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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掌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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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掌柜,木瑾儿一行人高高兴兴租了一辆马车麻烦车夫送他们回村,这马车算不得上成,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干净整洁。
马车行驶在颠簸的路上摇摇晃晃,木瑾儿掀起车帘偏着脑袋看向窗外。
这是一条在大山里被人们踩出的道路,四周都是树木野花,绿油油一片染绿了蓝天。
木瑾儿欢喜得觉得一切并不真实,想着想着伸手从怀里拿出房契和租店的契约,一字一顿把两张纸细细默读。
楚旻抱着手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似是察觉到木瑾儿那窸窸窣窣的动作,缓慢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看什么呢?纸都快被翻烂了。”
木瑾儿快速看了眼身旁闭目转动佛珠默默诵经的柏仁,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压低声音说,“嘘,柏仁诵经呢。”
楚旻挪了挪身子,这马车小的很,根本容不下三个人,木瑾儿坐在他的对面,正中间的位置是柏仁,这不懂情爱的和尚就这般夹在他们中间诵经,三个人的膝盖紧紧挨在一起顶着。
“这和尚是诵经,不是睡着了。”
木瑾儿把掀起的帘子放下,将房契对着塞入怀里,偏着膝盖侧身而坐,“今日多谢你,若不是你反应迅速我们就错过这个商机了。”
“商机是什么鸡?好吃吗?”诵经的和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贪吃的模样眼珠冒着亮光,白净的脸庞凑在两人中间,眼珠子左看看木瑾儿,又看看楚旻。
木瑾儿被看的有些憋不住笑意,抬手挡在唇前扑哧而笑,“商机商机,不是吃的那个鸡,你个和尚还想着吃肉呢,不怕佛祖怪罪?”
柏仁不知商机是什么鸡,反正知道这鸡是不能吃了,抿抿嘴鼻息唉了一声,咽下嘴里的口水继续诵经,“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皆如我,世间再无佛。”
木瑾儿和楚旻相视一笑,使劲憋着笑意就怕笑出声来。
不多时,马车停在木瑾儿家门前。
木瑾儿已经叮嘱楚旻在木勒帮柏仁找个落脚的地方,虽不知柏仁平日里住在何处,可现下皆是好友,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他。
木瑾儿刚要下车,楚旻抢先跳下马车,掀起帘子握紧拳头抬起手,这动作不用多说她也知道是何用意。
这地不似别处,只怕流言蜚语淹死人,她警惕的抬眸扫视四周,原先被逗起的嘴角瞬时收起,木瑾儿弯曲的腰直起,站在马车上紧紧盯着木家厨房。
那原先被木宁儿做饭时烧出的窟窿被人修补完善,再不能看出火燎的痕迹,时不时屋里还穿出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和记忆里的重合,是小娘和祖母到了!
木瑾儿抬手杵在楚旻手腕上走下马车,刚下马车就绕过车尾停在门前。
柏仁以为自己也有这个待遇,傻笑着双手叉腰,“楚兄今日高兴,没想到我们感情也更上一层楼,多谢楚兄扶我下马车了。”
正说完,柏仁只见楚旻跟在木瑾儿身后直勾勾绕过马车车尾走向别处,一股热情被水浇灭。
柏仁尴尬的抬起叉腰的手,想招招手示意那人回来,又只得僵硬收回,“不知羞耻。”
车夫以为马车上没了人,扬起马鞭长呼一声,“驾!”
这两匹马儿体力恢复些许双腿使劲一蹬朝着前方迈出步子,马车被拉动向前,柏仁率先感受到的不是马车的晃动,而是听见车轱辘压碎石子的声响,紧接着是双腿难以站稳身。
柏仁顺势偏动身子,跳下马车,好在会些功夫衣角微脏,马车在他身后咯吱咯吱离开此地。
木家小娘和祖母的厉害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这些大臣的家事楚旻听过不少,而听的最多的就是木家小娘的泼辣。
前些日子没见这小娘和祖母,现下无需多想楚旻也知是那二人到了。
楚旻故作不知,停下步子站在木瑾儿跟前,停了几秒朝着木家的声响看去,轻轻一问,“你们家来亲戚了?”
柏仁没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只是有些觉得自己太过多余,“那是不是有好吃的?就是人们说的吃席了?”
木瑾儿心有余悸,她不喜欢跟不熟的人在一起,不喜欢跟满是规矩的人在一起,更不喜欢装模作样讨好别人,只单这般站在门口,她已经累的直不起腰。
“那是我的小娘和祖母来了。”
楚旻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把面无表情的神情压下,露出担忧和疑惑,“这二人先前在此处?不,你父亲还有小妾?”
柏仁又双叒叕坐不住了,今天他已经震惊两次,一次是楚旻的毛驴成了汗血宝马,一次便是现在,破茅屋的穷姑娘家父亲还有钱取小妾?
柏仁发出疑虑,却也顾忌木瑾儿感受,震惊中还极力压着嗓子道:“你父亲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还有钱娶小妾?这小妾都是些达官贵人们娶的,你爹怕不是看了几本书想做官做不成,学着人家胡闹!”
木瑾儿站在那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成,虽说她父亲就是达官贵人,可现在就是个别人眼里的穷老汉,这些什么小妾、学着人看书的事在自己眼里正常,也知晓其中原因。
可在不知道的人眼里就是装模作样,做些无用功。
木瑾儿对那些不熟的人不想解释,对身旁的两个好友却难开口解释,只能演出几分难过与愤懑,“这家里原先有些钱,便随着他去了。”
柏仁也是性情中人,替她难过替她不满,嘴里跟念咒似的叭叭说个不停,脸上不满的神情格外明显,冷笑说:“那木宁儿怕不是你小娘生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吧?”
木瑾儿不带迟疑点点头,这事她也没想隐瞒,更何况小娘来了,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难免被众人所知,还不如大大方方回了话。
楚旻早就知晓此事,在木瑾儿看向她时楚旻还佯装吃了一惊,两瓣唇微起,眼珠睁得圆鼓鼓的,发出“啊”的一声。
柏仁看了他一眼被这般演技骗得感同身受,“楚兄也没想到木姑娘身世如此坎坷吧?”
楚旻闭目点点头,睁开眼时眼珠带泪道:“确实没有想到,瑾儿这几年受苦了。”
木瑾儿有些好笑,这些话不说原模原样听过,但倒是耳熟的过了头,心叹:都是些客套话,不想安慰可以不用安慰,这拿些耳熟能详的话来安慰她,她很难不想笑啊。
木瑾儿摆摆手,正儿八经的看向楚旻,郑重叮嘱他们两人说:“快别说了,楚旻你带着柏仁去找个落脚的地方,明日便去如意坊边收拾店铺边等刘掌柜来信,你切不可忘记去找马儿了,有需要就找我和柏仁。”
柏仁也赶忙应道:“对,楚兄不可逞强,我和木姑娘都有空的很,那马儿那么难找,有需要还是得带着我们的,我们可是一伙的。”
木瑾儿没想到柏仁如此心细,她原想说汗血宝马,可顾忌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也顾忌这离木楚两家太近,所以才将‘汗血宝马’说做‘马儿’二字,这柏仁却也学着她,没在此地炸炸呼呼,心直口快。
楚旻心里一暖气,可这事确实不需要他们帮助,顶多去牵马儿去刘掌柜家宴时带上他们二人一同,他这就是嘱咐祐平一声的事,也不能演一出《木勒千里劫马儿》、《木勒奸商偷盗千金马》的戏码啊。
“此事我一人便可,事后再带你们二人一同去牵马儿应宴。”
木瑾儿不再为难楚旻,“好,那柏仁麻烦你照顾好,我这先回家了,咱们明日再见。”
楚旻面色一沉,左手搭在右手袖口握紧,左右踱步的难以将话言出,看着木瑾儿朝木家又走近几步,憋的脸上发红,烫嘴的赶紧喊出:“瑾儿,我有东西给你。”
木瑾儿停下脚步站在木家门前,推开门的手缓慢收回,转头看去时只见楚旻那脸红的跟被火烧过一般,红的跟那街上小贩摆在摊上的红苹果似的,他羞得不敢正眼看人,眼珠子盯着地面。
木瑾儿被他的模样吓得心口咚咚咚作响,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预感到这不是能与平日相提并论的谈话,“怎么了?你有什么要给我的。”
楚旻颤抖着左手想伸入右手袖子,可哆嗦的对不齐袖口,试探了四五次还没能伸入袖中,木瑾儿这般看着他弄得他更是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柏仁没眼看下去,眯着唇眼跟看戏似的,又嫌弃又恨铁不成钢,再看着楚旻丢了四五次脸,在楚旻抬手擦汗间隙直接上手帮他从袖子里拿出东西,一开始以为是什么难拿的卡在袖口,结果没想到是细小的东西,刚捏上他便猜到,“还以为是什么稀奇货,没想到是个簪子。”
木瑾儿从柏仁手里接过簪子,这簪子是玉制作而成没有雕花,只有簪头那有些金子炼制后制成的银杏叶和流苏,好看的紧。
“多谢,楚兄真是有心了。”
楚兄?
单听前两个字楚旻还乐呵呵笑着,听到楚兄二字,楚旻只觉得自己没了,原先还是直呼其名,现在簪子一送,关系直接成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