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昏晓未央

10、第 10 章

　　十、（上）
　　雨霖铃的病终于大好，苏幕遮才来拜访。他们之间默契有加，情谊却单薄，真真儿是应了那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每一次相见，雨霖铃都在抚琴，优雅而淡薄。大致是屋子里的熏香换掉了，变得有些冶艳，雨霖铃的琴音很乱，很嘈杂，像是兵临城下的慌乱紧张。“啪”一声，雨霖铃双手排在琴弦上，强行止住余音。苏幕遮微微一愣，只是静默的转过身来，“阿玲？你还好吗？”半晌，雨霖铃像是终于冷静下来，深深的看进苏幕遮的眼睛，一步一步，移到苏幕遮的面前，站定，弯腰。“慕容，”她清冷如兰的气息吐在他的脸上，让他有瞬间的失神，“你走吧。”苏幕遮一惊，猛的抬头，撞上她小巧的下巴。许是疼，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慕容，你走啊！”竭斯底里。苏幕遮大恸，幽深的瞳孔墨色愈深，声音里都带着颤抖，“雨霖铃，你知道什么？！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雨霖铃真是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这样，他从来坚毅，甚至带些狠戾；却在天下收在手中的时候濒临崩溃。

　　十、（下）
　　满子仍是习惯性的坐在苏幕遮的房间里，端着小小的粗瓷杯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啜饮茶水。所谓的茶水，也只是一点点茶末，加上些野生的薄荷叶，简陋却别有一番风味。苏幕遮的书房很别致，典雅朴素而有序。以前的时候，满子总是习惯坐在苏幕遮惯常坐的那张椅子上，随意翻翻书，写写字，然后收拾他宽大的书桌。她仍旧这样做着，一如既往，只是突然莫名的心慌。她早就知道苏幕遮并不一般，胸怀鸿鹄之志不说，她知道他并不是她能抓的住的，就如蒲公英，总会飞走。满子心很乱，像是一团绣线缠在一起；忙忙叨叨终是打翻了那一杯茶水。茶杯碎在地上，茶水晕在地上，有深沉的水渍。凉凉的秋风吹进来，轻飘飘一封信落在地上，上面的字体娟秀柔美，却一字一句扎进她的眼里心里：慕容，风云变换，天下易主；七月七日，我们完婚。满子蹲在那里，也不知道多久，眼泪出来有别回去，后来起来的时候都有微微的眩晕，恍若隔世。她不动声色，默默的收好他的桌子，然后顺着那一条青石板路，走到原野上，采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