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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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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还混合着难闻的酒味,卧室的门被紧紧锁住,里面传出阵阵凄厉的尖叫。
陆清跪在门口,使劲的拍打着门,手背已经完全被血沾满。
“何建军,我求求你了,你放了那姑娘,好不好?你只要放了她,你要干什么我都依你,求求你了。”陆清哀求道。
可回应她的只有更加凄惨的哭喊声,陆清急得用瘦弱的肩膀狠狠的撞着房门。
“何建军,畜生,你就是个畜生,你不得好死。”房门依旧纹丝不动,陆清靠在房门上无力的咒骂着。
屋内,窗帘被何建军拉得严严实实,昏暗中,祝卿安瑟缩在柜子的角落,何建军将身子支在柜子上,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团黑雾将祝卿安遮挡着。
她是在帮陆清找衣服的时候被何建军突然反锁在了屋内。
刚开始,祝卿安并没有害怕,想着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是当他一步步向她靠近,一把将窗帘拉住的时候,祝卿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何建军虽然腿不太灵活,但是他却长的异常高大,他一把抓住祝卿安的胳膊将她摔在床上。
祝卿安的头被狠狠的撞在床边,她也顾不上疼痛,恐惧感已经完全占领了她的身体,她开始尖叫,想要寻求帮助,可她立马又冷静下来,从床上翻身而下,跑到柜子和床的夹缝间,紧紧抓住床脚,何建军想要把她扯出来,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何建军硬着舌头说:“上一次在医院我们就见过面了,对吧,丫头?“上一次你爸答应给我二十万,被何遇那小子生生的搅黄了,我告诉你,欠了账就要还,你今天陪我一下,咱们的账就两清了。”祝卿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何建军,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门外,陆清的哀求声并没有让何建军清醒过来。
“何遇怎么会摊上你这么恶心的父亲,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祝卿安咆哮着质问他。
“我恶心。”何建军突然笑了起来。
“我给一个野种当了十几年爸,我被戴绿帽子十几年,我恶心?恶心的是他们母子俩,把我当小丑耍,我要让他们母子俩后半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祝卿安在听完他的话后,呆住了,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还要让人心碎。
何建军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他一把将一人高的柜子掀翻在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祝卿安绝望的尖叫声。
“老何,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千万不要干傻事,我求求你了。”门外是陆清越来越绝望的哀求声。
何建军一把将角落的祝卿安拽出来,狠狠的甩在床上,祝卿安挣扎着想要逃走,一双大手将她的脚踝一拉,她又狠狠摔在了床上。
满身酒气的何建军,一把拉住祝卿安的短袖领子,狠命的撕扯着,“嗞啦”一声,衣服被扯烂了,祝卿安的肩膀露了出来,祝卿安拼命的尖叫挣扎着,眼泪从眼角不断的流下。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祝卿安的锁骨处传来,何建军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在撕扯间将她的锁骨划出了长长的一道伤痕,鲜血顺着她的锁骨流了下来,滴落在领口上,她无望的看着房顶上的陈旧的灯,这一刻,她是多么想何遇能突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祝卿安绝望的闭上眼睛,她的世界陷入了痛苦的黑暗。
何建军看到见了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咚”一声巨响,卧室的门打开了,陆清尖叫着扑到何建军身旁,她瘦弱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一把揪住何建军的头发,将他拉拽到地上。
陆清看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脖子处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沾满的祝卿安,吓坏了。
“丫头,丫头,你醒醒,醒醒呀,你不要吓阿姨。”陆清将祝卿安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脸。
祝卿安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木然的看着陆清,然后痛苦的将头埋在陆清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何建军,你到底把她怎么了?你简直不是人,不是人。”陆清痛哭着,用尽所有力气大声的咒骂着何建军。
“我不是人?那也好过你怀着野种把我当冤大头强,”何建军扶着床边站起来,睁着双吓人的眼睛看着陆清。
何建军的自卑深深的隐藏在他的暴力、冷漠中,强烈的自卑让他将凌驾于女人、小孩之上作为自己男人尊严的表现。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是对他尊严的极大挑战,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让破坏这一切的人全都为他可怜的面子陪葬,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青春的□□果然让人神清气爽。”何建军依旧无耻的说着恶心的话。
终于,陆清失去了理智,她红着眼扑到何建军的身上,胡乱的厮打着他,手在他的脸上瞬间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痕迹。何建军也被彻底激怒了,和她撕扯起来。
祝卿安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看到摔倒在地面上,厮打在一起的陆清和何建军,她的眼神涣散,头发蓬乱,跌跌撞撞的从卧室跑了出去。
祝卿安如同行尸走肉般踉踉跄跄的在狭窄的小巷里走着,这条小巷像是永远走不出头一般,她的头顶一直是阴阴沉沉的。
走出小巷的祝卿安靠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她锁骨处的血已经不流了,刺痛随着她的动作不断传来。
她抱着臂蹲坐下来,麻木的神经现在才恢复了一点,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向她袭来。
她拨通了宋频频的电话,“频频,你可以...来接我...”话还没有说完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宋频频紧张的说:“卿安,你先别哭,你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就过来,好吗?”
干净整洁的诊所走廊里,祝卿安靠在宋频频的肩头,她的身上披着宋频频带过来的外套,雪白的锁骨处已经被包扎好了。
“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伤害了你?我们得去报警才是。”宋频频拉住祝卿安还在发抖的手焦急的问道。
祝卿安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你要急死我吗?你不去,我去,我让我爸给我三叔打电话,一定要把伤害你的坏蛋抓住。”说着就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不要,频频,求你了。”祝卿安一把将她的手按住,沙哑着嗓子祈求道。
“为什么呀?这么大的事,叔叔阿姨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会报警的。”宋频频有点不解也有些生气。
“频频,求求你了,你让我想想,好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祝卿安将头埋在宋频频的怀里,无助的啜泣着。
走廊的日光灯嗡嗡地响着,外面开始下雨了,祝卿安呆呆地望着走廊的白墙,潮湿的空气裹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很,她的泪落了下来。
祝卿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安静的蜷缩在温暖的床上,床头橘黄的灯光让整个屋子都带着暖意。
祝卿安忍着浑身的酸痛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祝建阳、柳娉婷还有宋频频一脸严肃的坐在客厅,看到她出来了,柳娉婷赶紧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她身旁将她扶到沙发上。
祝建阳铁青着脸,很久之前就戒烟的他现在居然又抽了起来,眼前的烟灰缸里已经躺着好几个烟蒂了。
“卿安,你老实告诉我们,到底是谁伤害了你?”祝建阳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语气问祝卿安。
祝卿安低着头,心里的委屈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了。
“安安,你别怕,无论遇到什么,爸爸妈妈都会保护你的。”柳娉婷抚摸着祝卿安的头发,温柔的安慰道。
“我....”祝卿安抬起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卿安,你如果说不出口,我来帮你说。”宋频频颤抖着声音对祝卿安说。
“叔叔阿姨,卿安她...”话到嘴边了,宋频频因为气愤和心疼说不下去了,她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道:“卿安她险些被人□□了。”说完这句话,宋频频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哭了出来。
宋频频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祝卿安痛苦的抱着头不住的哭泣。
“报警,马上报警,我要让姓何的蹲一辈子监狱。”祝建阳将手狠狠的砸在茶几上,茶杯被掀翻,茶水顺着桌面流到了地上,祝建阳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无比的气愤加上心痛让他无法平静,只能不停的走来走去。
一听要报警,祝卿安赶紧拉住祝建阳的胳膊,“爸,求你了,不要报警,报了警,警察肯定会一次又一次的盘问我,我受不了,我会疯掉的,求你了。”祝卿安突然跪在祝建阳的面前,拼命的摇着头央求道,她现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再多一点点刺激,她就要疯了。
“安安,我们先不报警,你先起来,好不好?”柳娉婷把祝卿安从地上扶起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她充满自责的将祝卿安搂在怀里,母女俩哭作一团,站在旁边的宋频频已经哭得浑身颤抖,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将祝卿安留下来吃午餐,如果那样,或许她就不会遭遇这些。
“安安,我的安安呀,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保护好你?”祝建阳痛苦的抱住她们母女,这个坚强、自持的男人第一次在女儿、妻子面前哭了出来。
祝卿安再次听到有关何建军的消息是在机场,宋频频犹豫了片刻后,将手机递给她,手机上赫然出现的何建军的脸让祝卿安的手不住的颤抖,那是一则警方的警情通告:何某某,于2017年8月23日中午12点,在福安巷x号,故意殴打、伤害被害人陆某,致其身体多处骨折,脊椎严重受伤,至今还未苏醒,何某某在犯案后潜逃,于8月25日凌晨在被捕,现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中。
祝卿安在读完这段信息后,慌乱的将手机反扣在座位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在这恐惧中,她想到了何遇,何遇,他该怎么办,他还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吗?
坐在飞往德国的飞机上,望着窗外,祝卿安轻轻说了句:再见了,何遇。
那个少年、那些约定都像一场梦一样,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