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舒若公

7、第六章 朝天阙

　　近黄昏时黄泉回了家，开门没见到银血，便冲了凉窝到沙发里闭目养神，看着白发滴水湿了靠垫一团，黄泉开始想念银血牌自动烘干机了，想自己还真是开始依靠这位大哥到不自觉的地步，“好危险”心里嘀咕着，门铃却响了。

　　耶，会是大哥吗？难道是忘记带钥匙了？拖拉着鞋穿过庭院去开门，却在老远就看到那人不是银血。

　　“黄泉，该是和吾回去了。”离了段距离却还是让那沉稳的声音砸到脑子里，黄泉脸上显了讥诮的嘲讽，一步步走近罗喉，“回去？罗总，你吾非亲非故，缘何有此种说法？”

　　“吾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吾和你母亲亦有些商务上的往来。”

　　“哈，”黄泉听到此，全身的毛孔都开始散着怒气，忘了自己早无功体，“嚯！”的拉开院门便向罗喉一拳挥过去。

　　罗喉并不躲，伸手却是顺势握住黄泉手腕：“黄泉，你忘记吾赐予你之罪了吗？”
　　黄泉复被刺激的浑身一震，想扯开手，却反被罗喉拉过去抱在怀中。瞬间鼻腔里又充满这只属于王者的暴虐之气，黄泉只觉头顶都被激得发痛，乱了阵脚得狠命推搡起身上的男人，罗喉却好似根本没受到攻击，妖兽捕食般眯缝着血般眸，低下头沿着黄泉耳廓吐息：“又或者，你一路走来早忘了，需要吾重新印刻？”潮红沿着耳际漫延，黄泉只觉全身都开始燥热却还是咬着牙努力找寻罗喉的破绽。这样不知斗了多久，黄泉开始觉得自己呼吸不稳，眼前都变得模糊。

　　“罗喉，你干什么，放开二弟！！”一声清脆而来，见到银血怒气冲冲得袭向罗喉，黄泉更是倍感焦急，转念间便掉头咬向罗喉小臂，铁锈味道一下泛起，黄泉沾血的双唇却开始颤抖不已——身体中某种东西瞬得觉醒，泛滥得叫嚣、汹涌。

　　“听”罗喉以没有伤到的手压向黄泉的心口，“他在咆哮，吾们本就是同类。”
　　“少拿同句话开场，你以为很有意思吗？”黄泉眼见银血扬臂对上罗喉，却毫不犹豫便挡下来，“呃……”

　　“二弟！”银血惊讶后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大哥，‘这是吾和他之间的事儿，不要插手。’吾可是真不愿意重复原来的说辞。”一边说一边侧身对准也愣住而有了空挡的罗喉下巴一肘，迅速离了男人的束缚，黄泉拉起银血便向家门里走。扣住院门，那人却还远远站在原地，晚霞火红得映得满天融金，那人刀削般凛冽的身影却分毫得不到天地的映照，好似披了渊得黑暗，冷得孤寂，冷得索然。

　　望着这样的罗喉，黄泉觉得胸口好似又有了难过感受，撕裂般的痛楚波波袭来，曾被抚过的心口更好似被加了层灼热燃烧，想要仰天嘶吼却觉眼前一片煞人血色，黄泉的眼中只留了个孤立的身影，便渐渐失了意识。

　　新的罪吗？呵呵，罗喉，你不觉得这太可笑？

　　半裸着上身换药，黄泉以齿固定绷带一端，左手在右臂上缠绕、打结，而后再缠绕。想自己这么个怕麻烦的“英雄”还要亲力亲为得包扎、上药，真是有够倒霉——往雪原的路总是偏僻，住宿都只能寻些平常人家，便更无假借他人之手打理伤口的可能。

　　做为杀手，黄泉自然是熟悉些急救、护理的医术，可他不精于此也不专注，更何况被四方人等围攻后得的伤口那样多，光是记得所有伤口的位置就已够人烦。黄泉期期的缠着绷带，却在举手间分明感到个邪能盈体的男人推门而入，虽然那人脚步很轻，但既不鬼祟也不慌张，反而是一派自然只是怕吵了屋里的人似的。

　　黄泉微皱起秀气的眉头，红色眼睫冰凉得扫向来人。难得褪了戎装的罗喉披着一身绣金红裘，毫不在意黄泉威慑眼神，仍是靠近来停在离人五步开外。黄泉刚处理裂开的创面，不免被那身血红刺得一阵恶心，捺住胸中郁结愤怒，黄泉低下头继续包扎伤口。那人见状便更上前来，“伤口怎样？”微不可见得皱眉，黄泉仍是不吭声，只拿起旁的创药撒些到伤口继续着包扎。

　　黄泉的筋肉匀称流畅，细薄附着在修长骨骼上，充斥着绝对的喷薄力量。萤萤烛光摇曳，染得裸的半身雪练点点蜜黄。

　　“黄泉，”已是近得恼人的距离，即使不抬头都感到罗喉的眸也暗沉，黄泉开始不耐烦，顾不得伤，松开口中绷带，便抬臂指门：“滚”

　　那么个单的字眼，冷得半点情绪也没，罗喉却是感觉不到似的，顺势抓住黄泉的手腕便将人往自己拉近。

　　黄泉瞬间怒极，抬起未被圈起的手念起近身攻击的咒术：“明火朱夷，四神共侍，玄龙绕趾！”并指挥向罗喉面门，那人却丝毫不躲，反而以血眸死盯着黄泉双眼。片刻间，龙形黑火便烧灼着袭过，旋上罗喉躯体炎炎燃烧。饶是罗喉体能过人，内力源源不断，也仍是被震的身形后仰，口吐朱红。鲜血溅了黄泉一身，浓重的腥臭也转瞬弥漫开，然而撒在黄泉身上的血迹却好似盛在雪地的朱梅，引得罗喉恍恍惚间以手指抚上，本被震得松开的手也复欺上，狠狠拉住黄泉手臂，“没人拒的了吾。”

　　“放屁！”愤怒之极，招招都劈向对方要害却被其轻松躲过，纵是修罗如黄泉也开始觉得疲乏，因护送神之子而在混战中消耗殆尽的体力本就只恢复了几成，与罗喉撕磨许久哪还可能够用？黄泉不知道自己又惹得罗喉哪里，他烦了，杀月王，灭武君哪一样都不光彩，哪一样他其实都不想做，好不容易做了件追随银血脚步，算得上英雄气概的事，罗喉又要出现他面前激怒他的复仇怒火，他不是能不断复活打怪的“黄金圣斗士”，他会累他会烦，他再也不想在那般大的历史里一直充当黑暗中幽灵，配角着千万的风云突变。

　　“罗喉，”以慑人眼睫扫过，黄泉的声音冰凉而暗哑，“吾不想杀你了，在你倒在吾银枪下时吾便早赦了你的罪，所以你有何脸面再纠缠？快滚吧！”

　　罗喉听了却不退开反而掰过黄泉下巴，沉声到：“既如此，吾便赐你新罪。”还来不及分辨那眸中危险血色，就被毫不留情的吻上唇瓣，黄泉毫不犹豫得作势反咬，罗喉却是先他一步以另手挥向他背后。

　　纵是顶尖的武者，巨大的根基差别还是让这罗喉向自己度过内力的行为转变为强大的攻击，五脏六腑被那纯阳的气流震的战栗，黄泉忍不住口中鲜血翻涌，正欲吐掉那恼人的苦涩浓腥，罗喉的唇舌却是先纠缠来，贪婪舔舐。

　　“咳……”凝神来运转周天以防流窜的阳气伤体，黄泉暂时不想去管罗喉的异常行为，只是听之认知。罗喉却也抬头来以手拂去嘴角血迹，而后扯开自己衣襟，静静望着。待黄泉提气运了九成功，罗喉又覆了过来，抓起人手腕便将之甩在房中床榻上。

　　“罗喉！”嘶吼着，眼都要迸裂，欲起身的黄泉却是气息不稳又呕了殷红，

　　“吾给了你力量，”危险眼睑下尽是狂热燃烧得熊炎，“可记得好好反抗吾，否则……”未说完就猛地咬上身下人的锁骨，黄泉却更精准快速扯住罗喉头发，硬生生将他头颅扯起，“否则，怎样？”

　　“否则你只能想着吾，每日每夜，”一手仍然禁锢着黄泉，一手却反握住他拉的自己头皮生痛的手腕，强力的按下直到那人眉都曲起，不得不松手。

　　“每时每刻，只想着怎样杀吾。”单手将黄泉双臂压过头顶，撕咬上那剧烈起伏的胸脯，“呃！”伤口上未扎严的绷带散开，罗喉任性将舌伸入未结合的皮肉中游走、吮吸，剧痛升起，黄泉抬腿便踢向罗喉，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武斗章法，只想得怎样逃离这强力角逐，拼了命的使出一切最凶狠动作，然而只轻松得便拆解了开来，还变本加厉一把扯下黄泉衣物。

　　“黄泉……”耳际是燥人的热，下身却是慑人的冷，黄泉开始不自觉的颤抖，然而身体却不停拼上全命的挣扎：“少放屁，你凭什么？”

　　“凭你爱吾。”仍然淡然的语气，闻言于此的黄泉却被激怒到崩溃边缘，停了一切动作，少顷后便是止不住的低声大笑，“罗喉，你可真真自大到可笑地步！哈哈哈哈！！！”

　　罗喉并不改面色，扯下黄泉亵裤便以双腿制上雪影的反抗动作，“呃!”不轻的力度压得那人停了笑，罗喉的嗓音亦是吓人的暗哑：“爱上吾，便是吾赐予你之新罪。”

　　黄泉听到那一字一句念过来，真觉得这是他半生以来听得最佳的笑话，复又朗声大笑，直到呼吸都紊乱，脸转了惨白，口口鲜血翻涌，终于染血而惑人的薄唇挺下，微启，“朝天阙，君王庭前闲花落，臣妾恨，披荆斩棘，独步鸠酒饮长鸿。”最后的对着罗喉显出嘲讽脸容，扬手便毫不犹豫掌向自己命门，黄泉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