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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逆风翻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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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沉默着不说话,楚潇潇并没有放过她,“请配合检查!你什么时候捡到这个包的?”
“11号。”
“你知道这个包是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捡?”
“不知道,我看着那包不错,我就捡回来装东西。”
她的解释几乎完美,她家和垃圾桶旁边都没有监控,现在他们没法证明,8号那天他们在哪里,包到底是不是他们捡的?
难道真的是收废品的两个老人,将包捡走了,拿走里面的钱,将包扔掉了?
可是一个瞎子一个瘸子,先不说他们的活动范围就那么大,而且他们无法提前得知吴白商会出事,也没理由跑到二十公里外的村子去扔这个袋子。
看来,还是要把证据找出来。
还是要找行车记录仪,就剩下孔关的行车记录仪了。
“希望成哥能顺利把他们抓到。”
现在早过了下班时间,要不是事情突发,或许他早就回家去接孩子放学了。
一个人呆在食堂吃饭的赵薏也陪同着他们“加班”。
楚潇潇语气中满是烦躁,一件那么小的案件,兜兜转转那么多天还未破案,真令人恼火。
“对了,那李二承认了,他们就是在赌钱,而且他们还不止一个地方,区派出所经过两天的跟踪成功找到了他们三处赌博地点,然后已经抓到不少人。”
安乐正在冲咖啡,闻言她的手停顿在半空,连手中的咖啡流出来都毫无察觉。
“抓了很多人?”
“对,听说是今天下午抓的。早上你不是抓到李二了吗?然后派出所见他不承认直接找监控,就将那些总是出入他家的人全部找了过来,有一个人说了,其他人基本上都承认了。”
安乐心中有了几分猜想,从口袋拿出电话,嘴角带着几分微笑。
她翻找出一串电话直接打了过去,“喂,对是我,我想问一下,今天你们抓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孔关的?”
“有是吧?我现在叫人过去,他和一个案子有关,行谢谢了”
楚潇潇靠到饮水机上面,听着她的话,左眉轻轻挑起,“真的被他们抓到了?”
安乐脸上露出一个笑,“对,刚好被抓了。打电话给成哥,告诉他直接去南区派出所拉人。”
楚潇潇笑着坐回位置上,有种事情终于结束的荒谬感,她还是第一次加班到那么晚,说不清楚是破案的开心还是参与的体验感,现在好像还挺精神的。
她笑骂自己愚蠢,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大手一挥120块的水果汁点了十几杯。
安乐站到白板前,看着上方密密麻麻的线索,左手拿着板擦,右手拿着笔,擦擦写写,最后终于放了下来。
“安队,给你,你要得侧画像。”
两张纸被人递来,安乐抬手接过来,看着梁舒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未说出口的谢谢堵在喉咙里。
她低头看去,纸张上确实是孔关的面孔,只是另一人,却很奇怪,臃肿模糊的上半张脸搭配着消瘦的下巴,怎么看都让人感到怪异。
怎么会不是丁婷呢?难道还有其它人?团伙作案?
赵成王带回来的人,不止一个。
安乐迟疑的双手停到半空,最后也只是挥动的手臂,“都带到审讯室。”
“怎么回事?”
叶胜平靠过来,小声说道:“刘队说这两人和这场案件都有关联,那个高的叫李易,听说是团伙里的大哥,他让我们要好好审审这人。”
安乐了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身后的赵成王时不时便看着手中的手机,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看赵薏的定位。
“赵哥,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薏薏还要你陪呢。”
高大的人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到,赵成王抬头看来,一双眼睛看着门前的三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特殊,“你们……”
“走呗,就两个人,我们还解决不了?”叶胜平大大咧咧的挥手。
楚潇潇抱着手臂,抬手递给他一个袋子,“鲜榨果汁,给薏薏,有我在。”
安乐站到两人中间,沉默的点点头。
待人走后,懒得团结的几人,纷纷散开。
审讯室中,李易还不明白,等着自己的是谁。直到安乐放下手中的本子坐到对面,他颇为不屑的笑了起来。
还以为来到市公安局,就会有牛逼一点的人来接待他,结果就一小姑娘!
安乐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笑着对他说:“怎么了?嘴巴不舒服吗?”
李易看着安乐的视线悄然发生了几分变化,他抬手拉紧身上的衣服,不屑的摇头,“没事。”
“我见过你,就在两年前南片区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他眼中带着几分轻蔑,几分不怀好意的探究,可也仅限于此。
安乐任由他的打量,继续着自己的问话。
“5月7号晚和5月8号凌晨,你在哪里?”
“在家。我十二点之前要睡觉。”
“你认识吴白商吗?”
“知道,他经常来打牌。”
对于李易的坦率,安乐感到震惊,她仔细的打量着男人的表情,企图从中窥探出他是否有说谎的嫌疑。
“他输得多吗?”
“我不太清楚,我只是提供场地,不过听别人说,他挺有钱的。”
挺有钱的。
那他的潜台词大概是在说,对,吴白商就是有钱的冤大头。
“你认识孔关?”
“认识,不过他不玩牌,他都是拉别人玩,从中赚点钱。”
拉人?从中赚钱?
“意思是说,孔关找人做局出千?”
“只是其中之一,但做局能赚几个钱?他又不入局。”“既然是老熟人,我再和你吐露一件事一件事,孔关也爱玩牌,只是在三年前,因为打牌欠了高利贷,被人追着还钱,在马路上被一辆疾行的小车给撞了。”
“可能是命好吧,对方恰好喝了点酒,酒驾赔了孔关十万。那比钱助他摆脱了欠款,同样的也给他改变之后的人生道路。”
他爱玩牌,可是现在却不玩了?那他为什么还会在牌场中游荡?
难道孔关就是那个放贷的人?
“孔关在放贷?”
“是,他用那十万块钱,开始做起了高利贷的生意,因为他们只收现金,开始孔关只是小打小闹的收几块十几块的提现费用。一年前他回了一趟家,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生意,他开始带人来玩牌,设局出千,大部分人没能抵挡住疑惑纷纷陷了进去,大多人没钱了都会找孔关借钱。”
“和孔关一起的有谁?”
李易报出几个名字,安乐记下来,对他点头,“别断联,随时联系。”
“我不要锦旗。”李易毫不在意的摆手,这偷笑的模样,就是在耍帅。
安乐抬手敲到桌子上,“你还敢要锦旗?店都给你封了。”
李易有些气愤地抬手指着她,“你这人怎么以德报怨?何况我是在家自己玩,是他们搞坏了空气的好吧!”
安乐懒得再同她废话,起身往外走去,坐在一旁的夜班记录同事,起身向李易走去。
和这边的的顺利相比,叶胜平和楚潇潇这边的进展简直是糟糕。
这两人不是专业对口吗?怎么能做到跟着犯人的思路走?审讯都审不明白的?
楚潇潇怎么不说话!
现在不是心急的时候,安乐单手戴上耳机,另一只手操控着鼠标在电脑上翻看他们之前的记录。
“叶胜平,别和他废话,直接说我们有一段行车记录仪,记录了他们拿钱的所有过程。”
一门之隔的审讯室,叶胜平假装低头看手中的本子,再次抬头看着孔关时,眼中的慌乱已经全然消失不见,“5月8和号凌晨你到底在哪里?”
“家。”
“家?好,前段时间我们收到了热心群众送来的行车记录仪,里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还要说谎吗?”
“你们……”孔关许是慌了神,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就是不肯说。
安乐看着面前的文字,大概猜出,丁婷和他对过口供,两人才能说出一样的供词。
进了警察局,不是不承认,就能逃脱法律的,这种愚昧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
现在他们手中的视频已经被做了处理,虽模糊但还是能看出,其中的人是孔关本人。
再加上路段摄像头,他再怎么说谎,都逃脱不了,拿走那袋钱的事实。
可吴白商死亡的事情?又真的是意外吗?
看完视频的孔关终于不说话了,他沉默着,怎么都没想到那么荒凉的地方,居然会有车恰好将他给拍下来。
“孔关,5月8日凌晨,你到底要去干什么。这个视频只拍到你拿了钱,并没有拍到之前的事情,是交通事故还是谋杀,我们也要看证据,不巧,偏偏现在你没有能证明你只是拿钱的证据。”
屏幕前后的两张脸融合到一起,一时间没人能分清楚,到底是安乐还是叶胜平在说话。
坐在位置上的人慌了,这群警察怎么比他还无赖?
还要犯人亲自提供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犯罪。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对了,家属很很很关注吴白商的情况,三番五次来到警察局,就是想让我们查清楚真相,让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严惩。”
叶胜平越说越得心应手,上半身撑着桌面坐直起了身,“你说巧不巧,你的行车记录仪怎么都找不到,哎,那我们是不是只有一个视频能证明,孔关你!谋财害命。”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能结案了?”楚潇潇附和着,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挪移,丝毫没有忙了一天该有的疲惫。
安乐想提醒他们,别那么不正经,搞得他们和流氓一样。可最后,她也只是抬手关掉了耳中的麦,任由他接下来的发挥。
算了,被拆下来的行车记录仪肯定会被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说。”孔关气愤的皱着眉,显然是被他们的话气到了。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钱打水漂,没办法,才这样走险路,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可不代表,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他又不是什么极端恐怖分子,会去杀人……
“我就是借钱给别人,我就是想把钱要回来。”
他激动的大口喘气 ,“一年前我在家乡遇到吴白商来打牌,聊天中,发现他居然也在安市工作,就相约着到时候回来,一起打牌。”
年后,吴白商主动来找孔关打牌,他便将人带到了李易底下的棋牌室。
棋牌室不同与村里的小打小闹,玩的钱要大许多,吴白商手痒的厉害,可又十分警惕的一直在观察,最后还孔关和他担保,赢了算他的,输了算自己的,他才敢坐到位置上。
当天他就在房间里呆了八个小时,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被烟味熏得入了味。
许是那天的钱包太过鼓囊,让他生起自己也能赚到钱,自己再也不用从何倪手中拿钱的冲动,从那天起他越来越迷恋打牌。
经常过来。
除了几次的好运气,之后吴白商再没赚过钱。
沉迷在棋牌中的人哪里能思考那么大有的没的,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下一把,下一把我一定能赢,一定能翻盘,然后便攒着手里的牌,想要打出十三幺,吃三家……
于是就有了一局又一局。
吴白商同何倪结婚之后,就没再出来上班,他手中自然也没什么钱,一个月的时间,他便口袋空空,被人从牌桌上赶下来。
而孔关这个老乡就这样走了过去,借了一笔又一笔钱给吴白商。
每一次都只是很小的一笔钱,可是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雪花不断累积,迅速变成一座雪山,等吴白商反应过来时,高利贷的积压让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5月7日那天,吴白商疯了似一样,又借了一笔钱,孔关不愿意。
“孔哥,我现在有100万,我有钱的,你借点给我呗,我肯定会还的。”
孔关冷着脸,拿着手机围绕在各个棋牌桌前观战,不屑的抬手将他挥开,“屁,你还欠我13万没还。”
吴白商死死的握着孔关的手臂,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孔哥,我们都那么熟了,再借我一点好不好?而且我真的有钱,今天之后肯定还你。”
孔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到底还是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千块钱,“给你,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孔哥,谢谢孔哥。”
他看过那么多赌徒,包括孔关自己就是一个赌徒,他哪里看不出吴白商心中的侥幸心理。
对方或许真的有一笔小钱,但可能根本不是他能支配的,只是短暂的到达他的手中,他便以为那是自己的钱。
赌徒永远相信,自己能够逆风翻盘。
赌徒的自我盲目是最可怕的。
可孔关又想到,这几个月在吴白商身上赚到的钱,到底还是给他借了一千。
一千也不过两三局的筹码,可哪晚吴白商的运气确实很好,居然硬生生在牌桌上坐到了凌晨四点。
不过他依旧无法从牌桌上赢钱的,将赢到的钱通通输了出去。
“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