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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你与她本就是一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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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凑了凑,眼神又亮了起来,完全没理会商惊秋快要崩溃的表情:“咱说回明水吟,她现在啊,就差最后一步‘摒弃情丝’,可她偏要抓着你这神元不放,分明是想走捷径!这哪行?我三千年的心血,可不能毁在这一步上!”
商惊秋看着他眼里的兴奋,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让我杀她,不是真要她死,是想断她的捷径,逼她完成继位标准?”
明夜打了个响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聪明!只要她死在你手里,不对,是‘栽在你手里’,就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乖乖走完最后一步!到时候她继位魔神,我就能卷铺盖走人,去人间喝花酒、看桃花,多自在!”
商惊秋听得嘴角抽了抽,算是彻底明白这魔神的算盘了。
合着她和明水吟,都成了他“退休计划”里的棋子。
商惊秋猛地挣开明夜按在椅背上的手,站起身时带得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水杯被她攥得指节泛白:“我不干。”
她抬眼盯着明夜,眼底满是执拗的冷:“明水吟把我当容器、当筹码,耍得团团转;你现在又想把我当刀子,去捅你那‘珍贵’的继承人,凭什么?”
她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扯出抹自嘲的笑。
“大不了就永远困在这幻象里,反正你们都想利用我,那大家都别想称心如意!”
明夜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他挑了挑眉,往前凑了两步,语气里带着真切的疑惑:“你这丫头,怎么转不过弯?杀了明水吟对你也有好处,既能破幻象,又能救那只小狐狸,还能摆脱明水吟的算计,稳赚不亏啊!”
商惊秋却没接他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清得像冰:“我觉得你是个骗子。”
她顿了顿,每个字都咬得清晰。
“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编来哄我当刀子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抬手抹了把脸,语气里添了点疲惫的尖锐:“这世间最会骗人的就是魔,魔神也不例外。”
话音刚落,明夜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玄色衣袍随着他的动作晃得猎猎作响,连茶几上的葡萄都跟着抖了抖。
他笑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渐渐收住声,再抬眼时,眼底的慵懒散去大半,竟真真切切浮起一抹欣慰,像看自家孩子终于长记性的模样。
“总算没白让我啰嗦这么久。”他伸手拍了拍商惊秋的肩膀,这次她没躲,只觉掌心传来的温度比之前沉了些,“你说得对,我刚才的话,半真半假。”
商惊秋瞳孔微缩,攥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想退休是真的,培养明水吟三千年是真的,她不合格也是真的。”
明夜的声音缓了下来,少了之前的跳脱,多了点郑重。
“但让你杀她,确实是想借你的手,逼她走完最后一步,这是假的。”
他顿了顿,看着商惊秋眼底的警惕,又补了句。
“不过,我欣慰的是,你没那么容易信我了,这成长,不算晚。”
商惊秋没说话,只等着他往下说。
她知道,重点还在后面。
明夜果然话锋一转,指尖点了点茶几,声音压得低了些:“明水吟跟你说的那些,也有半真半假。”
他看着商惊秋骤然绷紧的脊背,缓缓道。
“你确实是她的‘一部分’,这是真的,但她说是故意布局让你投生、留作她复生的容器——这是假的。”
商惊秋的呼吸顿了顿,心脏莫名狂跳起来,她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会颠覆她所有认知。
明夜往前凑了凑,几乎贴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裹着低沉的声音,像梦魇般钻进她耳朵里,每个字都带着惊雷般的重量:
“真实情况是,你与她,本就是一体双魂。”
“轰”的一声,商惊秋只觉脑子里炸开了烟花,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那句“一体双魂”在耳中反复回响。
她僵在原地,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满地,溅湿了她的裤脚,她却浑然不觉。
一体双魂?
她和明水吟?
怎么可能?
商惊秋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指尖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明夜脸上的嬉笑彻底敛去,周身的慵懒气息骤然收紧,像蛰伏的猛兽终于露出獠牙。
明夜周身的慵懒彻底沉了下去,像墨汁融进水里,连呼吸都带着蛊惑的黏腻。
他往前凑了半步,温热的气息擦过商惊秋的耳廓,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眼神却亮得像淬了毒的钩子。
“我选明水吟,就是因你们这一体双魂,她是藏在暗里的恶,你是晒在光里的善,天生一对的魔神骨血。”
他突然攥住商惊秋的手腕,另一只手凭空凝出暗紫长剑,剑刃映出她煞白的脸。
他抬手将剑举向虚空,水纹般的镜像裂开时,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蛇信子舔过皮肤:“你看,等她恶念满溢,你只需一剑刺穿她的魂,她的力量会变成你的,你的善念能镇住魔气,到时候你就是魔神,既能撕碎这幻象,又能把那只小狐狸从鬼门关拉回来。”
商惊秋的目光被镜像牢牢吸住,那里千寻谕的白发正被魔气染成灰黑,可指尖的妖力却死死护着身下的人。
直到镜像画面扭曲,明夜的低语裹着蛊惑钻进来:“想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吗?看看一个月前,你那心细的小师妹,是怎么识破伪装的。”
画面骤然回拨——
一个月前的星月帝国,瑶望府邸的膳厅里,“商惊秋”正捏着筷子夹菜。
云舒坐在对面,指尖悄悄攥紧了桌布:方才她把师姐最爱的糖醋鱼推过去。
“商惊秋”却只是夹了块青菜,连眼皮都没抬。
昨天她拿出自己常用的那柄“碎星剑”,“商惊秋”碰都没碰,可那剑是师姐亲手打磨的,怎么会生疏?
夜里,云舒悄悄守在“商惊秋”的房外,指尖凝出一缕微弱灵力。
果然,后窗缝里泄出一丝极淡的魔气,冷得像魔域的冰。
那不是师姐的灵力!云舒的心瞬间沉下去,攥着剑的手微微发抖。
直到一个月后,瑶望带着“商惊秋”踏上创世神教的白玉台阶。
云舒走在最后,看着前面“商惊秋”的背影,突然想起师姐每次上台阶都会扶一下腰间的剑穗,可眼前的人,连剑穗晃到眼前都没理。
就在大殿门扉即将推开时,云舒猛地拔剑出鞘,剑刃“唰”地划破空气,直指明水吟的后心:“你不是师姐!”
瑶望惊呼着拉住她:“云舒!你疯了?”
轻烟也皱着眉:“她气息和师姐一模一样,你别弄错了!”
明水吟故作受惊地回头,眼底瞬间浮起“水光”,声音委屈得发颤:“云舒,我知道你怪我回来晚了,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
她甚至抬手擦了擦眼角,模样逼真得让轻烟都软了心。
“别装了!”
云舒的剑往前递了半寸,剑尖抵住明水吟的衣料。
“师姐每次撒谎都会捏一下耳垂,可你刚才没有,师姐的灵力是暖的,可你刚才碰我的手,冷得像冰!我问你,我师姐在哪儿?你把她怎么了?”
这话让瑶望和轻烟都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这阵子“商惊秋”的反常。
明水吟瞥见大殿内隐约闪着的铠甲流光,嘴角的委屈瞬间扯成冷笑,周身的温和气息“轰”地炸开,变成刺骨的魔气。
“装了一个月,确实腻了,你那师姐,现在还困在我织的梦里呢。”
“找死!”
云舒率先挥剑刺去,剑刃带着灵力劈向明水吟的脖颈。
可明水吟只是抬手漫不经心地一挥,一道魔气凝成的墙就将云舒震飞。
她重重撞在白玉柱上,一口鲜血喷在柱上,染红了刻着的神纹。
瑶望和轻烟立刻攻上,灵力与魔气撞在一起,却像鸡蛋碰石头,瞬间被弹开,轻烟的胳膊被魔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明水吟缓步走到云舒面前,脚尖碾过她掉在地上的剑,黑色的裙摆沾着她的血:“说,铠甲在大殿哪一侧?说了,我让你死得痛快。”
云舒咳着血,却死死盯着她,声音嘶哑却坚定:“我师姐……到底在哪儿……”
明水吟眼底闪过杀意,指尖的魔气凝成尖刺,就要戳进云舒的眉心。
突然,一道金光从天际砸落,千寻谕的狐尾带着破空声抽来,直接将明水吟的魔气打散。
“明水吟!你的对手是我!”
墨色妖力与黑色魔气瞬间绞在一起,千寻谕的白发在风里翻飞,可神念反噬让她的动作越来越滞涩。
明水吟不耐烦地踹开她,刚要补刀,一道青绿色灵力突然劈来。
凤弈的剑刃直指明水吟的咽喉:“两个打一个,够你忙的了。”
镜像画面在这里猛地定格,明夜松开商惊秋的手腕,长剑“嗡”地消失,可他的指尖却轻轻点在她的眉心,那里正是明水吟留的魂印,带着刺痛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