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往事》江西往事

2、第 2 章

　　一个美好的暑假过去了，宿学勤去北京念书了，江西到了宿学勤的母校念高中。心里默默地种下了一个目标，一路北上。这个想法，江西从未和别人说起过，即使是闺蜜死党，这是只出现在江西日记本里的秘密。所以江西希望自己在七中的日子是充实而向上的，最好是默默无闻一点。希望在风平浪静的三年之后，可以达成夙愿。
　　江西文科很棒，特别是语文，是多年的语文课代表。到了七中也不例外，几乎每次语文考试的第一名都是江西，江西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很喜欢江西。但是她的数学每次都在及格边缘徘徊，而且运气不好遇上一个极度奇特的数学老师。一个以打击学生为乐的老师。这个中年男人喜欢叫学生上讲台做题，做不出这一节课就只能站在讲台上示众了。每到数学课江西就会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数学老师一到身边就会呼吸急促，面色苍白，简直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啊。有时候也真是邪门儿，怕什么来什么，江西有幸被点中上台，不出意料，那节课，江西就像个西红柿一样站在讲台上没下去过了。李程楠看到西红柿江西觉得很好玩，江西皮肤白，脸红起来特别明显，李程楠盯着江西看了一整节课，想着她的脸该熟了吧。真是有意思啊。那一天江西的日记只有两句话：讨厌数学，更讨厌数学老师！！
　　开学一段时间了，江西和李程楠一直都没什么接触，直到有一天李程楠做了一件江西很讨厌的事情，终于引起了江西的强烈的关注。江西是一个爱干净的女生，李程楠则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男生一天写作业的时候钢笔不出水，就顺手猛地甩了几下，很不幸，黑色的墨水悉数落在了江西干净的裤子上。江西不是个计较的人，什么也没说。但是无法洗干净的裤子，让江西决定和李程楠这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神经大条的人指不定哪天又会祸害到自己的其他裤子了。
　　卓佳和刘书也是小学同学，关系还不错。所以因为卓佳的关系江西和刘书也有点交往。对他们那个圈子也多了点了解。刘书和李程楠他们都是聪明的男生，思想活跃，有点小叛逆，没用多少心思念书，但是成绩都还不错，特别是李程楠数学成绩超好，脑子很活泛，经常可以想出很多在江西看来天马行空、匪夷所思的方法来解答变态数学老师的变态数学题。所以数学老师还蛮喜欢李程楠的。江西对数学厉害的人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类似崇拜的情绪，虽然对李程楠的第一印象不佳，但是鉴于他的数学成绩实在是好得令人发指，令江西无法将那一丝丝崇拜扼杀在摇篮中。于是在李程楠多次为江西解答数学难题之后，那点小崇拜毫无顾忌的茁壮成长了。一个学期下来，江西卓佳刘书和李程楠的关系已经慢慢腾腾地朝不错的朋友的方向奔去了。
　　江西在高中时期有一个特殊的外号，叫作“早餐妹”。那是因为江西家附近有家很受学生欢迎的早餐店，健康好吃还实惠，老好人江西每次都顺路帮一群懒鬼带各种各样的早餐。这个任务本身对热心肠的江西来说不是难题，难点在于付钱结账。江西数学差到了一定的地步，对数字极不敏感，大家要求各有不同，各种价格乱七八糟，要把每天的账目都结算清楚，一分不差，这对江西来说绝对是一个挑战，江西不是多付了钱就是忘了拿找零，半个学期下来，江西就往早餐事业中贴了不少私房钱。李程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狠狠地奚落了江西一番。但是后来李程楠却时不时的顺路去那家早餐店去买早餐，碰见江西就自然帮她搞定那些在她看来的一团乱麻的糊涂账。就这样江西对李程楠的崇拜又多了那么一点点。
　　七中每到元旦节都会有文艺晚会，每班都要出节目，还会评出名次。田甜是班里的文艺委员，江西呢因为有舞蹈底子，经不住田甜的软磨硬泡，不得不假如了节目筹备组，跟田甜并肩作战。田甜以她的号召力和威力组织了一队人马，江西则把自己以前的舞蹈改编了一下排了个集体舞。每天中午的休息时间大家集合在活动室排练舞蹈。因为原意跳舞的男生实在是有限，好说话的刘书也被田甜抓来凑数，愁眉苦脸地跟着江西后面鸡手鸭脚地上蹿下跳。李程楠对刘书这种极不爷们儿的行为极尽挖苦之能，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臭他几句。甚至还纠结兄弟去看刘书出丑，还美其名曰关心班级事务。有一回在科技楼顶楼排练，冬天的太阳暖暖的，倒也十分舒服。李程楠和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站在旁边挤眉弄眼，刘书的脸臭到不行，还憋着不能发作，方圆几米都能感应到他暗潮涌动的怒气。看到刘书吃瘪的臭脸李程楠越发的得意了。江西在一段独舞中有一个大跳，跃起，双腿打直，落下，呼……还好，顺利完成，虽然基本功已经荒废了许久，但是完成得还算不错，江西默默地给自己打了个80分。江西不知道，自己这一跳让某人的心也不规则地跳了一下。那个人就是李程楠。江西在阳光中轻轻跃起，带着淡淡的笑意，头微微的扬起，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手臂长长地舒展开来，目光顺着舒展的手臂好像落在了很远的地方。这是一个和平时的江西截然不同的人，真是很特别。他的心在那一霎冒出了一个小小的惊叹号。紧赶慢赶地练了大半个月，元旦节的晚会如期而至。大家上了妆，换了服装，准备登台了。看到上了妆的江西，李程楠又惊艳了一把，以前怎么没发现江西的眼睛很大很漂亮，特别是眼睫毛真的是很长啊，刷了睫毛膏之后更是像把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李程楠觉得那把小扇子刷在自己的心上，痒痒的。李程楠等得无聊，在后台闲逛，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向他打听高一五班的江西。江西？五班不就一个江西吗？这个男生是谁啊？干嘛找江西啊。李程楠心里嘀咕着，但还是把他带到了演员休息区。懒懒地喊了一嗓子：江西，有人找。江西正在帮卓佳整理头发，听见有人找，回头一看，宿学勤！江西的表情一下子就活起来了，好像很激动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李程楠都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响起了警报：绝对有情况！江西跑过去，仰着脸看着宿学勤：“学勤哥，你怎么回来了？”宿学勤笑着说：“我表哥明天结婚，学校刚好没什么事，所以请假回来呆几天。刚去看了江老师，他说你今晚有节目，所以来看看你啊。”宿学勤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笑着上下打量着江西：“小姑娘不错啊，水灵水灵的啊，今天真漂亮啊！”江西知道这是客气话，但是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好吧，江西承认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人，特别是在宿学勤面前。“学勤哥，我们一会儿就上台了，我太久没上台了，你等下可别笑话我啊！”“傻丫头，怎么会呢，你的舞跳得很棒，真的！等下结束了，送你回家，买好吃的给你啊。”没出息的江西顶着一张苹果脸重重一直点头，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李程楠看到江西那副傻乎乎的模样，真是没来由的烦躁：咧着个嘴真是一点也不矜持，一副标准的花痴模样，你看看那俩虎牙，丑死了。卓佳看见江西这个样子，又看见宿学勤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八卦之心顿生，飞了个媚眼给田甜，嘴上挂着一丝坏笑，田甜了然地跟着卓佳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人人都爱八卦，更何况是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头呢。这期的娱乐头条的主角恐怕就是江西和这位帅哥了。
　　演出结束了，江西没有跟大部队去聚餐，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低着头跟宿学勤回家了。好吧，江西知道田甜那个巨强烈的斜眼的意思，重色轻友。可是，学勤哥好不容易回次家，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重色轻友就重色轻友呗。
　　一路上，江西都在努力地抑制自己无比激动的心情，看着路灯下拉得长长地两道影子，学勤哥很高，瘦瘦的影子很挺拔，人帅了连影子都不一般啊。神啊，原谅我吧，我又忍不住犯花痴了。
　　“小西，明天我哥的婚礼，你来喝喜酒吧。”
　　“呃，这个，不太好吧，我跟大哥也不熟，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过去，会不会很失礼啊。”
　　“嘿，小丫头瞎想什么呢，明天江老师也会来，你一起来就行了啊。”
　　“啊，我爸也去啊，哦……那好吧。”
　　江西和宿学勤在夜市上吃了点东西，宿学勤就送江西回家了，一路上说了很多大学的事情。江西很喜欢听宿学勤说大学的事，那样的话，江西会觉得自己和他的生活又贴近了一点。听着他说起学校的美丽风景，学识渊博、行为不羁的教授，志趣各异的室友，这些都是江西不曾了解的。现在这一切都在宿学勤的言语中展现在了江西的脑海里。江西每回都会细细体会，好好记住，尽量不让自己和宿学勤的生活脱节。了解是融入的基础嘛。江西这点小算盘还是打得蛮响的。
　　走着说着就到了江西家楼下，江西就想自己家怎么就那么近呢，远点再远点就好了。宿学勤看着江西转角上楼，才转身离开。江西转了角，飞快地跑到楼上，来不及换鞋，就跑到窗前，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轻轻拉开窗帘，看着宿学勤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昏黄的路灯下，那个让自己满心欢喜的影子渐渐远去。
　　那一晚，江西一夜好梦，睡得香极了。
　　可是，有个人和江西恰好相反，一个晚上辗转反侧，烦躁得心慌，没法入睡。李程楠就是那个人。一个晚上，脑子里老是回想起江西那张烦人的花痴脸。那个高个儿是谁啊，怎么就那么满目桃心地望着人家啊，搞得跟罗密欧朱丽叶似的。真是掉价得可以啊。李程楠一想起江西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白眼是忍不住一个接一个。李程楠就在这串白眼中朦朦胧胧的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