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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风系和金系 ...

  •   厚垣长老看砚羽把最后一勺风积土稳稳兜在灵息网里,额角虽沁着汗,眼里的光却亮得灼人,便摆了摆手:“今日便到这里,去歇歇吧。”

      炎帝早在练场边的石桌旁备好了食盒,掀开盖子,里面是温热的黍米糕和一碗清炖菌汤。砚羽刚坐下,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她拿起一块黍米糕,咬下去时,清甜混着米香在舌尖散开,刚才练土系时攒下的乏累,倒消了大半。

      “慢点吃,”炎帝递过菌汤,“接下来的课还早,不急。”

      砚羽嘴里塞着糕,含混点头,又喝了口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灵息都顺畅了些。不过片刻,食盒便见了底,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眼里又恢复了跃跃欲试的光:“师父,我们走吧!”

      风系练场在灵修院后山的望风坡上,坡上长满了细韧的茅针草,风过时,草浪像绿色的绸带层层铺开,却偏偏吹不散坡顶那片悬着的白雾——那是轻飏长老用风息拢住的云气,也是他灵场的标志。

      还没踏上坡顶,就听见一阵极轻的“呜呜”声,像玉笛没按准孔,砚羽的发辫突然被一股调皮的风撩起,辫梢扫过脸颊,痒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风倒是喜欢你。”炎帝笑着按住她被吹乱的刘海。

      坡顶的白雾里,缓缓走出个人影。那人穿件月白色的广袖衫,袖口绣着流云纹,走动时,衣袂与风相触,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待走近了才看清,他眉目清俊,鬓边别着支用风磨石做的发簪,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里像盛着流动的光。

      “轻飏。”炎帝拱手道。

      轻飏长老目光落在砚羽身上,抬手招来一缕风,那风卷着朵刚被吹落的野菊,在砚羽眼前打了个旋,才轻轻落在她肩头:“你就是砚羽吧,是块好料子。”

      这话……怎么办听着这么耳熟呢?

      好像之前见那些长老的时候,他们也都这么说过啊。

      “弟子砚羽,见过轻飏长老。”砚羽刚要屈膝,就被风托着站直了,肩头的野菊还在微微颤动。

      “不必多礼。”轻飏长老指了指坡边的一排风哨——那是用空心竹管做的,长短不一,却都静悄悄的,“你看这些风哨,看着普通,却各有各的性子。长管的爱喝慢风,短管的喜饮急风,若送错了,它们就会赌气不响。”

      他指尖轻点,一缕风慢悠悠钻进最长的竹管,“呜——”一声绵长的音淌出来,像远山在叹气。接着又是缕疾风,撞进最短的竹管,“吱”的一声脆响,倒像是孩童在笑。

      “今天便学这个。”轻飏长老道,“让第三支竹管先响,再让第五支接声,剩下的不许动。记住,不是你去送风,是让风自己愿意往管里钻。”

      砚羽走到竹管旁,试着放出灵息去引风。可灵息刚触到那缕风,它就像受惊的小鱼,“嗖”地窜向远处,反倒撞得第一支竹管“呜”地响了。

      “急了不是?”轻飏长老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风有脚,会走会跑,还会躲。你得先认认它们——贴着草尖走的是慢风,带着土腥味;掠着云脚跑的是急风,裹着水汽。你得顺着它们的路走,它们才肯听你说。”

      砚羽依言闭眼,果然在风声里辨出了不同:慢风走得稳,带着草叶的沙沙声;急风跑得快,裹着云气的清凉。她试着让灵息像根细丝线,轻轻搭在那缕慢风上,跟着它往第三支竹管飘。快到竹管时,她微微松了松灵息,那风像是得了邀请,慢悠悠钻了进去。

      “呜——”第三支竹管终于响了,音声不高,却稳稳当当。

      轻飏长老眼里闪过笑意:“不错。再试试让风在两支竹管间搭座桥,别让旁的风乱闯。”

      砚羽盯着那排竹管,看着风在它们之间穿来穿去,忽然想起厚垣长老说的“顺土性”,便试着让灵息像道无形的墙,把第三支和第五支竹管圈起来。起初那墙总被别的风撞破,练到日头偏西,才终于让两支竹管交替作响,其余的依旧静悄悄的。

      “风的道,在‘顺’与‘巧’。”轻飏长老递给她个装着蜂蜜水的小竹筒,“润润喉,这风里练久了,嗓子容易干。”

      “谢谢轻飏长老!”

      砚羽接过竹筒,喝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混着风的清冽,在舌尖散开。

      砚羽刚将最后一缕调皮的风拢回竹管,指尖还缠着未散的风息,轻飏长老便扬声道:“就到这里吧。”

      他抬手指了指前方,

      “你下一门课的老师看来已经等不及了。”

      顺着方向望去,炎帝身边立着的人影格外惹眼——那是位身形高挑的女子,赤铜色短打紧贴着身躯,勾勒出如淬炼过的精钢般的肌肉线条。

      肩背舒展时,不是虬结的块状,而是如流水漫过岩石般流畅的轮廓,每一寸肌理都像被晨露浸润过的古铜,既带着力量的紧绷感,又透着女性独有的柔韧光泽。

      腰间悬着的铜铃随步伐轻晃,发间铜饰反射的阳光落在裸露的小臂上,缠着的细铜链下,肱二头肌隆起时弧度利落却不张扬,像被巧匠细细打磨过的玄铁刃边,既见锋芒,又藏着玉石般的温润过渡,连肌肉线条转折处都带着种刚柔相济的利落美感。

      “砚羽,这位是金璃长老。”

      炎帝话音刚落,那女子已大步迎上来,笑声比铜铃更清亮,

      “你就是砚羽吧?炎帝跟我提过你,族里竟出了个能玩转所有属性的小天才,倒是稀奇。”

      她抬手时,掌心的薄茧蹭过砚羽肩头,力道爽朗又带着分寸,

      “我是金璃,不光教金系御灵,体术一道也能给你搭把手。”

      砚羽被这股扑面而来的热情烘得一怔,连忙躬身:“弟子砚羽,见过金璃长老。”

      “哎,别来这套。”

      金璃伸手把她扶直,指尖凝出的金芒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旋,

      “御灵靠的是手和心,不是弯腰。你看——”

      她忽然侧身,手臂肌肉轻轻一动,院角的铜壶便“哐当”一声自己跳了过来,稳稳落在她掌心,

      “这才是金系的样子,直接、利落,有劲!”

      炎帝在旁点头:“金璃的金系御灵术,快、准、狠,族里没人能比。她这身本事,连带这股子劲头,你能学来一半就了不起。”

      金璃闻言挑眉,拍了拍砚羽的后背:“别听他捧我。走,带你去场院,先让你瞧瞧什么叫‘御金如使臂’!”

      说着大步流星往前迈,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背影挺拔得像株迎着风的劲竹,每一步都透着藏不住的力量与自信。

      场院青石地上,金璃一脚将散落的铜屑踢成个整齐的小堆,弯腰拾起块拳头大的顽石抛给砚羽:“先试试,用金系灵力劈开它。”

      砚羽指尖凝出细弱的金光,刚要按在石面上,手腕就被金璃用两指捏住。

      “不对,”

      她另一只手按住砚羽后心,掌心的温度混着金芒透过来,

      “金气要沉在丹田,不是吊在指尖。你这力道飘得像蒲公英,劈柴都嫌软。”

      她松开手,自己捏起块相同的石头,拇指在石面轻轻一碾。

      没见多大力道,那石头竟顺着纹理裂成三片,边缘齐整得像裁过的竹片。

      “看见没?金系讲的是‘透’,不是‘砸’。”

      她把碎石抛给砚羽,

      “闭眼摸,感受石头里的金属性脉络,就像摸你自己的骨头缝——找准了,一点力就能断。”

      砚羽试了三次,指尖的金光总在触石时溃散。

      金璃也不催,抱臂站在一旁,铜链随着呼吸轻轻晃:“急什么?金系得学狼——盯上了就咬住不放,韧劲得比弓弦还足。”

      等砚羽终于劈开半块石头,金璃忽然抬脚,靴底在她膝弯轻轻一磕。

      砚羽踉跄着要倒,手腕却被她拽住,同时一块铜片“嗖”地擦着她耳际飞过,钉进身后的木桩。

      “体术跟御灵是一根藤上的瓜,”

      金璃把她拽稳,指了指那铜片,

      “灵力走不顺时,身子得能扛、能躲、能借力。你刚才要是蹲得快些,这铜片就该钉在你脚边。”

      她忽然解下腰间铜铃抛过来:“接住!用灵力让它悬在你眼前,不许掉,不许晃。”

      铃身刚稳住,金璃又抄起三根铜针,“现在,接住这个。

      ”针影快如流星,砚羽手忙脚乱地用灵力拨挡,铜铃“哐当”落地。

      “捡起来。”

      金璃的声音里带了点厉色,却没半分不耐,

      “金系御灵,既要眼尖如鹰,又要手稳如秤。你刚才分神看针,就是给敌人留空子。再来!”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场院里铜器碰撞声、金璃的喝声、砚羽的喘息声混在一起。

      金璃教得直接,从不绕弯子——砚羽灵力散了,她就拿根铜棍敲敲她胳膊:“这里,沉住气”;脚步乱了,她便站到对面演示,膝盖微屈时肌肉起伏的弧度都看得分明:“这样,才能把力道灌进脚底。”

      直到砚羽能同时稳住铜铃、挡开铜针,金璃“啪”地抹了把额角的汗,笑声朗得像摔碎了阳光:“行啊你!”

      她抬手在砚羽头顶轻轻揉了揉,眼底却忽然滑过一丝促狭,拖长了调子往人心里钻,“还蛮厉害的嘛——小、天、才~”

      话音未落,她已经从怀里摸出块棱角分明的赤金矿石,递给了砚羽:“拿着玩,夜里攥着睡,让金气跟你混个脸熟。”

      矿石沉甸甸的,在掌心里泛着暖光。砚羽望着金璃被夕阳染成琥珀色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位长老的教导,就像她身上的肌肉线条——直接、有力,却藏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风系和金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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