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无其二》明月奴

6、璧人成双（二）

　　异常搞扯的沙滩排。
　　在乾汁和婆婆和爷爷的共同努力下，又创造了一段嫉妒不堪回首的回忆。
　　唉，此事……不提也罢。

　　冰帝学园来势汹汹。华丽万分的阵仗和声势浩大的编外人员，依旧是那位公子哥的风格。
　　所谓哀兵必胜，他们这次下定决心要一雪前耻。

　　冤家路窄，桃城武再次迎战忍足侑士。

　　白色的毛巾轻飘飘地落到教练席上，众人不禁有些诧异。
　　而他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所有人惊艳了一把，从力度的控制到直觉的精准，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一番。

　　关西狼的心思千回百转，可他还是太过轻敌，这是大忌。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一个你所不了的人，他潜在的力量和凤凰涅槃的信念。

　　“这个简直就是感性网球啊。”不二笑，软软的嗓音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正如他们所看到的那样，阿桃的进步的确是惊人的。
　　败给乾和手冢惨痛经历，海棠一日好过一日的表现，对网球和大赛的狂热执念，诸此种种，无一不在刺激着他拼命挖掘自己的力量。
　　青学的怪物又何止一个两个呢。

　　险象环生。
　　为了接到那个球，阿桃不小心撞到了球场边的护栏，额角鲜血直流。
　　但是他站起来了。

　　小越前把球拍递给他，“放得还不够开哦，MOMO前辈。”
　　“什么啊，越前，你是让我十分钟之内搞定他吗？”
　　“当然喽。”

　　忍足侑士这才开始决定认真对待球场对面的男子。
　　令他震惊之极的是，桃城武之前的力道甚至没用到40％，他的巨熊回击竟然无法使出。
　　但他开始兴奋了，棋逢对手的莫名情绪。

　　前半场桃城模仿了忍足的打法，后半场忍足则模仿了桃城的打法。每一场比赛都有它的闪光之处。
　　手冢暗道：“越是和强者比赛，桃城的进步就越大。”
　　整个场地开始燃烧，所有人都不禁激动起来。这场比赛已经到了无关胜负的地步了。

　　阿桃的伤其实比看起来的要严重得多，最后4:6负给了忍足。
　　英俊而又邪气冰帝天才并没有显得很兴奋，而是认真地握紧了对方的手，“快点去医院吧。”

　　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前一秒还是你死我活的对手，下一刻就开始变得惺惺相惜。

　　阿乾和海棠再次同台。
　　对方一上场就来了招牌动作，演武式和弯月腾空，啧啧，真是有够吓人的。

　　海棠退到了底线，与阿乾并成一排。
　　乾贞治发球，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点着火的男人有好几个呢。”
　　瀑布发球算是个不错的名字吧。

　　对方动作极快，海棠的优势无法发挥，乾的数据网球也开始出现失误。
　　察觉到对方想要速战速决的心思，不二暗自皱起了眉。
　　---“海棠超常人的持久力，还有乾慢慢累积的数据网球，两者都是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才能发挥威力的。”

　　不知他们有没有听到，对面傲娇的漂亮男人很是得意，“没错，虽然还是会有些白痴选择跟你们打持久战。”

　　乾贞治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而海棠则早已有了想要发怒的征兆。
　　极度不利地到了赛点。

　　对方幡然醒悟，这才意识到青学二人是在将计就计，耗费他们的体力不说，还麻痹了他们的心态！
　　也就是说，看似是一场短期决战，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场持久战。

　　数据网球再度复活。
　　九死尚有一生，而这一生就足够了。

　　GAME，青学，7：5
　　冰帝可爱的那两只已经累得瘫软在地。

　　一胜一负。接下来进行的是单打2。
　　---出场的是手冢国光。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冰帝前来迎战的人竟然会是桦地崇弘。

　　比赛有来有往地进行着。

　　不二的声音低低的，“到底是怎么了啊，Tezuka。”
　　石菊不解，“啊？”
　　“有点奇怪啊。看这击球的路线，明明有机会用零式削球定胜负的。”

　　隐隐有些担忧的意思。
　　过了几秒，他的语调突然拔高，“这是……原来是这么会回事！”
　　“不二（前辈）？”

　　“不是不用，而是不能用。”
　　“不能用？”
　　不二有点生气了，“没错，桦地只要看一次对方的招式就能吸收，在他面前……”
　　小不点接着道：“看来正如不二前辈所说的那样，他所有击球都用和部长一样的球路击回来。就如河村前辈的波动球一样。”

　　迹部景吾打了一个响指。

　　“什么？”
　　“怎么可能？”

　　不二牙齿咬得死紧，谁能告诉他，桦地领域是什么？

　　原来最单纯的人才最容易取其精华，对这种人来说，对手强弱其实并无关系，或者说，越强就越有利。
　　迹部景吾目光一冷，“你就自己跟自己好好打一场吧，手冢。”

　　“手冢领域已经完全被他拷贝了。”
　　“我们似乎太小看了他的能力了。”
　　“不能随意展示绝招，这只会让他成长得更快。”
　　“这场拉力会僵持多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双方都会被判退场的。”
　　连龙崎老师都有些紧张了，她说：“双方体型相差太大，持续太久只会对手冢不利。”

　　但是他们错了，哪怕外人再悲观，手冢国光依然是手冢国光。
　　他的强大是深不见底的，是经过岁月历练时光洗礼的，就像是一块璞玉，外表坚硬高贵，内在也是一样的价值连城。

　　零式削球被吸收了？你真的这么以为么？那他回过去的球算什么呢？

　　不二松开了紧锁的眉。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某人清晰理智的声音，“你的能力让我很好地见识到了，但是，仅仅这样是无法赢我的。接下来轮到我了。”
　　不是示威，不是卖弄，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一个事实。

　　千锤百炼之极限，单是这个名字就不是人人都能够领会的。
　　单纯的桦地君愣在场上不知如何是好。迹部景吾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阿乾捧着记事本，“原来如此。对于桦地来说，自己的球被完全一样地击回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不二那双好看的眉眼再度弯了起来，“对他来说，或许是初体验吧。”

　　GAME，手冢，5:0
　　全场一片哗然。

　　大石说：“手冢一直都很努力，而且一直都在向前看。他独自忍受着伤痛，却又比谁都关心社团。”
　　乾接了一句，“他的数据永远都无法测全。”
　　河村道：“对我来说，你是一个憧憬。”
　　小猫皱着脸，“感觉就像是一个网球魔鬼，让我有点苦手呢。”
　　海棠：“我尊敬你。”
　　MOMO：“总有一天会打倒你的，一定会的。”
　　小不点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部长。”

　　不二内心顿时生出一种澎湃感，“呐，Tezuka，你的厉害程度根本无法看透啊。”

　　比赛继续。
　　手冢国光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类似惊愕的东西。
　　大石紧张得语无伦次，“不行啊，桦地的力量要大得多，如果是千锤百炼之极限的对抗，手冢明显不利。而且，如果他的手臂又疼起来的话……”
　　不二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偏偏这时大雨突至。
　　谁也没有要求停止，谁也不会愿意离开。
　　龙崎老师说：“我们青学的部长是不会逃避的，哪怕手臂会再次疼痛。”

　　桦地出界一次。
　　桦地出界两次。
　　桦地出界三次。

　　“桦地开始控球不稳了呢。”
　　“他对雨天的突发情况应对不足，场地的状态，湿漉漉的球，因雨淋而变滑的球拍把手，这么多恶劣条件加在一起，要想跟刚才一样将球按原路击回就变得异常困难。”
　　“是吗？手冢他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
　　不二打断他，“不，无论在什么恶劣的条件之下，一直积累下来的练习和实战经验的差异，在这种场合下就体现出来了。”

　　不二突然觉得骄傲起来，内心扬起异样的感动。
　　这个男人，是他的。这个顶天立地万夫莫敌的男人，是他的。是他的爱人。

　　比赛结束，手冢获胜，7:6

　　天气依旧阴沉。手冢国光抬起头，目光随即找到场边那双微微含笑的眼睛。
　　两人均未开口，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以后的每一场比赛我都会在你身边。
　　以后的每一个季节我都会陪你度过。
　　不管成王败寇，不论雨雪风霜。
　　你是我的。

　　由于大雨的关系，八强比赛暂时停止。
　　迹部景吾擦肩而过，“胜利是冰帝的，留到明天再赢你们吧。”

　　连手冢国光都打得那么艰难，可见冰帝学园这次是有多么的奋力和不甘。
　　不过青学的黄金搭档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且不说技艺如何，单是那种异于常人的默契就足以使他人侧目。

　　大石菊丸VS凤宍戸

　　对方摆出了一个奇异的造型。
　　大石今天格外冷静，两方似乎势均力敌。

　　凤的发球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做出回击。
　　只是没想到，这么高温的天气加上这么紧张的氛围，体力完全没出问题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小猫。每次看到他的舞蹈式都忍不住觉得很开心。他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乾道：“原本因为手腕受伤而不准备出赛的大石似乎是自己想龙崎老师提出的要求出塞诶。”
　　“首先是这场单打一的比赛绝对不能输，还有在与比嘉中一战中英二关于黄金搭档的复活声明，再加上……”不二笑得好不狡黠，“昨天某个人的比赛激发了他的责任感并且燃烧了他的灵魂吧。”
　　某个人默不作声，显然是已经被调侃得习惯了。

　　凤一直紧贴在宍戸的背后，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人一样。所以也无法预计他下一步的动作。
　　3:3平，交换场地。

　　大石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
　　宍戸得意，“怎么样？这就是我们的Pile mirage！”

　　乾君开始科普，“从我们的角度，也就是从侧面看的话，宍戸和凤只不过是前后排着罢了，但从大石和菊丸的角度看，他们是完全重叠的一个人。两人的身体与敌人呈直线重叠，让人产生只有一人的错觉。让人无法看透动作的阵型。”

　　什么？同调！
　　小猫以极佳的动态视力察觉到了对方将要击球的人是前方的宍戸，却被过度谨慎的大石出言制止了。

　　4:3，冰帝
　　大石懊恼之极。

　　不二语带担忧，“通过步调一致让对手组合步调混乱，并看准时机进行进攻么？”
　　手冢刚要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却看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只见菊丸英二举高了手中的拍。球没过网。
　　再发，仍然没过。

　　5:3，冰帝
　　小猫有些沮丧了。
　　身后的大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的，英二，球路和速度，都很不错。冷静下来，按照这个节奏继续下去吧。”

　　终于到了赛点。
　　大石低下了头，虽然可以心平气和地安慰小猫，但却无法说服他自己。

　　脸上突然一热。
　　小猫先是用食指戳了戳大石的右脸，然后又戳了戳他的肩，“起跑和截击，都很不错哟。冷静下来，按这个节奏继续下去吧。”说完又戳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
　　这就是菊丸式的可爱，对于大石来说分外受用。

　　凤和宍戸再度同调，凤的斗志达到顶峰。
　　在他看来，手腕不能完全在状态的大石和并不擅长持久战的菊丸，这场比赛本就不应该打这么久的时间。越是千军一发的危险时刻，对方的步调就越是合拍，这种对手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就好像是在比赛中进化着的。

　　就好像所处空间突然发生了剧变，黄金搭档开始散发出奇异的光芒，连迹部景吾都瞪大了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同调。完完全全的同调。毫无死角。

　　一向寡言少语的榊老师郑重开口，“同调，在九死一生的危机中产生的双打的奇迹。这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首先要看对搭档的信赖程度，据此根据搭档的动作，思考，甚至反射，再进行双方的互补。双打界的大师曾经说过，利用同调可以得到双打的天下。”

　　既是奇迹，便毫无道理可言。
　　他们的行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6:6，青学。交换场地。

　　7:6，青学。

　　宍戸亮咬牙切齿，“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们！”

　　7:7，冰帝。
　　凤大喊了一声，“就算手臂会断，我也要打！”

　　最后一球。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大石，我们以后要一直一起打网球哦。”
　　网球着地，冰帝学园七比六胜。但这些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了。
　　宍戸亮完全没有身为胜者的满足，反而气急败坏，“你们！为什么不打？！”

　　石菊二人竟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大石说：“我只记得到了赛点了，然后就……”
　　“跟大石两个人到了如同云上的地方，感觉超开心的！咦……”

　　堀尾小朋友表示非常遗憾，问：“为什么最后一球没打呢？”
　　“是啊。或许是因为同调的缘故，让英二感觉到了搭档的手腕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不二说着，悄悄地往手冢身边挪了挪。
　　“呐，Tezuka……”
　　“嗯？”
　　“你觉得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呢？”
　　手冢国光并未回答，反而俯身贴近了他的耳朵，“你觉得呢？”
　　不二面上一红，“我觉得吧……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吧。”

　　某部长贴得更近了一点，这下真的亲到了，“不，我以为，我们应该更加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