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公主倾城 ...
-
———————————————————————————————————————
山寨的谁说就比不过正版的？
———————————————————————————————————————
六岁，已经算是个半大的孩子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只要长得尚可，衣着整洁些大抵都是异常可爱的。虽然将自己的女儿封做了倾城公主，但平心而论，即使是李沐自己也不能不承认，这孩子的长相离倾国倾城差的绝不是一点点的远。这倒不是说小李若长得不够周正，小李若虽然不像自己的母亲一般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魅惑人心的气质，也没有桃花眼，美人腮，坠泪痣，以及那纤细的不若真人的身形。
小李若没有继承母亲的绝代风华可是却也是一个俏娃娃，粉粉的脸颊，柔柔的黑发，白皙的肤色——如果不是她的母亲太过风华绝代，她也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小美人胚子了。
李沐在那日冲动之下封了自家丫头“倾城公主”以后，内心也不是不懊恼的。虽说自己和莲都可以算得上的万里挑一的长相，可是自家丫头长得就算自己这个做爹爹的也不能厚着脸皮吹嘘什么“倾国倾城”。现在她年纪尚小长的像一只肥嘟嘟的小猫咪，倒也可以说是可爱，可是万一日后她成了一个小肥妞怎么办自己这金口玉言可不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沐为了自家孩子以后可能长成的模样惆怅了很久。好在心腹李德体贴，细声细气的开导这位年轻的君王，“陛下，孩子小时的长相和日后也是不尽相同的，现在看上去长得漂亮的，以后恐怕多半是姿色平庸之辈，小时候不打眼，没准以后就长成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要不怎么有人会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呢？小公主有您和娘娘这样的双亲，想必日后定也是一个绝代风华的人物。”
“……”李沐定定的看了自己自作聪明的心腹一眼，有几分想吃人的冲动。好嘛，现在这娃还看得过去，可照你这样说，日后估计还不如这模样？起码他就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会有那么大的脑袋，长得有那么肥……
实际上，李沐本来不必如此麻烦的。李沐不是一个习惯禁欲的君王，在夏妃之前早有了许多爱姬宠妾，在小小的李若出生之前更是有了七八个孩子。可是，作为一个男子，带孩子这种事很显然是从来没有列在他的计划之内的，就算是一度最为上心的小儿子，他也不过是多过问了几句而已。
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过女儿，上心些是自然的，李沐自己如此安慰着自己。
不过，却也不怪这位皇帝陛下要日日发愁。倾城公主李若作为这皇宫大内里唯一的公主，真真是不愧公主二字。甫一入宫便闹得宫里头人仰马翻，倒不是说这位新晋的公主有多调皮，小公主性格斯文沉静，小小年纪便十分的体恤下属，不是那些个皇子皇孙们皮的紧整日里不折腾的人人自危便不得安生。也不是说小公主不知礼仪进退，虽说是小小年纪便流落民间，可是却是难得的礼数周全，一举一动都有着大家小姐的风范。虽说她完全不懂得宫中那些繁杂的规矩，可是学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就算是宫中最挑剔的教养嬷嬷也不得不赞上一声这位小主子天生便是个做公主的料子。
无论彼时的皇帝陛下有多么愁肠百结，倾城公主李若却是宫中所有嬷嬷们心中大郢建朝百年来最像公主的一位公主。
可糟也就遭在太像公主上了。
入宫第一天就出了事。那日小夏若被验明正身，坐实了这小公主的身份。李沐虽说也是感慨万千，但是，找回这个女儿除了是不想让自己最爱的人得骨血流落民间，受尽苦楚。最主要的还是因着和北边的那纸合约。万一一直找不着人，北边那人发起疯来可不又是一场刀兵之灾？李若首先是个好皇上，其次才是一个丈夫和父亲。他的女人太多太多多到有时候都记不起昨日侍寝的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他的孩子也太多太多多到他们并排站在一起时必须由身侧的常侍提醒自己才能记起其中几个孩子到底由谁所出。君王的爱有时候就是这样，那些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童话出现在谁身上也不可能验证在李沐身上。
李沐从来很理智。女儿自然是要找的，至于找回来以后怎么样？哪还能怎么样，哪一朝的公主不都是交给宫人和教养嬷嬷调教着，等年纪到了，自然有内务府的人提醒自己是赐婚还是和亲。哪又需要自己费心神？
可惜，这世界从来都是充满了变数的。即使是皇帝李沐也不能让这些变数少上几分。
小夏若那日被皇帝陛下证明了公主的身份自然也就不需要挑上什么良辰吉日在入宫了。皇帝陛下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可难得夏若的长像和她娘夏妃那个让自己心神不定的妖孽模样相差的不是一丁半点，皇帝陛下不用触景生情在有几分遗憾的同时也暗暗的松了口气，没了那些让自己无法面对的心理负担，李沐便更是大方了起来，当即便下令让人安排了风景最好的一处宫苑给小公主，其他的一切吃穿用度均比照的是嫡长公主的例。然后让内务府与钦天监挑选合适的封号时间，为这小家入籍册封。
事情到这儿都还很正常。六岁的小夏若很乖巧的对着皇帝陛下叩了头回了句谢谢爹爹。皇帝陛下认为自己对的起孩子对得起孩子他娘了，心情很好。夏侯为君分忧的同时又为自家层层叠叠的关系网里埋了一颗好棋，很是得意。小夏若找到了爹爹，笑的很甜。
可糟就糟在大家都乐呵过头了，根本没人问问小夏若的生活起居需要注意些什么。而夏侯更是将那人的千叮万嘱丢在了脑后。
李沐一直就是个甩手掌柜，安排好了孩子的事自然便以为万事大吉。夏侯想着宫里头的嬷嬷们经验丰富怎么带孩子还用自己开口？于是在回程的马车上便十分心安理得的嘱咐随从为自己备上薄酒，回去后可要好好地庆祝一场。
宫里的嬷嬷们最是势力，想着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孩子，还是在民间吃惯了苦的，这宫里比起外头可不是千好万好？这孩子估计好带的紧。便也不是特别的上心。
小小的夏若迷迷糊糊的认了爹爹，有迷迷糊糊的被人安置在了宫苑的小房间里。起初见着房间里的摆设还有几分新鲜，可把玩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厌了。世人都以为皇宫里比外边好上千万倍，怎会知道小夏若小小年纪流落民间却从未吃过半分苦头，小夏若在进宫之前早就被那人娇惯的比之公主还要公主了。
在那人府里，什么珍奇古玩不是任她做玩具的？她四岁那年迷上了夜明珠，便悄悄的装了一荷包随身带着，小孩子家，爱玩爱闹，不知怎的便全做了弹珠子抛进了池塘里。可即便是这样，那人也只是微微一笑。她虽然懵懂却也知道那人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府里的仆人们见着自家主子心疼这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便比伺候着正经主子还要殷勤。那人家中殷实，他又对夏若上心。最后竟是生生把一个小姑娘娇惯的不成样子。待到后来想纠正却再也拗不过来了。
喝水只喝每日清晨的第一道山泉水，如果没有，那清晨收集来的晨露倒也凑合。饭菜的讲究到是少些，只是小姑娘偏食的厉害，咸不得淡不得，味道须得对她的胃口，品相还得让她看着顺心。每日穿的衣服，无论外边是什么料子，必需得在里头衬上两层柔柔的云锦做衬里。
若是做不到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丫头被娇惯坏了，吃饭时稍稍砸吧下嘴巴便会皱着眉头说声饱了。还不能硬逼着她吃，否则，她定是上吐下泻病的人心都慌了。更不要说衣服了，那身柔的掐的出水的皮子若是接触了稍硌人些的料子，估计第二日便磨得处处红肿了。
可这些，在皇宫之中自然是不会有人关心的。
按例送来的燕窝不是在那人府里吃惯了的血燕，味道不够周正，冰糖也放的稍稍多了些，甜的有几分发腻，火候更是没把握好，似乎炖的有些过火了。
用膳时送来的菜味道重了几分，米到是好米只是又有几分发硬。
下午给她泡茶的水有几分发涩，只喝了一口她便皱起了秀气的眉。
沐浴只是侍女们在香汤里撒了太多玫瑰香，浓郁的香味熏得她差点当场吐了出来。而且伺候她沐浴的小侍女也很没眼色，笨手笨脚的让她浑身不舒服。
小夏若记得进宫前那人嘱咐自己要听话，不能太娇气了。所以直到换了身柔柔的棉布亵衣被人带到寝殿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异常乖巧的。满屋子的嬷嬷侍女们便也没发现那件在她们看来已经异常柔软了的亵衣一上身便磨破了这位新主子娇嫩的脖子。
寝殿里在外人看来很正常，那几年，无论是哪家的皇亲贵戚都喜爱在寝殿里置上只小鼎放上几味香熏。可是她却最讨厌那些浓郁的香气，便是稍稍浓重些的香粉都能让她气闷，何况今天添香的侍女走神不小心多置了些进炉子。
她想让人替自己撤了，可是奈何自己年幼，嬷嬷侍女们都私下认为这民间来的小公主不识货，便半是哄着劝着半是强按着把她安置好。
于是，那天晚上，当李沐好心情的开始扒自己的新宠的衣服时，这位满脸喜色的帝王得到一个急报，小公主病了。
孩子病了不是什么小事可也不算什么惊天大事，只是这小公主刚一入宫便出事委实有些蹊跷。李沐不得不抛下满脸哀怨的新宠，怒气冲冲的看孩子去。
结果自然是没有什么阴谋暗害，这年月宫里的人那个不是成了精似的精明强悍？又怎么会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贸然动手？太医给的结论很简单，第一，这孩子娇贵，衣得软，食得精；第二，小丫头可能对那些子熏香过敏，以后还是不要在给她屋子里放这些个物事；最后，太医婉转的表示孩子还小估计需得有个亲近的长辈照看着，否则这被娇惯的太过了的孩子，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李沐听着，几乎气得笑了出来。
这都听听，皇宫大内里随随便便一样东西都是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上品，这孩子就这样还能受什么委屈？莫非……是那些不长眼的奴才们苛待了自家的小主子？
才六岁的小娃娃，正是粉嫩可爱的时候。明明早上召见她的时候她还糯糯软软的叫自己爹爹，可才多久不见，颈上便被磨破了皮，手上也多了几道红痕。人也烧得迷迷糊糊，只弱弱的唤着哥哥。
要不要换一批可靠地老人照顾这孩子？还是趁着孩子年纪还小把她寄在哪个心善的嫔妃名下？李沐看着紧紧的捏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有些犹疑。
“爹爹。”小娃娃迷迷糊糊的唤着，也不睁眼只是一个劲的往李沐怀里蹭。雪白的亵衣衬着她烧的红红的脸蛋，让李沐一瞬间涌起了一股初为人父的责任感。
这孩子还这么小这么弱，若是自己这个做爹爹的不护着，那么她在宫里究竟能活上多久？若是这个唯一会软软的唤着爹爹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儿不在了，自己众多子嗣里面还会有第二个真真把自己当做父亲来依靠的孩子么？
这一夜，皇帝李沐做了一个父亲李沐才会做出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在若干年后会让他头疼不已，并成为他诸多不理智的缘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公主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