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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那人 ...

  •   姜遇目前最担心的就是那个神秘人,她没见过他,但连赤华这种大妖都甘愿为他所用,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时青是为了她才来到这地宫的,虽然她很想弄清楚这些煞气的事,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地宫。

      “阿青,我们先上去找外援,我们必须拿到赤华的铃铛,她就是靠它将那些鬼魂的怨气转为煞气的,煞气邪恶至极,我们不能放任它的诞生。”

      想起世界的崩坏,姜遇有些紧张,她真的很不想让时青牵涉到任何有关煞气的事,白纸被染黑轻而易举。

      “现在我脚也恢复知觉了,我们一起走,你也节省点体力。”

      时青安静地听她安排着一切,听她说完才道:“好,那阿姐你拉着我的手。”说着他又伸出自己的手。

      姜遇毫不犹豫地搭了上去,时青几乎是立马抓紧了她的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交叠的手,随后抬头与她对视:“这样我和阿姐就不会被轻易分开了。”

      姜遇看着他那双认真至极的眼睛,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时青的手温度总是很低,但每次都是捂热了才来牵她手,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身边这个少年的触碰。

      她回握时青的手,笑着开口:“好。”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姜遇感觉地宫里温度变低了。

      赤华带她走的匆忙,除了内里的肚兜,她就只套了一件外衫。

      姜遇用手在胳膊上上下滑动着着,企图摩擦生热。

      时青注意到她被冻得哆嗦了一下,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递给她。其实在客栈房间里他就注意到了,衣服的里衬还挂在屏风上,刚才背着她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比平时更加温热的体温。

      “阿姐你穿我衣服吧,我有灵力,不畏寒。”

      姜遇看着他身上的还穿着几件内衫,便接了过去。这件外袍带着时青的体温,还有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新竹气息。

      她们身形相差并不大,所以她穿在身上也并不显得宽大。姜遇把头发一绑,扎起一个高马尾,紫色衣衫衬得她唇红齿白,像是个世家公子。

      时青呆愣了一瞬,但很快清醒过来:“阿姐你要是还冷的话就和我说。”

      姜遇点点头道:“现在这样已经可以了,难不成我说冷你还要从身上再扒一层衣服下来?”

      时青耳尖一红:“要是阿姐不慊弃的话,我也可以。”

      见他这样的反应,姜遇生出一丝愧疚,有种调戏纯情小男生的不道德感,她摸了摸鼻子:“我逗你玩呢,你看着比我还单薄,别生病了才是。”

      时青:“……”

      “叽叽,叽叽。”

      这个地洞哪来的那么多奇怪的声音,为什么连鸟叫都有?

      “阿姐,是小早来寻我们了。”

      时青话音刚落,小青鸟就飞了过来,它停在他的肩上,耀武扬威地挺着胸膛。

      “刚进来时我便放它去探路了,现在它应当是摸清了这里的地形,我们跟着它出去吧。”

      姜遇点了点小早的头:“好小早。”

      于是两人跟着小鸟,一路跑到了出口处。

      看着前面一片白光的洞口,姜遇想迫不及待地出去,这地下待得她都要呼吸不顺了。

      “姜姐姐?”

      “姜姐姐!”

      会这样喊她的只有白小星,姜遇转过头,果然是她。

      只不过,这次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嫁衣的男人,但看起来十分狼狈。

      是的,是一个,穿着嫁衣的,男人!

      见姜遇一言难尽的表情,白小星长话短说:“他叫张安,是一个散修,被赤华抓来当……男宠的。”

      听她解释完,姜遇一脸了然,赤华毕竟是一方大妖,养男宠一点也不奇怪。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

      “好。”

      突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铃铛声,伴随着赤华的威压:“抓住他们!一个都不准放走!”

      “不好,是尸群!”白小星脸色骤变,“还有黄泉族的人!”

      姜当时机立断:“我们分头行动!你们往左,我们往右!”

      时青紧握姜遇的手,迅速向右边的通道冲去。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在地宫错综复杂的通道中拼命奔跑。

      转过几个弯后,他们闯入一个奇特的洞穴。这里温暖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曼珠沙华花香,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四周墙壁上爬满了粗壮的暗红色藤蔓,地面上也铺着一层鲜红的花瓣,每走一步都深陷其中。

      “这是什么地方?”姜遇低声道,话音未落就发觉时青的状态不太对劲。

      时青的眼神骤然涣散,又猛地聚焦,他死死攥住姜遇的手,喃喃道:“别离开我……”

      姜遇心下一惊,立即明白这里的花香同样蕴含致幻之力。她刚经历赤华的幻境,所以现在这里对她并不起作用,但时青显然中了招。

      “阿青,醒醒!”姜遇用力摇晃他的手臂。

      时青的眉宇紧蹙,仿佛正承受极大的痛苦。对他而言,破开这幻境本不困难,可心底某种深藏的渴望却拖拽着他,让他甘愿沉沦。

      他又回到了那座阴冷的地牢。

      湿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冰冷镣铐扣在脚踝上,依旧是那股沉重的束缚感,周围的环境,以及缩水不少的肢体昭示着这仍是幼年的自己。

      但与无数次重复的噩梦不同,这一次,他真切地看到了一抹淡青色的身影。

      有人正蹲在他面前。

      那人身形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流水,唯有一角青色衣裙如水波微漾,温暖的手指轻抚过他头顶,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是谁?到底是谁?!

      时青猛地抬头,试图看清,可幻境又骤然碎裂。

      “阿青!”姜遇焦急的呼唤撞入耳膜,现实的光影重新拼凑,映入眼帘的是她写满担忧的脸庞。

      就差一点……他几乎要触碰到答案了!

      那道青色的侧影烙印在脑海,激起更汹涌的渴望。曼珠沙华的香气如同无形的枷锁,再次将他拖入深渊。

      地牢重现。

      这次更近了。他能看到那人垂落的发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柔软,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污迹。

      “我们阿青才不是脏小孩。”

      强烈的熟悉感冲击着心脏,酸涩与渴望几乎将他淹没。他拼命想抬头,想看清那人的面容……

      “时青!看着我!”

      幻境再次应声而碎。他剧烈地喘息着,像离水的鱼。姜遇的脸近在咫尺,她的手正用力拍打着他的面颊。

      “姜……遇……”他艰难地吐出她的名字,理智短暂回笼。

      可那未尽的执念疯狂叫嚣,那模糊的身影胜过世间一切迷障。花香无孔不入,他的抵抗一次比一次微弱,沉沦一次比一次迅速。

      他又回去了。

      这次,那人似乎正要转身。他看到了挺直的脊背,瘦削的肩线,以及微微回过头来时,下颌那一抹清晰的弧度……

      “为什么……”时青在幻境与现实的夹缝中痛苦呻吟,每一次被姜遇唤回,都像是从一场甘美的梦境中被强行剥离。

      明明知道是假,可他依旧甘之如饴。

      虚实疯狂交替,那抹青色身影与眼前姜遇焦急的面容不断重叠,交错。

      他快分不清了。

      一次次靠近,又一次次失去。那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看清的面容,成了最残酷的折磨。

      “为什么不让我看清……”

      “你为什么……总是要不见……”

      他猛地抓住姜遇的双臂,眼神涣散而狂乱,像是质问幻境中那个一次次消失的虚影,又像是在质问眼前真实的她。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让我看清!”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绝望和委屈。

      姜遇被他摇得晃了晃,却反手更紧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声音斩钉截铁,试图穿透那层层迷障:“我在这里!时青,看着我!我就在这里,从来没有不见!”

      终于,在经过一番更为痛苦的挣扎后,姜遇几乎是拖着箍紧她不放的时青,踉跄地冲出了那片诡异的花海区域。

      时青猛地松开她,单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息,额发被冷汗浸湿,眼神剧烈波动着,艰难地从混乱中剥离,逐渐找回清明,只是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和深切的困惑。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地动,追兵已经逼近。

      一股清冽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

      “前面是暗河!”

      姜遇不假思索,拉着时青就要跳下去。

      时青离开幻境后意识稍清,他解开发带,绑在姜遇腕上:“阿姐,若是游不动了,就抱紧我的腰,我带你游。”

      她看了眼腕上的死结,只应了一声:“好。”

      姜遇不知他们在暗河中游了多久。

      河水幽深漫长,四周漆黑一片。幸而没有岔路。但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了。

      前方出现一个洞口,唯有从此处才能通过,但洞口狭小,难以穿行。

      “小心,空间似乎变窄了。”时青突然开口,远处传来水浪拍壁的声响。

      “等等。”姜遇凝神细听,“不好,暗河开始涨水了!”

      正值春夏之交,昆仑域连日降雨,大量岩石泥土涌入暗河,导致水位暴涨。

      姜遇抓住时青的手腕:“我们从水下游过去,趁水位还没完全涨高。阿青,抓紧我。”若滞留此地,终将被淹没,不如冒险一搏。

      她率先潜入水底,很快浮出水面:“下面还有个洞口能通往对面。”

      闻言,时青立即随她下潜。

      但刚通过洞口到达另一侧,还来不及上浮,一股暗流便席卷而来。

      暗流突如其来,姜遇刚被卷走,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腰际,带着她向外游去。

      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暗流湍急,将他们卷向一道漩涡。漩涡中仿佛有种奇特的力量,束缚着他们的行动。若再不挣脱,恐怕就要因缺氧而窒息了。

      姜遇拼尽全力想游出漩涡中心,却无济于事。又一股急流冲来,两人被水流冲散。

      姜遇再也憋不住气,呛了几口水后,意识逐渐模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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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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