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PART2 故事 ...
-
PART2
我微微一笑道;“显庆四年,柳生受朋党案牵连发配边关。时值暮秋,北地苦寒,一路淤疾至凉州病发,盘缠耗尽孤卧病榻,幸得客舍中一波斯舞姬收留,代为出资诊金才得以痊愈。为谢救命之恩,柳生以诗相赠,舞姬读其中“花摇印月影,春风剪菱窗”二句有感,慕他文才,现身歌舞作答,二人倾心相交,情深意切。柳生所需皆由舞姬所奉,着锦衣啖玉食,宠辱皆忘,尝与持手,言若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燕尔未及半年,上复审柳生案,判官复原职,速归洛阳。 思及未来仕途重开,柳生喜极,复又思量若带舞姬同归,必被同僚嗤笑,遂心生悔意,便隐此事不与舞姬言说,直至启程当夜才忐忑告知。舞姬欲打点行装,柳生却推说路途漫长,自己一人先去便好,待得万事安顿,再接汝相聚不迟。闻听此言,舞姬先怔而欲泣,却又复舒颜,云:既如此,容妾身妆扮,陪君尽欢。言罢躬身退出,不时回归,粉面艳如桃花,捧琴劝酒如同往昔,毫无疑色。 酒过三巡,柳生试探道:洛阳据此山高水远,吾此去必公务繁忙,若经年不归,汝作何打算。 舞姬婉转笑答:君若不来,妾便自去。 及至问去向何处,舞姬说自然是跟随驼队回归万里之外的娘家。柳生方安心,软语劝慰。舞姬笑看他暗中盘算,起身歌舞作别,又沽酒豪饮,一夜相陪。 第二日上路,舞姬推说大醉,不与相送。柳生怒其娇蛮无礼,又自思虑疑她奉迎别客,更恶之。行至十里亭外,舞姬随身仆婢突然追上,悲声呼唤,柳生惊怕舞姬醒悟自己欺瞒之事,急命车夫速行,不想车内颠簸,柳生额触车辕血流不止,一路逃离凉州城。 此去一别经年,柳生官至显赫,又迎娶旺族之女为妻。虽决口不提当年旧事,却每每于梦中见舞姬立于床前,悲笑言:妾心如皎月,君欲何为本已看透。当日只想作别,奈何君惊逃如脱兔,伤其额,妾余此念,内心不安,如君还顾及当年情意,请至妾身处,容妾身看一眼所伤轻重。 梦醒后柳生百思不解,便当是心有所思,不予追究。 二十年后,柳生再触上意,判举家谪凉州。一路行至旧地,有粗鄙村妇泣于车畔,自言乃当年旧人,求柳生一见。柳生疑之,唤入,依稀眉眼乃是当年舞姬身旁仆婢。见她衰迈,柳生心中感伤,忙问舞姬现在如何。村妇嚎啕悲啼:大人归乡的一早,我家姑娘便服下石蜜自尽,虽被众人发觉,却已无回天之术。及至命终前,姑娘声声呼唤大人,不肯咽气。仆婢欲追,大人却急逃伤额而去,无法,归之以实情相告,姑娘苦笑悲叹,取签纸留字后,吐血一口便归西了。 言罢,妇人取出信签双手奉上。柳生大愕,赶忙接过开启,却见签纸之上桃血殷红,宛如初开,其下落字迹颤抖歪斜,却写的是“君痛否”。 柳生大悲,哭倒于地,额上旧伤崩裂,血流如注。 三日后,柳生梦舞姬再度拜于榻前,依旧当日一别时风华之姿,以手抚其额伤,云:得此一见,妾此生已无牵挂之事,以后便人鬼殊途,两两相忘。柳生上前欲阻之,言说多年来自己一腔牵挂,舞姬轻笑,遂以利刃割裂柳生所拽披帛委于地,回身清唱“酒醒不需别,上路便无妨”走入花雨之中。 柳生泣而梦醒,唯闻其声袅袅,留于耳畔。 ”
我见众人一阵唏嘘,浅浅的笑着。继续道;“ 第一次唱这首歌,是已经知晓被抛弃命运的舞姬,在负心人面前盛装歌舞的时候,面对离别,她表面毫无忧伤唱出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送路歌词。看似洒脱的与良人作别,实际上是盛放自己最后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断绝了自己内心最后的希望。唯一挣扎过的一句,只是“一别何须怨洛阳”一句。第二次唱,是舞姬已经身死数十年之后,灵魂再次与当年的良人入梦相会时,但此时歌的意思真正变成了洒脱放下的作别,再无一分眷恋。倾心相伴,所托非人。”
刘公子边摇头边说道:“情这一字,苦了多少人。。。。。。。”
“明月郡主从小被人捧在手心,如何会作出如此忧心的曲子。”半天没发话的俆桓淡淡地说道,又不慌不忙的看向我,补充了一句“明月郡主似乎没有讲过还有这么一出故事。”
我从容道;“我也是听说的。”这话一点也不掺假,我淡定地
"呵呵,俆桓,长安的万户侯的小郡主就你没兴趣。。。。。”刘公子微带着醉意笑道。我咧开了嘴,已经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了。刘公子却还在继续,“我去过长安,你不知道那郡主长得有多美。我说,你倒是什么时候肯随我去长安看看啊?”
我懒得再理会其他,徐府的厨师水平真好啊,楚颜却似有似无地瞟了眼俆桓。我偏头看她,楚颜冲我抬了抬眉毛。要不是知道她的心早给了那个杀手苏慕,我还真怀疑她对俆桓有意思。要说起那个苏慕,咳咳,也算是老剧情了。我初见他时,他浑身时血地躺在楚颜床上,本来是没救了的,楚颜这家伙这时已经知道我有不寻常之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没法子,使了仙法救了他,却害我半个月下不了床。楚颜也因此知道我施用仙法会被反噬,再没有求过我救人。只是那半个月的照顾愣是无情也被楚颜的温暖融化,总之,等我能下地时,两个人已有了情意。好事多磨的是,苏慕只留了两个字“等我”便没了人影。
晚宴过了许久才散,我搀着喝的醉醺醺楚颜和徐伯打招呼,徐伯不放心,让俆桓跟着。我随意的挥挥手,他爱跟就让他跟着。楚大美人平日看没几两肉,此番因喝醉了酒,死活赖着要往地上跑,我吃力的扶着她,瞥着俆桓若无其事的在我们三步之外,心下火气,冲他道:“是男的就来搭把手。”这话说得绝对够绝,他要不来就不是个男的。俆桓不紧不慢地挪步上来,凉凉的瞟了我一眼,淡定道:“方姑娘方才似乎搭了挺多把手。”
我:“。。。。。。”
我就想啊,当初怎么就把他认为是凌轩,差点陪进命去救他。
楚颜把全身的重量差不多靠在了俆桓身上,嘻嘻笑着,嘟囔道“苏慕,你好可恨。。。。。。”
我瞥了眼俆桓,默默祈祷他可千万别恼羞成怒一把把楚颜扔到地上去啊。
显然,我以我的小人之心度了他的君子之腹,俆桓耐心的将我们送到草房。我见他没有立马回去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留下让他喝一杯茶。俆桓心安理得的坐下,我翻箱倒柜许久,才翻出上月买来的铁观音。我活了三百年了,算长不长,算短也为时不短,学的东西也多,与茶道方面委实还凑合着去。表演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把茶杯递给俆桓,俆桓平静接过,微呷了口,没有说话。
我在琢磨着他到底在想什么,俆桓看向我道:“方姑娘的茶道造诣很高。。。。。。却不知为何在金陵开个小小的草堂。”我明白他是怀疑我是哪家的大家闺秀,笑道:“茶道的意思,用平凡的话来说,可以称作为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在不完全现实中享受一点美与和谐,在刹那间体会永久。我不过是那懒人,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俆桓微微一笑,未置可否。我微撇了撇嘴,笑道:“再过几个时辰鸡就要鸣啼了啊。。。。。。”
俆桓听出我这是在逐客了,手中折扇一收,打了个招呼便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的伸了个大懒腰,快要累死了。刚一抬头,看见俆桓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