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道》七 音

7、第 7 章

　　我想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要有风有云有水有阳光，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后对着那个人堂堂正正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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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司机不停的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两位乘客。

　　这个点又不是赶不上电车，且地点又不在黄金地段，说白了因为周围有大小三座墓地，九成房价不会太高，这么不尴不尬的步行10分钟的两站路，还要打车？

　　虽然东京的出租车是出了名的服务周到，但司机也是会吐槽的。

　　何况这两位男士看上去也有些奇怪。其中一位从一上车就对着另一位不停的说话，仿佛搭讪一样，兴致颇高，双手握住对方的单手从开头就没有松开过。这距离……靠的也太近了点吧？看上去，确实像是有些喝醉了，可是说话倒是条理分明。

　　还有另外一位，比起这边这位话唠起来就无趣了很多，大半夜还带着墨镜，也不怕出门撞着什么柱形物体，除了恩恩几声以外就没听他开过几次口，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些郁闷吧，但却从没打断过对方，连手都让好好地给牵着。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多年未见的前辈和后辈（这么亲？）？好友（不像）？恋人？

　　啊啊~~想太多了，失礼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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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笑得有些殷勤过头的司机手里接过找零，习惯性的拿出100元当作小费，高岛还待伸手去扶，和也已经自己从车里走了下去。

　　刚刚看上去还不能走动一直扶着墙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又恢复正常了？

　　高岛看到自己还停在原地已伸出一半的手，轻咳两声默默收了回去。

　　已过中秋的夜里有风，但是因为干爽的缘故夜空里看不到一丝的流云，又因为周围都是住民没有太炫目的灯光和高楼，星星和月亮显得格外清晰明丽。

　　在高岛眼中，沐浴在宛如洒下的食盐一般的月光下的和也，忽然就如同饥肠辘辘醒来时摆在面前的一道法式甜品一般，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气味。

　　如同白面包，亦或是布丁呢？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的喜爱食物，只是不由得会这么想。

　　当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大脑里面某根筋就会剧烈的弹动。

　　啊，打住，现在不是想吉他弦的时候。

　　仿佛要打破这种沉默一般的，和也开口道：“学长住在这里？”

　　“啊，是的。”

　　“是第几层？”

　　“7。”高岛觉得自己似乎说的太少了些，又忙补了一句，“七楼。”

　　“nana好数字呢~”和也呵呵的笑了笑，“我原来就想住公寓，可是小时候家里孩子太多，就只能住在独立的小房子里，大家都挤在一起。”

　　他皱皱眉，想起这些似乎让他觉得委屈，“那个时候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弟弟跟妈妈睡，我们三个就挤在一间房里，躺着都能被踩到。”

　　和也撇了撇嘴。

　　“啊~这样啊。”高岛除了这样，似乎没有别的可以说。

　　“前辈，今天打扰了，呵呵。前辈的家里是什么样子，真的好期待哦~”

　　高岛这才想起来一般，一边带着和也往楼里走，一边心里想着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电梯坐到一半时，高岛宏阳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压根酒就还没醒！！

　　站着的时候还是会有轻微的晃动，于是一进电梯就靠在墙壁上，表明时候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那眼神，那语气，根本就还是醉着的！

　　完全被骗了。高岛在心里默默流泪，这小子长的太具有欺骗性了，随便做一个什么姿势都那么的有腔调，难怪自己看不出来……

　　（本人这里很想吐槽啊，高岛君是你太笨了！！><）

　　高岛的房间是简单的洋式1KD，本来房间应该不小，但是因为一张大床站了相当的位置，而茶几和床铺并未收拾，使这一切看上去相当的狭小零乱。地上桌上胡乱摊着乐谱，白色的A4大小纸片随处可见，因此几乎看不到地板本身的样子。

　　除此之外就是酒罐。和烟，还有黑乎乎的卡带，上面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走近了看才知道是游戏盘。

　　看上去似乎没有注意到房间状况的和也一进门就蹲在电视机旁的WII前不走了。

　　“诶~~前辈有WII呢。”

　　“恩。”高岛低低的应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收拾一下乱糟糟的房间。

　　“我也想试试这个，虽然不喜欢游戏，但是最近新出的健身游戏里有棒球。”和也转过头来，眼里淌着星光，“前辈喜欢棒球吗？”

　　“啊~还好。”高岛模糊的应着，有些自暴自弃般打开冰柜，取出了一罐啤酒。

　　“我以前棒球很厉害的。”维持着蹲着的姿势的和也托着腮，怀念什么似的说，“那个时候虽然才小学，却已经打进了世界大赛。”

　　“……是么。”

　　“对啊，那个时候我年纪最小，但是跑起来不比谁差，”和也带着笑意的眼睛弯了弯，但很快就消失了，“可惜失败了。在第二回合初战的时候。”

　　“这样啊……”高岛坐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呷着酒。鼻梁上的墨镜仿佛戴成了习惯，到这个时候仍没有取下来。

　　为了结束这段回忆般的，和也呼了口气，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环视房间。

　　“学长的房间看上去很小，但实际很大呢，我也想有这么大的房间，这样就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不过现在住在寮里面，就算想搬，冲着房租也难以下手呢。”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耸耸肩，看向高岛。

　　“前辈，为什么……”他忽然走了几步上前，站到了高岛的面前，“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房间里戴着墨镜呢？”

　　忽然放低的声线让这个问题带上了隐秘的色彩，没来得及反应的高岛看着和也弯下腰，脸隔得很近的平视着他。

　　这……这是个什么状况？！

　　他……这是要取下我的墨镜么？

　　……不，不对。

　　和也好奇的端详着他，或者该说那副墨镜，又或者墨镜上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他看上去很好奇，但是却没有失礼到直接伸手去下来的地步。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高岛觉得耳朵里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

　　那比涂了啫喱还要柔嫩粉红的嘴唇就在自己面前，那有着漂亮脸蛋的能让自己心跳的小东西就站在这里。

　　还有这眼神，有着柔软的内质，却也有着一旦被他盯住就难以逃脱的坚韧。害怕变成这样，有希望永远不会改变，这是一种毒。

　　不过才第一次见面，为何就会生出这许多不切实际的东西？宛如被吹进了一片明媚的花岚中，眼花缭乱浑身疼痛到晕眩的地步。

　　内心在狂嚣，表面却不动声色。

　　和也噗呲笑了，然后顺势歪倒在沙发上，沙发不长，他将自己蜷成一团侧卧着，头就枕在高岛的大腿上。

　　“前辈好瘦。”虽然带着不满的嘟囔着，他却就此不再动弹，已是半梦半醒模样。

　　就像一只轻巧又慵懒的猫一样。

　　和也看上去相当柔顺光亮的头发零碎落在腿上，一动就会有些许触觉，一直痒到高岛心里头去。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看到随身的包包丢在面前的茶几上，便想着去掏手机。

　　身体弯到半途，就听见和也的低喃，“前辈，我想洗澡呢。”

　　有微亮的光线照在眼皮上，在视网膜里面投下浅淡的光影。

　　四周很静，不像寮里，不论早上和夜里，都能听到隔壁和走廊里的走动和声响。

　　只是这里没有寮那么厚重的遮光窗帘，不然真想一直睡下去。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烟草的味道，还有啤酒的发酵的气味，似乎……还有纸的香气。

　　这里……是哪里？？

　　他动了动，睁开眼睛。

　　自己正侧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床铺柔软的几乎陷下去，因为屋里很暖和，所以被子不是特别厚，基本上都被他胡乱缠绕在手足上。

　　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抬起袖子闻了闻，立刻重重皱起眉头。

　　好臭~都是烟酒的味道。

　　还有些微的汗味。

　　和也知道自己有洁癖，也有泡澡的爱好，昨天估计是喝的太醉，所以把什么都忘记了。

　　不行，得洗澡……

　　脑子里一动这个念头，立刻就无法遏制的想要去实践它。

　　他撑起身体，但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和头疼让他又重重的倒了回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大脑嗡的一下，似乎遭到了重锤一般，太阳穴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的抽痛着。

　　这就是宿醉……么？

　　他勉强撑起身体，手捂着脸，过了半晌才稍微缓过劲。

　　我是白痴么……做这样的事情。

　　他想要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为，但睁开眼睛却立刻被转移了目标。

　　这……这么乱的房间……到底是谁的！！？？

　　很快的，他找到了答案。

　　看上去似乎是房屋主人的人，裹着被子抱成一大团，正窝在地板上睡的香甜。

　　和也之所以确定那一大坨被子下面有人，是因为有看到轻微的起伏，还有均匀的呼吸声。

　　……

　　其实这床这么大，一起睡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