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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查无此人 ...

  •   我大概是,心太空了,空了很久很久,空得连时间也不复存在,空得像个哲学问题。
      而这时的手机铃声,的确像是某个可心的人,他吹着口哨走来一样。
      让着又成为一个平常的下午的三点二十分。
      “您好吗?玛格丽特小姐……哦我是说,薇安女士……抱歉,到底哪个才是您真实的名字?”
      “叫我薇薇安。”我知道隔着空气他看不见我微笑。
      “薇薇安……哈哈,真可爱。差点忘了,有正事想要和您说的。可否再帮我一个忙?”他语气变得像个孩子。
      “当然。不过还不知道……”我或许还不知道在和我通话的人到底是谁。
      “叫我……奥利奥吧,以前只有她这么叫我。今晚七点有空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嗯。在Me,too见面吧。你知道吧?再讲给我想要我帮什么忙。”我偷偷地笑了笑他的名字。
      “嗯。很高兴认识您,玛……哦不薇薇安。约定七点钟吧。”他显得满足又开心。
      我的心好像瞬间又变成了飘着面包香的街角。

      说起Me,too.
      蜜桃咖啡馆。
      四月的一个晴朗的下午,男生为买折价Expresso穿过笔直的马路。他慵懒地揉着眼睛,甚至连头发都没有整理好,露出一个俏皮的弧度。
      此时的我正坐在Me,too靠窗的位置上,小口小口的抿着快要融化的雪糕。
      他在我旁边的位置背对我坐下了。然后突然回了头,牢牢地对上我的目光,我突然感到心里的某个角落被震碎了。
      “布莱尔……先生,一个人?”我感到有点尴尬。
      “是。有点想念这东西,”他说着用手指敲了敲Expresso的小杯子,然后顿了顿,“有点想念你。”

      哦该死该死,我随手扔掉闹钟,匆忙地踩上那双足有10厘米的高跟鞋,想了想,又换回了浅蓝色的帆布鞋。
      Me,too就在我家楼下。
      我六点半就已经等在这里。奥利奥……哈哈奥利奥他也许没我熟悉这里。我死死地盯着门口,期待着会有一个惊喜。
      说起来,我和奥利奥已经认识了有一年,可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对,我们在网上认识,我在网上的名字是Margelite(玛格丽特),而他的是Blaire(布莱尔)。
      布莱尔先生离开以后,我闲得百无聊赖开始喜欢到处在网上搜集他的资料。
      早知道会失望,他又不是多么出色的人。只不过是若干年前同在一起而今形同陌路的学长。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喜欢他,喜欢他松松垮垮的T恤,喜欢他单肩背包低头走路的姿势,喜欢他喜欢的重金属和妖娆女声,喜欢到为他染了浅亚麻色的头发。我喜欢他到自己的一整天只剩下一个小时,因为有23个小时内我只有他,只看得到他,连梦里也是他,我掏出一截生命去酿筑“喜欢他”这个过程——是比我的高考和毕业论文还伟大的课题。
      我们曾牵着手走过晴天,雨天,直到第一次到更多次的不辞而别。
      我确信我再也活不进他的视网膜里。
      我挨过这本该是我生命里最为缤纷却亘成黑白静默哑片的时光,摇摇欲坠昏昏然一个人醉生梦死冷暖自知。
      搜索出Blaire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是多么难过啊。我瞥了一眼他的个人简介,27岁,调酒师。我好奇地加他为好友。

      “你在哪呢?”我接起奥利奥的电话,扯回思绪,抬起头想要给他描述一下我的坐标。正前方穿着白T恤的少年,手机贴着耳朵在四处寻找什么,手腕处凸起消瘦的骨节。我几乎确信他一定是奥利奥。
      他的侧脸真像你啊,布莱尔先生。
      “在这儿呢,你的正前方。”我挂掉手机冲他微笑。
      他坐在我对面,显得有些拘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嗯,早就来了?”
      “嗯。就在我家楼下呢。常来。”
      “我还是喝Expresso吧。你呢,天气这么热,要冰淇淋吗?”
      “好。”我心脏猛地缩紧。

      “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了。总是要您帮忙……”他喝了一小口咖啡,可能有些烫,他吐了吐舌头,冲我一笑。
      “快讲吧。我今天是来听故事的哟!“我小口小口抿着我的雪糕。
      “其实……还是有关于玛格丽特的……怎么说好呢……”他再一次使用这种语气,忧伤得像个无可救药的孩子。

      他的亲爱的叫玛格丽特和我的网名纯属巧合。
      是对运气不太好的高中生恋人。他的玛格丽特似乎是身体状况不太好,三天两头要请假,碍于父母奥利奥又不方便去看她,所以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是靠手机来联系的。
      奥利奥,单纯又傻气,似乎不太懂应该怎么样和女生交往。
      其实早在第一次聊天我就知道什么“27岁”、“调酒师”都是编来的了。
      “Blaire,你好吗?”
      “Margelite”
      “你27岁了吗?比我要大三岁呢。”我基本上属于没话找话。
      “嗯……是……刚过完生日。”
      “巨蟹座?”
      “猜得真准!”
      “也许还有更准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上去“7月5号生日对吗?”
      “真有这么邪门!我个人资料里从来没写呀!”
      “爱听音乐吗?”我有点失控。
      “嗯是喜欢一个比较冷门的乐队……”
      “Within Temptation?”听说听“诱惑本质”的男生都是稀有品种,我的天哪我把他当谁了。
      “这也能猜到?难道Margelite是神仙不成!”天哪天哪。
      第一次与奥聊聊天差点让我崩溃,我几乎快要相信这是我的布莱尔先生他峰回路转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因为一切都那么吻合。除了……说话的语气,奥利奥更像是布莱尔先生年少时的口吻,怎么形容呢,嘴巴甜又爱瞎许诺,做错事情或是说错话都会明显不安。
      怎么看都像是纯良无害的少年啊。
      于是第二天和他聊天我就问他。
      “Blaire一定不是27岁吧?”
      “年龄不太重要嘛,又不会和你有代沟=_=”
      “我猜猜看,啊,该不会只有17岁吧?“
      “呃……这个……”
      “被我说中吧!快叫姐姐!”
      “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讲给你听。”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恩说吧。成长的烦恼?”我打趣道。
      “其实有一个人,她真的叫玛格丽特……”

      其实有一个人,她真的叫玛格丽特,应该算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吧,在这样的年纪。
      曾带离她逃出一场爱的风雪,想用自己和时间的力量治愈她的伤。
      总觉得给他的温暖和关心永远不够,她的手永远冰凉,她请假的次数越来越多,她越来越瘦了。
      曾经有一次短暂的别离,原因也说不清楚。只是和好以后谁都绝口不提。
      想来应该是自己喜欢玛格丽特更多一点的。

      我当时对着屏幕傻傻地愣了一会儿。到底是青春无敌啊,三言两语已经勾勒出这么美的故事了。
      我问奥利奥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我无能为力。帮不了她,她还是经常会想起过去伤心的事。”
      “这很正常啊。像我……也经常想起。不过也没什么,你能体谅她的雨天对吧。”我有些欲言又止。
      “当然。但感觉像是……我心里也下了雨一样。”
      “喂喂喂,你一个大男生不要这么矫情啊。我都没有怎么样。”我又想起布莱尔。
      “可以的话,说出而来我也帮你分担一下。”
      “没什么。”
      我匆匆下了线。长期以来我抗拒回访旧人旧事这件事,对过去种种避而不谈,认为这是对我最安全的保护。

      是的,此后奥利奥经常向我提及他与玛格丽特的事。甚至他们有过几次争吵我记得比奥利奥还要清楚。眼下,看来他又与他的可心儿出了点什么问题。
      “我找不到她了。”奥利奥想了很久吐出这么一句话,有点沮丧。
      “这是什么意思?”
      “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电话短信也从来不回复。”他看着我的眼睛有点愤怒地说。
      “有没有问问老师她的情况,或是她要好的朋友?”我当下能反应的也只有这么多。
      “她没有很好的朋友。”他叹了口气,“她那么骄傲,不肯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任何一个人。有问过老师,也只说‘生病了,应该病好了就回来’之类的话。”
      “有没有去找过她?应该知道地址吧!”我顺着他的思路帮他想办法。
      “当然。但是,她写给我的地址,我去了那里,一对中年夫妇住在那里……”
      “兴许是他父母?不愿女儿和男生有太密切的交往?”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那对夫妇一直说我有毛病,‘哪有玛格丽特这个人哪,听都没听说过!’”他显得有点委屈。
      我揉揉太阳穴开始思考这件事。的确有点奇怪啊,这女孩不辞而别一定有苦衷的吧。也许是那对中年夫妇执意不愿女儿与奥利奥见面才会有此举动的吧。
      “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就说我是她的同学来看她。帮你了解下情况。我是女生应该没问题吧。”
      “真的吗!我其实也有这么想!太感谢了!”
      “不过……”我一只手握住长发做马尾状,“会不会不太像学生啊?”
      “很少女呢!”奥利奥眯起眼睛来对着我笑。
      和少年时的布莱尔先生真是一模一样。嘴角弯弯的,像猫一样。
      “对啦。玛……”他拍了下脑袋,“薇薇安已经是成年人了吗?在哪里工作啊?”
      “我给《环球时报》写稿。嗯……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业余侦探……哈哈。”
      “真可爱。笑起来和她真像。”接着我又听到那个名字的发音。
      “你和他也真像啊!”我长长地叹气。
      “谁?”他睁大眼睛。
      “布莱尔先生。”

      我们在早春相遇,彼此含情,却时常无言以对。我怕太主动被你拒绝,你疑我并不真心。直至曲终人散,不了了之。三载过后,我们再一次相遇,你却说时过境迁,叫人惋惜。然而这一次我却逃不离。晚秋醉酒时分,我问你绝不觉得,美好的,总是感伤。
      好似一树繁华赴死一般随风急坠,叫人欣喜若狂,却又无法挽回。
      这也怪不得你。

      周末早晨,我仔细对着镜子梳了马尾,换上简单的衬衣和短裤,照着奥利奥写给我的字条找去那个地方。
      薄荷街17号B幢—301
      我是个典型的路痴。拿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完全没概念,但又不好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显得太傻太丢脸。
      于是打车来到这条街。
      路边的风景渐渐熟悉起来,我感到恐惧又亲切。
      Sunshine’s Video换了牌子改为了Star in Video。以前常去的Dicos也搬离了这里,新开了一家户外用品店。Mix-Box饰品店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不太常见的小型气味图书馆。
      以前曾和布莱尔先生去过一次类似的地方。
      实在奇妙。
      我闭着眼睛,随便拔开一个瓶子上的木塞。一簇无比清凉的带着丝绿薄荷清香的气味扑入鼻腔。我以为那是“薄荷”。
      我睁开眼睛查看标签,却听见布莱尔先生在我耳边轻轻低语,“初恋啊。哈哈。”他的笑仿佛一带而过的香气。
      还有名为“回忆”的那瓶东西。
      “是甜的呢!像香草,牛奶,像冰淇淋!”
      他把鼻子凑到瓶口。
      “不,”他轻轻揉揉我的头发,“它那么苦。”

      比Expresso还要苦?我才不信。反正从来也不懂他,也没什么关系了,这个时候我只希望不要再遇见他,在这个我比谁都熟悉的地方。比起陪他沦陷在回忆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眼睛寻着白色公寓上醒目的红色字样,进入了B幢,301室前按下门铃。
      果然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我一身学生打扮她没显得有所警惕。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眯着眼睛问我:“小姑娘找谁?”
      “玛格丽特。她是病了好久吗?一直没来上学,我是她的同学……”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巧又显得忧虑。
      “等等,”她打断我,“玛格丽特是谁?”她坚定地说,“没有这个人。”
      “对不起,没打招呼就来访可能有些突兀,但我真的只是关心玛格丽特。拜托您让我见她一面吧。”我开始有点疑惑。
      “孩子,真的没有这个人。”说着她把门敞开,指着房间里正在系领带的男人和客厅里走来走去的雪橇犬,“只有我们住在这里。”她显得有些无奈。
      我趁她开门的功夫飞快地朝里瞥了一眼,门口的鞋柜上,除了有两双男式皮鞋和女士的10cm,7cm高度不等的高跟鞋以外,确实再也没有其他。
      我一时有点摸不着思绪,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补了一句:“真对不起打扰您了。可能是我把地址抄错了。您一直住在这儿吗?”
      “搬来有一年了。”她冲我友善地一笑随即关上门。

      我有点乱。难道奥利奥在耍我不成?还是他弄错了地址?我决定去他的学校找他。
      Elite High School以周末从不休假而闻名。
      我对门卫说是记者很容易就进来了。
      我记得……是一个很好的数字……521班。
      正好赶上活动课时间,教室里没有老师,学生们乱成一片。我悄悄进了班好像没有太多人注意。
      我四处寻找奥利奥。
      哪有他的影子呢?眼前甚至连一个身材消瘦,棱角分明的男生都很难找到。
      我轻轻拉住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小声问她:“同学,你好。奥利奥在哪呢?我是他的朋友。”
      “什么奥利奥?”她疑惑地望着我。
      “这……”我这才想起自己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是Loe吗?奥利奥,不是只有玛格丽特会这么叫他吗。”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朝我走过来,她的鬓角别了朵精致的粉色小花。
      “哦。或许。他在吗?”
      “他早就退学了。嗯……3个月前。”女孩撇了撇嘴,摆出一副“帮不了你”的表情。
      “这是怎么……”我一下子懵了,脑子里急速地转着奥利奥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我确信这就是他存在的现实生活,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好像因为……得了什么病,”她凑近我耳边,降低了声线,“精神方面的。太严重了,不得不休学。”
      “怎么会呢?”我几乎快要带出了哭腔。
      “你是谁啊?”她突然表现出的警惕让我急得想要跳起来。
      “我是他的朋友啊。他到底怎么了啊?怎么回事?”我努力压抑。
      “要告诉他吗?”女生和刚才短头发的那个商量了两句,短发女生冷冷地笑了笑:“还是你决定吧,玛格丽特1号。”
      “玛格丽特?”我几乎要尖叫出来。
      “对。玛格丽特。但别误会,我不是……”

      事出原因到底还是玛格丽特。
      一年前的奥利奥和玛格丽特还是被大家看好和羡慕的甜蜜恋人。一次两人出去郊外的公园踏青,回来的路上起了点小争吵。女生赌气不要和男生一起走。走向了和奥利奥相反的方向。男生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负气一个人走掉。
      可是该死的,他竟然忘了玛格丽特根本不认识路,是平时走在校园里也会转向的笨蛋啊。
      爱捉弄人的上帝偏偏让不测发生在这一秒。
      玛格丽特越走越远才发现根本不认识自己在什么地方,四周是耸立的高楼和讨厌的车鸣声。  她想要掏出手机来播个电话求救。
      一边低头盯着手机,一边顺着白色的斑马线向对面走去。
      一辆疾驰而过的越野车径直朝她开了过来。她刚要抬头,他刚要刹车 ……
      鉴定结果是,当场死亡。
      当场死亡?

      “在学校我们从来不敢与Leo提及关于玛格丽特的一点点小事。但我想他应该早就知道这情况……所以,显得有些精神恍惚……”她顿了顿,艰难地吐出那四个字,“不太正常。”
      “……”我呆呆的望着她头发上的小花,震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管我们每个人,都叫玛格丽特。”

      FREGOLI妄想综合症。又称替身综合症。
      以为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人的伪装。
      该妄想的基础是又爱又恨的冲突,只有把矛盾转移到想象中的替身上来才能解决。
      所以才会?
      我疲惫地关上电脑。

      那个晚上我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先是梦见怀里温顺的猫咪突然用尖利的爪子刺进我的手腕,我感觉疼痛,但并不大叫或吵闹。我还是紧紧抱着它。
      接着梦到布莱尔先生。他用最喜欢的那把小刀子在我的脖子上画了一个圈。我忍着眼泪,却没力气从他身边逃掉。
      醒来以后,过往种种像是密不透风的城墙把我重重包围,不留给我呼吸的余地。我再也不愿睡去。
      我害怕这是某种真实而又恐怖的预告。

      一整夜合着双眼失眠有点累,我泡了杯浓茶。
      重新登录了我的账号,我想我应该跟奥利奥说点什么。
      我把好友名单来来回回翻了好多遍却发现找不到他了。
      拉黑?我有点气愤,刚想打电话给他,却发现邮箱里有他的一封来件。

      “亲爱的薇薇安,
      这是我在难得清醒的时候写下的。
      我可能患了某种病,‘把身边的人都当成玛格丽特’的病,好像病得很重。我时常会分不清这一秒钟与我说话的到底是谁。
      所以真抱歉,或许我潜意识里也一度把你当成了她。
      我们总是一遍一遍看到对方最狼狈的样子,总是一遍一遍地说,这个世界不会好了。但是,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还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请原谅我对从未谋面的你产生了如此大的依赖。我的心不上锁,我把一切陈旧的,拘泥的回忆都说给你听。
      说起来,明明一年前的事我却感觉像是昨天才发生了一样。总是错觉。真对不起。
      你也不太好。
      你可能也受了重伤。你每次一说起‘布莱尔先生’总是表情凝重,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这可不好。
      我多想你也把心事讲给我听。
      可是你的心好严啊。也是,那些过去,何必打捞呢,连接近也毫无意义。
      也许你能把他干干净净的忘在回忆里,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吧。
      你瞧,我又要把正事忘了。
      我想告诉你,不要去找玛格丽特了。
      她早就离开了,我寻找多次总是得到‘查无此人’的回复。
      鬼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快要把我气死了。
      我也累了,累得没力气再去找她了。
      累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在我正式的与这个世界告别之前,我有个小秘密想要分享给你。
      我猜我有点爱上你了呢。
      虽然有的时候我并不确定那是不是你。
      再见啦!
      你的奥利奥”
      我看得泪流满面,开始疯狂的搜索“Blaire”这个用户名 。总总是收到一声警告音,然后是大大的红色叉子,“查无此人!”
      他的账号也注销了。
      我猛的警觉他信里的一句“在我正式的与这个世界告别之前”……
      告别之前……

      昨天晚上那个黑发笑脸的少年,你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心里忍受了多大的痛苦。他生命之中的最舍不得与他不告而别,留给他一个人的锈色青春。因为太善良所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终于因为承受不了。只是承受不了。
      我多想找到他,然后告诉他,要相信自己啊,请忠于感觉吧。我们互相把对方从回忆里拯救出来吧。
      可是眼下我几乎想象得到他的深黑色眼眸再也煽动不开睫毛。我却无能为力,狼狈比失去难受。
      在我第10次听到“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的时候,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该怎么办。
      试了那么多次,总是在得到一个错误答案后失望离去。然后不再相信。不再相信滚热的承诺和为你叠了几百几十只千纸鹤的那个人。好像很接近答案了却被判了鲜红的叉。在无数次伤心后宁缺毋滥的为感情留白,不去想已经离正确答案那么近。
      蝉声沉沉的缠曳在繁茂的枝桠上,声嘶力竭沸反盈天。窗外的雨一直一直没有停下来。
      真是一场至死不休的噩梦。
      有时候我想,如果后来的我没有再回头,怀揣着与他在一起的妄想说起那些斑驳,便不会有一次又一次的不辞而别,便也不会遇到这般令人心疼的可心的人,我也便不至于这般狼狈这般心思荒芜。
      时间的齿轮咬合着在我的回忆中碾过,轰隆轰隆。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还不能睡啊。
      我拉开抽屉手指触及一个坚硬而冰冷的东西。
      我熟练的打开它,把它对准了手腕上青蓝色的凸起,小心翼翼地划开一条小口。
      然后看着它慢慢开出一朵越来越壮大美艳的花。
      再也没力气了。

      真疼啊。
      我几乎忍不住哭出声来。

      The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查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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