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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利息与戒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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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迈巴赫驶入檀园。
铁门滑开,满园沉香花树在夜风里摇曳,像无数潜伏的暗哨。车库感应灯亮起,男人熄火,臂弯搭着西装外套,侧眸看向副驾——
姜听澜蜷在真皮座椅,赤足踩着高跟鞋边缘,脚踝细得惊人。车窗外的路灯掠过,在她脸上投下一道柔软光痕,像只打盹的猫。
"谢太太,到家了。"
嗓音低哑,带着宴会上未褪的暗火。
姜听澜睁眼,醉意朦胧——她今晚被宾客轮番敬酒,谢执又刻意不拦,此刻酒意后知后觉涌上来,耳尖发烫。
"我自己走。"她推门,脚刚落地,腿一软,直直往前栽。
男人手臂及时圈住她腰,轻而易举把人抱起。高跟鞋落地,发出清脆一声"哒"。
"利息没付完,就想跑?"谢执垂眸,语气淡淡,臂弯却收紧。
"谢总就住这儿?"她轻咳,"不怕闹鬼?"
"人比鬼可怕。"谢执松了袖扣,随手把佛珠放吧台,挽起衬衫,露出线条凌厉的小臂,"喝什么?"
"水,谢谢。"
男人转身取水,背肌在衬衫下若隐若现。姜听澜垂眸,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
#谢执姜听澜婚后首同框#仍高挂热搜,配图是车库出口,她赤足被他打横抱起的模糊侧影。灯光昏黄,她手臂圈着他脖颈,像主动索吻。
姜听澜指尖一抖,手机"啪"掉在地上。
谢执回身,把玻璃杯推给她,顺势拾起手机,低眸一扫,喉间发出轻笑:"拍得不错。"
"我让人删。"她伸手去抢,男人却抬高手臂,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指腹按在她耳后脉搏,嗓音低低——
"删了多可惜。"
"谢执!"她连名带姓,酒意蒸得眼尾泛红,"合作而已,别越界。"
"越都越了。"男人俯视她,目光落在她颈侧淡青血管,嗓音哑得危险,"姜听澜,你欠我两次利息。"
"哪两次?"
"第一次,拿我当筹码,哄沈知遥下套。"他慢条斯理,"第二次,当众喊我老公,害我今晚得睡书房。"
姜听澜愣住:"你睡书房关我什么事?"
"老太太刚打电话,说新婚分居影响运势,让我务必'疼爱'太太。"他咬重最后两字,指腹下滑,停在她锁骨凹陷,"疼、爱。"
姜听澜背脊窜过麻意,本能后仰,却听"咔哒"一声——
男人打开吧台下暗格,取出一支金属色小型吸入器,递到她唇边:"吸。"
"什么?"
"解酒配方,含薄荷与枳椇子,不会上瘾。"他语调平静,像在谈生意,"或者,你想明天头痛到调不了香?"
姜听澜犹豫半秒,就着他的手轻吸一口,清凉雾气灌入喉咙,脑内混沌瞬间散去。她这才注意到,吸入器外壳刻着极细的"L"字母。
"Luna?"她抬眼,"你定制的?"
" Grey Wolf 医疗子公司出品,尚未上市。"谢执把吸入器收进抽屉,"第一批试用品,送你。"
姜听澜心口微动,想说谢谢,男人却先一步开口——
"利息三,收了。"
"?"
"试用数据,回头填份问卷给我。"
"……"刚升起的感动瞬间粉碎。姜听澜跳下高脚凳,赤足踩在地暖,转身找鞋,"谢总慢慢算利息,我去客房。"
"客房没床。"
"?"
"装修,只剩主卧。"男人倚在中岛,好整以暇,"谢太太,委屈一下?"
姜听澜深吸口气,微笑:"行,我打地铺。"
谢执没再逗她,领她上二楼。主卧比想象中更大,黑白灰三色,冷得像个样板房。唯一跳脱的,是床头那串沉香木佛珠,与她发间月亮簪子同款纹路。
浴室门合上,水声响起。
谢执站在门外,指腹摩挲腕间残存凉意——刚才她吸入雾气时,舌尖不小心扫过他指背,像猫爪挠心,又酥又麻。
他低眸,自嘲一笑:十年暗恋,原来也有失控那天。
——
半小时后,姜听澜裹着浴袍出来,头发被毛巾包成丸子,露出修长脖颈。主卧只留一盏床头灯,男人背对她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打电话。
"……瑞士账户冻结,沈家资金断链三天,够他们忙了。"声音冷冽,像换了个人。
姜听澜脚步微顿——沈知遥?她这才想起,晚宴上沈知遥恶意抬价后,Grey Wolf股价小幅波动,原来他连夜出手报复。
谢执挂断电话,回头,目光在她滴水的袖口停了一秒,很自然取过吹风机:"坐下。"
姜听澜想说不用,却被他按在床边。热风拂过头皮,男人指节穿梭发间,动作比调香还专业。她望着落地窗倒影——
身高差让他低头时,下颌几乎贴在她鬓边,像极了一对真正的新婚夫妻。
"谢执。"她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会是Luna?"
风声嗡嗡,男人声音低缓:"你想说,自然会说。"
姜听澜沉默,半晌轻笑:"那谢总呢?Grey Wolf幕后老板,佛珠、沉香、戒断……你又有多少秘密?"
吹风机关停,房间瞬间安静。
谢执把吹风机放回抽屉,转身,与她四目相对。床头灯在他脸上投下深浅阴影,显得那双眼更黑。
"姜听澜,"他一字一句,"我对你没有秘密,只有戒断。"
"戒什么?"
"你。"
男人俯身,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床头与胸膛之间,嗓音哑得可怕——
"十年前,我戒不掉你;十年后,我干脆不想戒。"
姜听澜心跳失速,酒意与薄荷香在血液里冲撞,像某种即将爆炸的化合物。
下一秒,谢执却伸手拉过被子,盖到她肩头,声音恢复平静:"睡吧,利息明天再收。"
灯灭,黑暗吞噬他背影。
姜听澜听见自己脉搏在耳膜狂跳——
她忽然不确定,这场名为合作的婚姻,到底是谁先失了控。
——
次日清晨,六点五十。
姜听澜被一阵规律的"咔哒"声唤醒。她眯眼望去——
落地窗前,男人只穿黑色运动短裤,赤着上身,在做引体向上。背肌舒展,像蓄势待发的豹,每一次起伏,佛珠在腕间发出轻响。
晨光给他镀了层金,却驱不散满身冷冽。
她下意识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却听男人声音远远传来——
"谢太太,再不起床,利息翻倍。"
"……"
姜听澜抓起月亮发簪扔过去,被谢执单手接住。他侧眸,唇角勾起极淡弧度:
"月亮没收,当利息四。"
"……"
她决定今晚回姜家,找顾姨借客房——再和这男人同住,她怕先破产的不是沈家,是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