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风和景陌夏日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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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桃花粉自此与她无缘，不知怎的，柳花花再也提不起兴趣往脸上搽粉了。
不能将脸面变白皙些，涂红抹绿的那些，她就更不会了，其他了譬如穿戴，又都不是说换就能换
得起，柳花花拖拖踏踏的扫着地，脑子里都是这些事儿。
大胖一脸“有秘密”的表情碰了碰她：“哎哎，花花你听说了么？”
“什么？”
他抓给柳花花一把水煮花生：“城里又死人了。”
“谁？！”柳花花惊讶。
“赌坊那边死的，南条街那边儿，叫孙什么的，据说原是做过官卒。”
“被人杀的？脖颈上一刀？”柳花花问。
大胖点点头，又摇摇头：“自然是被人杀的，不过却不是陆一刀那种死法。这回可骇人，那人在
赌坊外头的巷子里，被砍了个稀巴烂呢！”
柳花花停下手里的活儿：“真的假的？！”
大胖“嗨”了一声：“外头都传呢，说是死状可惨，血流得到处都是。”
柳花花想想：“那这回这个不是那陆一刀手下的冤死鬼喽？该不是吃酒赌钱，招了事才惹祸上
身。”
“这就不知道了，叫官府查去罢，这么许久了连个陆一刀的影子都没见着，真他娘的没用！”大
胖低声道，啐了口唾沫。
大胖向来憎恶官家那些人，自打来了迎福仙，看惯了那些吃喝玩乐逢迎苟且的事，更生出愤懑
来。
柳花花无奈：“别是又冒出来个陆两刀，晚上可真真不能出去了。”
“那是。你一个姑娘家净乱跑什么，活儿干完了就回房睡去。”
“谁乱跑啦！”说到睡觉，柳花花来了气：“你是有多困啊天天，叫都叫不起来。”
大胖摸摸后脑勺：“是挺困的，我压根没听着你喊我。”
“… …懒得理你。”
“哟，那锅里炖下的猪蹄子我可不给你留了。”大胖笑嘻嘻道。
柳花花揪住大胖一顿招呼。
“不过你大晚上的叫我，什么事？”大胖躲开柳花花没轻没重的手，道。
说到这里，柳花花顿时有点悻悻，想了想还是提起精神道：“不想黑不溜秋的了。”
大胖顿了顿，听出柳花花的意思，看看柳花花道：“可我看你还是黑不溜秋的。”
“… …”
“要我说，花花，你是吃的太差。”
柳花花望着大胖，不明所以。
“你瞧你自己干扁扁的，身上连个油水都没，真好看不起来。”
嘶。这和自己想变白是一个维度的问题吗？
大胖用眼神告诉她，是。
柳花花挥挥扫帚，无奈了。
次日柳花花轮休，照例到了给丁南瓜送凤婷茶、陈皮、桂皮、花椒水的时候，前日大胖早就熬好
许多，只得她今天提去。
大胖视陶春为过冬的衣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已经憋了几日，得了空闲自然顾不上其他，
仍旧只是让柳花花替他向丁南瓜代好，自己还是去陶春那里打混儿去了。
柳花花过去的时候，他正打庙里头出来，穿着出门的一身衣服，身上背着点干粮。
“咦，你这是要去哪？”柳花花走近了，问。
“去去去…施斋。”
“到哪儿去？”
“隔山的…王家村。”丁南瓜说，“有些腿脚不不不便的老老人家。”
丁南瓜要去的地方她知道，若是行旱路，怕是得赶路赶到天都黑下来，走水路就快许多，但丁南
瓜却又是旱鸭子，并且没有钱租船去。
那孤寡老户们住的极远，但菩萨的功德却还要积，密云寺的人推诿打赖，就推到丁南瓜头上。
柳花花打袖口里弄出铜板来颠了颠，向丁南瓜道：“走罢，租船去。”
“走走走旱路也可… …”
“那你回来到几时啦，最近这样不太平，天黑了保不准出什么事。走，坐船去。我与你一起。”
丁南瓜笑笑，磕磕巴巴的说谢，表情分明是有些欣喜。
柳花花看他一眼：“嗳，你这家伙，不会水倒是喜欢坐船嘛，这么高兴。”
丁南瓜一下脸红了。
租船花去百十来铜钱，柳花花会撑船，拿着长篙跳到船上去。
两人是顺行而下，因而十分不费劲，中间一段路几乎是顺河平坦而过，柳花花索性丢下长篙，往
船上一躺，摆个大字吹风。
此时还是早上，慢慢开始热起来的时辰，天是一片浅浅的蓝，到远处颜色几乎淡得隐去，一群鸟
儿极高的飞过去，只化作一片小黑点，像她夏天看到的纳凉的老头们下的棋子，太阳照得舒服极
了，河上的空气是别样的味道，柳花花被晒得像是偷懒的猫，好不惬意。
丁南瓜也过来躺下。
“嗳。咱们就这么顺水漂，漂到回不来的地儿怎么办。”
“花花…开开玩笑。”他说。
柳花花点点头：“这里好长一段只需顺着走就是了，不必担心。王村那里，徐红凤领我去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丁南瓜说话总是短短几个字，不过不像先前那样结巴的厉害了，这
或许也可能是柳花花一厢情愿的感觉。
“丁南瓜，我要是掉下去，又不会水，可怎么办？”柳花花无聊，就找些更无聊的问题来问。
“救你你你上来。”丁南瓜说。
“你？你又不会水。”柳花花弯了弯嘴角，“嗳，你把那长篙递给我，我拉着它爬上来倒是个办
法。你自己可千万别跳水里，不然救人不成，反倒多添一条人命。”柳花花分析起来。
“你若有危险，我一定要救你的。”他极正经地说。
“我一定要救你的。”他又说了一遍。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连磕绊都不打。
河岸上是连绵的绿意，柳枝几乎垂在水中，日光照得她眯了眯眼，柳花花开口念：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中；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打拔儿。”
这是她小时候徐红凤叫她的。
丁南瓜就躺在离她一臂的地方，微微笑起来。
“你会么？”她偏了偏头，问。
丁南瓜动动脑袋，是“会”的意思。
“那你念来我听听。”她已经有点困了，于是打了个哈欠。
“杨柳儿…活，抽抽陀螺；
杨杨柳儿青，放放放空中；
杨柳儿…死，踢踢踢毽子；
杨柳发发发芽，打拔儿！”
柳花花被他结结巴巴的复述弄得想笑，闭着眼点点头道：“那你念就对了，念许多遍，说话也就
流利了。”
丁南瓜微微放低了声音，果然开口念起来。柳花花就在这深深浅浅的一点调子里睡过去。后来她
总记起这天在河上，丁南瓜与她都是这么的惬意，日子那么慢，慢得没有什么事须得去担心，像
这流云与水。丁南瓜只是这个说话结结巴巴的丁南瓜，而她也只是一个小小卒民，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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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今天不在迎福仙。”阿穗回答。
“可知道去哪里了？”徐牧之转身，看看来回话的人。
“不知。只知道今日是她轮休，想是回家也说不定。”
徐牧之点点头：“那等她来了，我过去与她说罢。铺子既是明日开张，该警醒的事情，就嘱咐他
们多留心些。”
阿穗点点头，又说：“泠州知府杜云那里有消息了，说是那事情有眉目了，今晚在百味居约公子
商议商议。”
“事情早有眉目，最想不好的怕就是他杜云自己，我今晚过去。”徐牧之脸上表情淡淡，低头喝
茶却又想起什么：“那叫陆一刀的，还没找到罢。”
阿穗点点头：“此人功夫了得。”
徐牧之摩挲着杯子上的花纹，令人无法察觉他心中所想。
“公子何必在意这人，他最好多做出些事情来，这样便就是往他头上添一条人命，也没什么
了。”阿穗轻声道，神色如常。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风和景陌夏日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