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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噩梦与同床｜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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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像一张湿冷的蛛网，将顾星野紧紧缠缚。
次卧的床板硬得像棺材，天花板上的霓虹光斑来回晃动，像狙击镜里反复折射的瞄准线。
一闭眼——
逃脱屋的失重感、验证门前逼近的温热呼吸、隔着拇指印上来的微凉触感……
潮水般涌来，逼他再次惊醒。
心脏在胸腔里沉闷撞击，与隔壁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强行同步。
那呼吸透过薄墙，清晰得仿佛贴在耳廓，提醒他：那人存在，无处不在。
他厌恶这种感知。
厌恶自己像被剥光防御，赤裸地暴露在另一个人的领域里。
凌晨两点，精疲力尽与生理需求终于将他拖进浅眠。
然后，噩梦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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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具象，鲜血淋漓。
他趴在蓝天大厦设备层，狙击镜里是金鼎大厦顶层会议室。
沈听澜穿着染血制服，正与保镖搏斗。
下一秒，画面陡然扭曲——
保镖调转枪口，对准沈听澜后心！
“砰——！”
枪声炸响，震碎耳膜。
子弹精准穿透沈听澜的胸膛，带出一蓬温热血雾！
沈听澜缓缓回头，隔着八百米，透过狙击镜，
平静地、失望地看向他。
无声开口：
“你看，你还是没能保护好我。”
不——！
顾星野在梦里嘶吼，却发不出声音。
身体被无形锁链捆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坠入黑暗深渊……
“不——！”
他猛地从床板弹坐，嘶哑惊叫划破黑暗。
冷汗瞬间浸透额发与后背，心脏疯狂撞击肋骨，窒息感攫住喉咙。
他死了。
因我的失误，他死了。
毁灭性的恐慌顺着脊椎蔓延，四肢百骸被冰水浸泡。
他必须确认——确认那人还活着！
赤脚踩地，他像失控的幽灵，冲出次卧，
甚至忘了敲门，直接拧开主卧门把——
“咔哒。”
暖黄床头灯亮着，沈听澜靠坐床上，书本摊在膝头，
似乎正准备休息。
看到门口的人——
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浑身被冷汗浸透，
他罕见地露出错愕：“顾星野？”
声音低哑，却清晰地传进耳中。
他还活着。
好好坐在那里，没有血洞，没有倒下。
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冲垮神经，顾星野腿一软，
几乎跪倒，只能死死扒住门框支撑。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剩急促混乱的喘息。
沈听澜目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与失焦瞳孔上停驻，
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追问，只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身边空位。
暖黄灯光洒在柔软床铺上，与次卧冰冷硬板形成鲜明对比。
“做噩梦了？”
“过来。”
两个字，低沉，平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顾星野僵在门口，理智告诉他该转身离开，
身体却背叛意志，被海水浸透般一步步靠近热源。
他同手同脚挪到床边，低着头，像被操控的木偶，
慢吞吞爬上床，在离沈听澜最远的床沿侧身躺下，
背对那人，将自己蜷缩成防备的一团。
床垫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松针气息与体温，
将他包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却依旧颤抖。
身后床垫微陷，沈听澜重新靠坐，
没有靠近，保持适当距离。
书本被轻轻放上床头柜，灯没关。
“睡吧。”
“我守着你。”
没有多余安慰，没有令人尴尬的询问，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我守着你。
顾星野紧闭眼，试图驱散血腥画面，
却听见对方平稳的呼吸与心跳，
透过床垫传来，像无声安眠曲，
缓缓抚平惊悸的神经。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干净的气息，沉稳的心跳，
与自己逐渐同步的节奏，
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将他温柔地、不容拒绝地，
兜进一个无梦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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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
只记得那一夜，没有噩梦。
再睁眼，窗外已透进熹微晨光。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翻了身，
面朝沈听澜方向。
那人仍保持靠坐姿势，头微微后仰抵着床头，
睫毛在眼下投出淡影，睡颜安静，
褪去平日温和伪装，显出几分真实脆弱。
顾星野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脸，
呼吸放轻，仿佛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这是他第一次，
在无防备的清晨，
看见沈听澜的睡颜。
也是他第一次，
在另一个人的守护下，
安然睡到晨光初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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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晨光微熹】
顾星野轻手轻脚下床，
脚尖刚触地，腰侧忽然一紧——
沈听澜眼都没睁，手臂横过来，
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再睡五分钟。”
“……”
顾星野僵在半空，耳尖慢慢红了。
五分钟后，他被人按回被窝，
额头抵着肩膀，听见对方心跳——
咚、咚、咚。
与自己的，严丝合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