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默若@

33、家宴

　　每月十五号在秦川家举行的家宴是严龙最厌恶的活动。可这是家族中每一个人都必须出席的活动，再大的事也只能推掉，所以即使每次严龙想找了借口不去最终也还是会坐到家宴中那个属于他的位置。
　　严龙和慕彦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也是每次的这时候，严龙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慕彦的存在。严龙知道慕彦和龙家每一个人的感情都很好，他的弟弟慕宸和龙若在一起不说，就是他自己和龙俊的感情也很好。可是每次家宴的时候慕彦总是陪坐在他身边，有时候严龙都会想这是慕彦本身的性格就是这样还是故意要陪着他的。但是看他悠闲地坐在一旁又半点都不显得故意。
　　家里的人到黄昏的时候才陆陆续续赶来，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笑容。龙俊秦琴龙胤一家三口，龙臻小亦龙殷一家三口，其他人也都是爸爸妈妈带着自家小孩一起高高兴兴地步入。每个月这时候，严龙都是一个固定的动作，低着头在一旁喝着茶，即使他觉得已经满肚子的水了，可是除了喝茶，他发现似乎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让他做。
　　因为家宴还没开始，几个小孩聚到一起也就更加热闹起来了。
　　“小煜，最近搞什么神秘呢，都不见你的。”龙殷一进门就走到规矩站在一旁璟煜的身边揽着他问。对于璟煜这个弟弟，龙殷总觉得他很好玩，每次和他开玩笑的时候他都一本正经的，和他天下地上聊了一大堆后他总能以很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自己问各种为什么。龙殷和璟煜的感情很好，大概是能从璟煜身上得到做哥哥的满足，龙殷也时常很喜欢找他玩。在璟煜十二十三岁到美国留学的两年时间里，龙殷尽管知道他学习任务重也还是坚持要每个星期给他打个电话。
　　“在家啊，殷哥哥都不来找小煜。”璟煜顺着龙殷的力道任凭他揽着，牵动到身后的伤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当然不敢说这几天门口都没踏出的原因是被秦川罚了。
　　“殷哥哥，璟煜哥哥。”嗲声嗲气的童声突然响起。听到声音的龙殷璟煜都不自觉一笑，不用看都知道是五岁的小芯儿。
　　龙芯被龙烁抱在身上，一身粉色的蓬蓬裙把她装饰得十足的小公主派头，还在门口就拍着小手看着龙殷和璟煜叫。抱着她的龙烁轻声在她耳边说要先跟大人打招呼，小丫头却是用十分精神的大眼睛寻找到龙胤后甜甜地叫着胤哥哥。
　　龙胤正站在慕彦身边聊着什么，时而也把目光放到严龙身上。客厅里面的孩子都是站着的，璟煜站得最为规矩，龙殷虽然玩闹也会在每个大人进来的时候欠身行礼。而严龙向来都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不是他不知道有这么多的规矩，只是他不觉得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向这些人行礼，又是否真的以这样的方式去融入这样一个家族。
　　“近来天气越来越冷了，多注意加点衣服。”慕彦吩咐着站在跟前的龙胤。
　　“谢谢彦叔叔，胤儿知道，宸叔叔昨天晚上才这样吩咐胤儿。”龙胤懂事地回答，目光再次漂移到严龙身上。
　　严龙虽然低着头喝茶，但是龙胤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有些变化，可是又说不出什么。龙胤是个很有眼力的孩子，但是他看不懂严龙，或者说他从来就不了解严龙。
　　“胤儿在说我什么？”慕宸突然在龙胤身后出现，龙若也在他身边。慕宸和龙若现在到哪里都给人一种形影不离的感觉。如果说你在一个地方见到龙若的影子，那么旁边肯定站着慕宸，而有慕宸在的地方也一定有龙若。慕宸对这样的情况总是解释为龙若太依赖人，他没办法离开。而每次这样说的时候总能让龙若瞪上好一阵子，然后就听到龙若辩解道，是你自己总是缠着我不放还敢说。
　　“宸叔叔，小若叔叔。”龙胤笑着回过身行礼。每次见到龙若，龙胤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一声声若若，有时候被一些大人拿出来调侃，总是会把龙胤说得不好意思。
　　“哥，回家住两天好不好？”慕宸往慕彦身边坐下问。
　　“要回来就回来，问什么好不好。”慕彦伸手就往慕宸头上敲。慕宸顿时一脸黑线。
　　“严龙怎么不上去跟他们几个小的玩呢？一个人坐着多没意思。”龙若坐到严龙身边说。他也多少能感受到这个孩子的落寞，回慕彦那边住时和严龙相处的时间也比较多，所以龙若还是很关心这个孩子。
　　“若叔叔。”严龙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继续喝茶。每次家宴这一天严龙总要喝很多茶，喝得满肚子都是水，真正晚饭的时候却吃得不多，也没什么心思吃。因为茶喝多了，晚上回家又一整夜地睡不着。
　　“嗯，没事多跟龙胤龙殷他们几个玩玩，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的大哥嘛。”龙若拍了拍严龙的肩膀。尽管他看得出来家里几个小的都围绕着龙胤转，但是怎么说始终该是严龙大，这一点龙俊也是强调过的。
　　“大哥，我们出去走走吧。”龙胤趁机走到严龙跟前说，即使龙殷总是在龙胤跟前闹些有的没的，可是龙胤还是很尊敬严龙。毕竟无论是他从小就被教导要尊敬兄长还是家规里面的要求，龙胤总要称呼严龙一声大哥。
　　“去吧去吧。”龙若在一旁推了推严龙。严龙抬头看了看整个热热闹闹的大厅，最终还是放下被他拿了许久的茶杯，起身跟龙胤走到一起。
　　龙胤随着严龙走向二楼的窗台。因为严龙一直没附和龙胤说了话更没跟他主动说话，所以龙胤到最后只好一直在严龙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个比他大两岁的哥哥。
　　严龙高大而偏瘦小的身躯总是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龙胤虽然比严龙小，但是每次都觉得他自己应该多照顾这个大哥。不是因为他的学历比严龙高，更不是认为能力比严龙高，只是他从小就养成了作为一个哥哥一个长兄的习惯，在他看来，他需要在尊敬严龙承认严龙的同时去照顾他，去作为他和其他小弟交流的纽带。
　　“大哥最近都在忙什么呢？”龙胤随着严龙走出窗台，有点没话找话说。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但是天还没暗，灰色的世界和灰色的天空给人一种融为一体的感觉，飘渺而深远。
　　严龙很不喜欢这样的色调，但是他也不喜欢那种太阳下的强烈光明，倚靠在窗台上的他远远地望着远方，没有回答龙胤的话。
　　“大哥，大哥，你这么在这里呢，我和璟煜都一直找不到你，干嘛跑二楼来了。”龙殷从在屋里就嚷嚷着，虽然解除了严龙没答话的尴尬场面，却又让他马上陷入另外一个尴尬。
　　“严龙大哥在这里没看到吗？一点规矩都没有。”龙胤看着龙殷斥责，瞥了一眼跟在他生活的璟煜。
　　“严大哥。”璟煜规矩地欠身行礼。龙殷却依旧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不屑地瞥了一眼严龙后干脆选择无视。
　　龙殷十分无礼的眼神和表情完全收入龙胤的眼里，严龙自然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回头继续望着远方。他在想，如果母亲没有离他而去，他现在是否还会在这个地方。如果不是陈枫接他过来，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那个简陋的孤儿院。
　　“龙殷，你什么态度，从小我怎么教你的？”龙胤可以说被龙殷气得够呛，虽然不想在严龙面前跟龙殷发火，但是这小子明显是不教训不行，所以也就压低了声音警告着他。
　　龙殷也不怕死地瞪着龙胤跟龙胤倔着，一副我就是不叫他大哥，你能拿我怎么样。而璟煜却不敢置信地站在一旁看着龙殷和龙胤对抗。
　　“好了，他爱叫不叫，你们两兄弟也不用在我面前扮黑白脸。”严龙离开了靠着的栏杆用冰冷的语气说，看都不看龙胤和龙殷就准备离开。他向来不喜欢跟他们几个小的在一起。
　　“谁在你面前扮黑白脸了，谁有哪个功夫。”龙殷一听严龙的话马上就来气，挡住了严龙离开窗台的路就冲着他说。
　　“确实没那个功夫，谁不知道你们龙家和秦家的少爷每天都忙得天昏地暗的，倒是今天难得有功夫。”严龙十分鄙视地说，甚至连无辜的璟煜也被牵连进去。
　　“知道就好，谁像你，天天闲得慌。”龙殷也毫不客气地就脱口而出。
　　“我天天闲得慌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严龙也不是好惹的主，龙殷从来没把他当大哥，他也从来没把龙殷当弟弟，一闹起来是谁都不让谁。
　　“龙殷。”龙胤别说看着龙殷那没大没小的态度就生气，一听到他这般没素养的话都出来了，怒火马上上来，几步走到龙殷跟前就拖上他给了他一脚。
　　“你别逼我在这里教训你。”龙胤低下头在已经被自己拉到身上的龙殷耳边冷冷地说。
　　“哼。”龙殷挣脱开龙胤的手不满地哼了一声，像是不解气一般瞪着严龙说：“就是没人说你，你就是没人说，没人教的——”
　　“啪。”龙胤拉过龙殷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空气中的气流像是顿时停止了一般，龙殷抬手按住被打的脸含着泪水看着龙胤，他从来都不相信龙胤会抬手他的，甚至直到这一刻都不相信，而且还是因为严龙。
　　“对，我就是没人说，没人教，没人要的野孩子，怎么着，跟你们站在一起贬低了你们这些大少爷的身份了吧？”严龙一挥手砰得垂到玻璃的落地窗上，幸好是优质的玻璃，不然应当是当场就碎了。
　　“没人要的野孩子？”陈枫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让站在窗台外的三个人顿时肃立。严龙不哼一声地走到窗台的最边缘继续看着他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