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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翻查旧案 ...

  •   多日不曾回到皇宫了,柳沐尘此次是悄悄回来,并不打算让人知道,于是行动极其低调。柳沐尘找到宫中管理历年事故记载的典官韦信,让他带着自己坐着马车悄悄进宫往史籍院去了。
      “柳大人,你怎么又悄悄回皇宫来了?”韦信在马车中问道。先前柳沐尘在宫中当大司马的时候,这韦信便十分仰慕柳沐尘,柳沐尘被贬去长演之后,他还觉得十分沮丧呢。
      “我要回宫中的史籍院查一些东西。”
      “柳大人要查什么东西,居然亲自从长演跑回来?”
      “自然是与长演有关的了。”
      “柳大人这长演令当得还真是用心啊。”
      “哼,若不当得用心,岂非又徒负虚名了?”柳沐尘想了想忽道:“对了,这阵子新皇继位,皇上最近在宫中都干些什么呢?”
      “新皇果真是勤勉于政啊,前不久还来过史籍院翻看过历年的政事呢。”
      “除了处理政务,皇上还干别的么?”
      “这可是皇上的私人生活,我又怎么知道呢。柳大人,你怎么关心起皇上来了?”
      “谁关心皇上了,我只不过好奇随口问问。”
      马车驶进皇宫,一路往史籍院去了。柳沐尘打扮成史籍院的小官,由韦信引着进了卷宗室。
      “北境国历年来的事件记载都在这些卷宗上呢,柳大人慢慢查看吧。”
      柳沐尘望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卷宗皱了皱眉道:“这么多卷宗,可有专门的分类么?”
      韦信道:“所有卷宗都是按照年代记载的,每一份卷宗上都标有年份。”
      “有没有专门的朝廷费用支出记载?”
      “这个么,好像有”,韦信指着另一面墙道:“涉及钱银出入的都记载在专门的账簿卷宗上,就在那边的架子上。”
      柳沐尘朝那架子望了眼道:“今日真是有劳韦大人了,那我便在此慢慢翻看了。”
      韦信去后,柳沐尘望着满室的卷宗,有些不知从何着手。
      先皇年号永信,每一份卷宗的头上都垂着棉线,下面都吊着小纸片写着“永信XX年”。那个刘奢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他是什么时候当的长演牧呢?往前推个十年差不多了吧?先皇今年驾崩,享年四十五岁,先皇是二十二岁登基的,在位二十四年,那么应该从…永信十四年开始查起…
      柳沐尘歪着脑袋推算了半天,决定从永信十四年开始翻查卷宗。他走到那面摆着钱银出入记载的卷宗架上,眼睛上下搜索了一遍,从架子左下抽出那卷标了永信十四年的卷宗,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便开始翻看起来。
      一卷又一卷地从架子上抽出来又塞回去。
      “永信十四年,皇上身染重疾,御医院派往南山采集珍稀药材,花费五千两。”
      一想到先皇身染重病仙逝而去,柳沐尘不禁哀叹一声:“皇上,你待沐尘谦恭有礼,沐尘一直都很敬重你,可惜就这么去了。”
      “永信十六年,茶西发生地震,宫中拨粮一千担,白银五千两。”
      “永信十九年,北境与章泽交战,宫中拨军饷三万两。”
      “永信二十年,太子逸轩前往边境驰援,宫中拨军饷一万两随行。”
      柳沐尘看着卷宗中事无巨细记载的朝廷费用支出记载,倒是觉得颇为有趣。原来你是永信二十年前往边城镇守边境的啊,这么算来一去四年,难怪不曾见过你啊。柳沐尘接着翻下面的卷宗。
      “永信二十一年,宫中拨白银五千两加固边防战甲器械。”
      “永信二十一年,长演发生山洪河泛灾害,死伤一百人,宫中拨款白银六千两赈灾。”
      看到这一条记录的时候,柳沐尘刹那间震惊了。
      “什么,宫中曾经拨款援助过长演灾害?!”柳沐尘望着白纸黑字又仔细看了数遍,确认无误,更是吃惊得难以置信了。
      “刘奢明明说他向朝廷禀报过,朝廷却没有任何拨款援助,这怎么可能?卷宗上明明白纸黑字记载着三年前朝廷给长演拨款了六千两,为何刘奢却说没有?难道是他在说谎?”柳沐尘皱着眉头捧着卷宗苦思冥想,为何刘奢的话与卷宗的记载截然不同。
      “到底是刘奢说谎,还是卷宗记载有误?不可能,卷宗从来都是史籍官据实记录,不可能有误,那么就是刘奢在说谎。他为何要说谎?既然朝廷下拨了白银六千两,刘奢说没有,那这六千两到哪儿去了呢?”
      答案显而易见,白银六千两,被刘奢私吞了。只需稍稍思前想后一番,便不难发现,刘奢这个长演牧当得漏洞百出。一个小小的长演牧,哪里来的财力建造那样精致的长演牧府?一遇到讨论长演政事,刘奢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不愿意自己多加插手。说到潮江两岸的山洪河泛之灾时,刘奢更是支支吾吾避重就轻不愿多谈。这样想来,必定是那刘奢私吞了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用以建造长演牧府,却谎称朝廷没有拨款援助欺骗长演村民。
      “好一个灭绝良心的刘奢,竟然置长演村民的生死于不顾,却私吞灾银建造牧府享乐!”柳沐尘愤愤道。然而柳沐尘想了半晌,却又不明白起来,既然朝廷下拨了灾银,那本来应该就是用来修筑防潮堤坝用的,朝廷不可能不追踪防潮堤坝的建筑情况啊,刘奢私吞了灾银,又怎么瞒骗朝廷堤坝之事呢?
      柳沐尘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放下钱银出入的卷宗,转到记载事故的卷宗架边,找到永信二十一年的卷宗翻出来看。
      卷宗上果然记载了永信二十一年,长演令江成和长演牧刘奢上奏朝廷,当年长演潮江两岸发生了严重的山洪垮塌和江水泛滥之灾,死了数百多人,朝廷为此特意拨款六千两给长演修筑防潮堤坝。柳沐尘又往前翻看卷宗,都断断续续有关于长演发生河泛之灾的记录,然而往永信二十一年之后翻看,却再也没有关于长演河泛之灾的记录了。柳沐尘心生好奇,在这之前根据记载,长演应该是经常会发生河泛之灾,为何在朝廷拨款之后却没有了河泛之灾的记载?而且当年长演令还在世,后来长演令去世,令官之职一直空缺。柳沐尘苦思冥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刘奢私吞了灾银,却又无法掩盖防潮堤坝之事,于是就干脆隐瞒了长演后来的河泛之灾,以至于让朝廷一直误以为长演修筑了防潮堤坝从此没有再发生灾害。而长演令又已去世,长演是刘奢独大,没人戳穿他的谎言。
      柳沐尘回宫翻看卷宗,却不料发现了这样震惊的真相。柳沐尘心想,刘奢啊刘奢,你枉顾长演村民性命只顾自己修建牧府享乐,如今你栽到我手里,我正好把你这个贪官污吏揪出来,让那该死的皇帝看看我的厉害!
      想到公冶逸轩,柳沐尘忽然又起了兴趣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于是翻出了陈年卷宗。
      “永信元年,公冶长祈登基,年号永信。”
      “永信三年,公冶长祈迎娶司马颐青之女颐灵为皇后,在皇宫中修筑长颐院,耗资白银一万两。”
      “永信四年,太子公冶逸轩出世,满月宫庆,花费两千两。”
      “哈哈,原来你是永信四年出生的啊,这么说今年正好二十岁,呀,比我还大两岁。”柳沐尘攥着卷宗,眼中又闪过凶光:“哼,公冶逸轩,你胆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柳沐尘想着,忽然心血来潮想偷偷去看看现在的逸轩,顺便乘他不备好好整整他,报复他把自己贬出宫之仇。想到这里,柳沐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狐狸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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