不到这个人到底是谁，总觉得……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可惜自己一直都想不出来。
　　他每走到一个地方，都可以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着——
　　“骸，你要不要尝尝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呢！”这个声音在期待地问着他。
　　“骸，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呢？”这个声音在急切地问着他，他听得出来，他是在真切地担心他。
　　“骸，你工作我帮你做好了，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声音在讨好地问着他。
　　“骸，你昨天怎么没有来呢？”这个声音在责问他，但是还带着不少可怜兮兮的意味。
　　“骸，你去哪里了，我找了很久啊！”这个声音在焦急地问着他。
　　“骸……”
　　“骸……”
　　“骸……”
　　耳边时不时传来温柔的，耐心的，快乐的，幸福的，悲伤的，焦虑的，期待的，希望的，愤怒的，痛苦的……无数的声音就在耳边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几乎要把骸的头脑弄得爆炸了，他不由捂住耳朵，愤怒地叫道：“别说了！”
　　“骸，你怎么了？”纲吉的这句话，却让他下一秒从无数的耳语声唤醒过来，六道骸抬头看着纲吉关心的目光，不由心里一阵剧痛——
　　他，好像知道了私语者真实身份。
　　“六道骸，你还有脸来吗？”正当他在恍惚的时候，一个尖锐而刺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来人是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银发少年，耳边和手上都挂满了装饰品，看上去很像是不良青年，但是他知道，这是彭格列的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他一直对自己加入彭格列很敌视，并且似乎因为那件事情之后，他变得直接是仇视的态度了。
　　——等下，那件事情？
　　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六道骸问自己，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怎么回事？我的记忆……总觉得把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六道骸捂着自己的头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自己是不是……失去了某部分的记忆呢？
　　“为何我不能来？”六道骸看到狱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从回忆中猛地醒来，抬头看着他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来？”
　　“你还敢这么嬉皮笑脸地说，你还敢这么回我！”狱寺一激动地就拽住六道骸的领口道：“要不是你……要不是……首领他怎么会死？”
　　“首领？”六道骸抓住了关键词，但是他的记忆里一点关于这个首领的资料都没有……怎么回事？他问自己，怎么可能，自己都好歹在他的手下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一点资料都没有……名字没有印象……长相没有印象……年龄、性格、做事态度……什么东西都没有？
　　六道骸怀疑自己到底加入彭格列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连自己的上司的脸都想不起来。
　　“首领是谁？”六道骸开口问道：“我从来都没有对他的记忆？”
　　“你……你……”狱寺的脸因为愤怒而脸颊涨得通红，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不可原谅！
　　“狱寺，不要！”Reborn这时候突然出现，站在狱寺的肩膀上道：“这个人不值得你出手。”
　　“Reborn先生！”狱寺终于松开了抓在六道骸领口的手：“我知道了……”他愤懑不平的离去了，然后一脚踹在了墙上，毫不留念地离去。
　　“我可不会因为这个感激你的，阿尔科巴雷诺。”六道骸冰冷地谢绝了Reborn的帮助。
　　“我只是不希望基地的修复费用再多出一倍，哼，六道骸。”Reborn举枪对着六道骸道：“虽然我也是想杀你的对象之一，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Reborn拉低帽子说道：“带走我的弟子还能活下来的人，哼，我会等着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的。”
　　“等下，恢复记忆？”六道骸耳尖的听到了这句话：“你知道我失去了记忆？”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彭格列总部，就让这个真相永远淹没下去吧，不过，似乎你还是最后来了吗？”Reborn临走的时候，若有所思地道：“虽然不相信是他的在天之灵，但还是有些是命中注定的意味吗？”说完他就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六道骸心里越来越没底。而在旁边沉默很久的纲吉则是远远地注视着Reborn和狱寺离去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在慢慢想着：抱歉，抱歉……后来等着六道骸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他才继续装作无事地笑道：“那两个人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呢？真不知道为何？”
　　“你生前来过这里吗？”纲吉说完，就拉着六道骸在彭格列的总部乱走着，但是六道骸却越来越心惊地发现眼前这个青年似乎对这里的情况都非常熟悉，轻而易举地就走到了后院。
　　“我的直觉，告诉我该这么走哈。”纲吉则是继续笑笑道：“终点……似乎在这里呢？”
　　六道骸向后山望去，那是一片无尽的墓地。
　　葬着所有为彭格列作出伟大贡献的人和历代首领，只是六道骸不明白为何纲吉要带他来这个地方。
　　“似乎听刚刚的两个说，他们的首领死去了呢！然后我就想来到这里，或许有我想要的答案……”纲吉不在漂浮在空中，而是走在路上，步履蹒跚，最后转头看着六道骸道：“我似乎找到了……我真正的愿望……”
　　“愿望……是什么？”六道骸沉默了许久……最后选择开口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六道骸说着，就顿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他想要的答案，这位青年的坟墓。还是一座很新的坟墓，死于一年前的今天，但是上面放满的鲜花，似乎还在告诉他有很多人还惦记着他。
　　——彭格列第十代首领
　　——泽田纲吉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痛彻心扉……喜欢到放弃一切。”纲吉摸着自己的坟墓道：“可是……”
　　“可是什么？”六道骸继续追问道，他不敢问下去，但又怕不问下他会后悔。
　　“那个人……我知道，他始终不会爱上我。”纲吉凄惨地笑着，然后癫狂般的大叫着：“原来，在他看来，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他以前喜欢的人吗？在他看来，我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宠物吗？只要他给块肉骨头，就会对他死心塌地，不管……不管我付出了多少……”
　　“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六道骸的头剧烈疼痛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没有想到什么。他只是想拼命表达自己的真实感觉……因为不表达出来……那个人就会再一次离他而去。
　　“可是，等待了太久，我也觉得有点累。我在想，我这么用一生的感情去对待一个人，为何他还不回头看我一眼呢？为何不给我一点点空间呢？”纲吉苦笑道：“所以……我累了……好想休息……”
　　“别走。”六道骸明明知道，自己触碰纲吉只是一团空气，但还是伸出手试图抱紧他。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纲吉的身上慢慢亮起了光芒。
　　开始只是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后来越来越亮，最后照亮了整片坟墓。
　　“我真正的……愿望……”纲吉笑着摸着六道骸的脸道，明明触碰不到，但是六道骸却感觉到了冰冷和痛苦，从对面的人传过来。
　　他已经彻底想起来，自己忘却的那段记忆。
　　“纲吉，纲吉，别走……”六道骸试图挽留着什么，但是纲吉却笑着摇摇头。
　　“希望……再也……不要……遇见你……”纲吉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六道骸去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却看到了纲吉越来越透明的身体，最后，当太阳落下最后一丝余晖，他彻底消失不见。
　　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有关泽田纲吉的一切。
　　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已经彻底消失。
　　——我好喜欢你
　　——只是，我无法再喜欢你了
　　——耳边时不时地还能幻听到的声音，这是不是最温柔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