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尘光中走来》我想我就是我

8、第 8 章

　　第八章星尘与千次球

　　那间“下房”又小又暗，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旧衣柜。高羽砚蜷在床上，睡得并不踏实。天还没完全亮，房门被轻轻推开，张姨站在门口。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不像昨天那么生硬：“星尘少爷，起来了。少爷叫你。”

　　高羽砚迷迷糊糊地跟着张姨走到花园。周星曜已经等在那里，精神十足，看到他来，立刻指着旁边一篮子彩色皮球。

　　“第一件事，”周星曜大声宣布，“你——以后不能姓高了，你是我的，我家的人，你姓周，叫周星尘！星星的星，灰尘的尘！是我的人，记住了！”

　　周星尘？小家伙茫然地看着他，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

　　“第二件事，”周星曜得意地竖起两根手指，“你把这些球，给我捡一千次！捡进来……扔出去……捡不完，不准吃饭！”

　　吃饭……高羽砚的肚子正好咕咕叫了一下。他看看那些球，又看看周星曜，小声说：“我想回福利院。” 他看着周星曜，很直接地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你。”

　　这话一下子让周星曜炸毛了，他气得脸通红：“你……”

　　这时，周鸿儒端着咖啡杯走了过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害怕的冷意：“想回去？可以。你的亲生父亲为了治你生母地病借了我70万，要走你先还给我70万，” 他瞥了一眼小脸煞白的孩子，“还不起就在这里干活，要吃饭，就要干活。在这个家，不干活的人，没饭吃。不听话也没饭吃……”

　　干活……吃饭……

　　高羽砚不太懂那些复杂的大道理，但他听懂了“没饭吃”。肚子饿的感觉很难受。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周鸿儒，又看了看气鼓鼓的周星曜，最后低下头，慢慢走到篮子旁，张姨拿起一个球，扔出去，让高羽砚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放进篮子里，阿彪他们又把球扔出去……一次，两次，三次……

　　张姨在一旁默默看着，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忙别的了。

　　周星曜看着他那副顺从的样子，气消了些，开始趾高气扬地计数：“一次！两次！……你给我认真点！扔远一点！”

　　阳光慢慢照进花园，落在那个不断重复着捡球动作的瘦小身影。
　　整个上午，5岁的高羽砚一直在大院子的草坪上来回奔走，到下午一点多，终于走完了，小脸红红的才喝到第一口水。

　　他不知道一千次是多少，只知道要不停地捡，直到被允许吃饭为止。他不喜欢这里，不喜欢周星曜，但他肚子很饿。

　　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在最简单直接的“听话才有饭吃”的规则下，被迫开始了他作为“周星尘”的人生。
　　周星曜感觉第一次”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