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泉之门》临沐

12、11

　　人真的是很渺小的生物，轻易就走向死亡。
　　那么多年的岁月过去，谁还记得彼此最初的模样。
　　多米亚的战争结束了。
　　起义军的首领被包围在一间宅子里，他拒绝了投降的要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拉响了手中的炸弹。
　　只是死在那个血肉横飞地方，是无法长眠的吧。
　　奇牙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那上面似乎永远，都血迹斑斑。
　　真是难看啊，他抱怨道。
　　一旁的小杰头昂得很高很高，像是在防止某种液体从眼角滑落。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可是，那与我何干。
　　头顶的天空有一只鹰向着夕阳的方向飞去，很快消失在天边的云霞里。。

　　政府第二天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渲染胜利的战果。
　　奇牙看到了电视上深田苍树永远微笑的神情。
　　恩，难得那居然不是作秀，他想。
　　庆功宴在发布会的当晚召开，他和小杰都被邀请为贵宾，那张请柬用烫金大字写出了他们的名字以及那耀眼的前缀：给我们的英雄。
　　战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使杀人具有了合法性，并为世人所称道。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
　　救人的是英雄，杀人的也是英雄。
　　“奇牙，我们走吧。”拉着他的手，小杰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看了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政府礼堂，有牧师在在大声念诵着赞美的诗歌，那样欢快的笑声从那里传出来。
　　走，还是不走。
　　他站在那个老人的糖果店里，装作买巧克力的样子，想了这个问题很久。
　　老人笑眯眯的样子让他差点就脱口而出。
　　再等一下吧，再等一下。
　　只是最终，他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
　　他们踏上了飞行船。
　　与此同时，象征着宴会开始的焰火冲上天空，以生命作为代价，释放出那样灿烂而耀眼的光华，照亮了整个世界，也照亮了少年表情复杂的侧脸。
　　“你会离开我么？”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凝望着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奇牙努力不转头去看身旁黑发少年诧异的眸子，他在等一个答案。
　　良久的沉默让他几欲窒息。
　　“……如果是奇牙的话，是不会有不可原谅的事的。”
　　和想象中一模一样的回答。
　　奇牙银色的发丝微微颤了一下，手中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什么都没有说。
　　你怎么能肯定，不会有呢，
　　万一有，你会不会离开我。

　　昨天中午他看到了揍敌客家特有的联系标记。
　　战争基本上就意味着有大生意。
　　既然起义军首领已经死了，那么要下手杀的人，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
　　“啊，奇牙，你那本书带了没有？”小杰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书？”奇牙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就是深田爷爷送的那本啊。”提到那个一脸慈祥的老人，小杰笑得很灿烂。
　　“……那本书啊，大概忘在了什么地方吧。”
　　“奇牙你真是的，那么珍贵的东西！”小杰的脸鼓了起来。
　　“有什么关系嘛，你那边不是还有一本吗。”
　　奇牙笑得很不自然。
　　“那不一样啦！”
　　“有什么不一样，一样啦！”
　　争吵中的少年没有发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礼堂忽然间一片黑暗。

　　象征的死亡的黑暗带走了这位曾经多次大难不死的老人的命。
　　他死的时候还是一脸微笑，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
　　第二天多米亚各大报纸均刊登了政府军领袖深田苍树去世的消息，旁边附上了大大的黑白色照片，发行量排名第一的《今日新闻》用了这样一个标题来概括这位伟人的死亡：指引的灯塔已经倒塌，多米亚将何去何从？
　　而发行量第二的《朝闻》则刊登了其女儿深田麻理的誓言：父亲不会白白死去，凶手会为此付出代价！
　　政府军炸开了锅，群龙无首，吵成一团。
　　硝烟再次弥漫在多米亚。
　　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已经到来的和平又远去了。
　　而关于凶手的所有线索，都指向揍敌客，这个世界第一的杀手家族。
　　于是，对奇牙的怀疑产生得理所当然。
　　甚至重点只是调查，究竟是他杀的人，还是他报的信。

　　“奇牙，你准备好了没有？”耳边传来小杰愉悦的叫唤声。
　　“就好了，让我把这包巧克力也装进去。”
　　奇牙满心欢喜的打包了一整个旅行箱的巧克力。
　　“奇牙，那么多很重欸。”小杰看着那个比他们的其他所有行李加在一起还要大的旅行箱，开始头疼。
　　他真不明白奇牙为什么坚持要带那么多巧克力和糖果，明明那些在路上都可以买的到嘛。
　　“有什么关系，你那么大蛮力。”奇牙顺手把包放在了小杰背上。
　　“我才不要背，你自己背。”小杰赶忙甩开。
　　“真小气。”奇牙撇撇嘴，自己挽起背包和箱子。
　　“啊！八点的车，要迟到了！”小杰瞄了一眼手表，随即大惊失色，拉着奇牙的手就往外走。
　　“这不才七点半……”
　　奇牙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房门口站着一个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女人。
　　“麻理！你怎么来了？”小杰一眼认出了门口的女人，深田麻理。
　　“揍敌客，你居然是揍敌客！”
　　麻理没有回答小杰，她从多米亚千里迢迢赶到到这里，站在这所小杰和奇牙共同的房子门外，歇斯底里的对着奇牙大喊大叫。
　　奇牙冷冷地看着她，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了身旁的小杰身上。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到来，他本来是准备和小杰一起去昆城的，他想去那个地方很久了，却一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拖延，看来，这次也一样。
　　始终到不了，那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他是揍敌客啊，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小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一向很讨厌别人拿奇牙的杀手身份说事。
　　“我不管什么揍敌客，奇牙就是奇牙。”
　　一旁的奇牙嘴角大幅度的上翘。
　　“你知道揍敌客是干什么的吗？他杀了我父亲你知不知道！”
　　深田麻理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径直发动了她的念能力，向奇牙攻过来。
　　奇牙不屑的撇撇嘴，这种程度的攻击，他一个侧身躲过，同时伸出手，干脆利落的对准了那女人的后脖颈，准备将这女人劈晕。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杰抓住了他劈向麻理的手。
　　“你刚刚……说什么？”小杰的语调听起来很不自然。
　　奇牙感到小杰的手有些微颤抖。
　　“你听不明白吗！父亲他…父亲他死了，就是被他杀死的！”麻理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杰惊愕地看着奇牙，后者予以坦然的回应。
　　只是，奇牙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小杰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但是对小杰了如指掌的奇牙知道，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就在前天晚上……！”
　　尽管情绪极不稳定的深田麻理说得语无伦次，但是总算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个清楚。
　　奇牙明白他是无论如何也去不了昆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