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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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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与水的碰撞都会带来水蒸气,光与暗的交融自然也会发生点什么。
 
 所有人在得知他的灵力属性时下意识流露出的都是好奇:“会有什么异常反应吗?”
 
 遇到这样的问题,他只会如他们所愿般露出淡淡的苦笑。
 
 “大概是会有点痛的吧。”
 
 然后,那些可笑的脸便会表露出同情。
 
 但实际上他却并不痛,什么反应也没有,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他那相斥的能力,像是天然和谐的阴阳鱼,从来都稳定地存在于他的体内,没有产生任何的冲突碰撞。
 
 这种说出去简直会让他人艳羡的状况,却并不能让他满意。
 
 倒不如痛苦一点吧,让我也试着备受煎熬一下。
 
 那样至少会让我觉得自己还与世界保持着联系,还是活生生存在于世间的人。
 
 而不是一颗,完美的棋子。
 
 没有任何可悲的过去,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故事,他其实是个幸运至极的人不是吗,他什么都不缺少,只不过是挣脱不出命运的藩篱而已。
 
 他注定会被某个人杀死,那么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为什么不能过上稍微平凡一点的生活了,问题多得没心思去想。
 
 他曾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在迷茫的状态。
 
 等反应过来时,周围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却也只有经历了三世的他才能意识到。
 
 不对,应该还有另一个人,那个“男主角”似乎也重生了。
 
 既然就算完成了故事的结局,故事也依旧在重新开始,那么那个叫李时泽的人也不过也是颗同他一样的棋子而已。
 
 所以,这个世界究竟因谁而存在呢。
 
 他到底忽视了谁呢。
 
 他那正常而又不正常的灵力里似乎带着已经无法理清的浑浑噩噩的记忆。
 
 耳边仍然时不时会回响起朦朦胧胧的呓语。
 
 他认为自己大概已经把全部都忘记了,随着时间的变迁,越来越多的事都已经沉入了海底。
 
 然而在看到文纹发过来的照片时,有什么记忆却似乎在苏醒。
 
 “你对这张照片怎么看?”
 
 光屏遮住了文纹的半张脸,却更衬得她的双眼炯炯有神。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被回想起来,然而脑袋却开始炸痛,像是在激动地阻止他。
 
 “这看上去是在海边,我们被谁给照了下来。”他胡乱地回答,精力仍然放在抓住回忆的线条上,脚落不到实地。
 
 “并非最佳答案,”文纹的眼睛亮得刺眼,“重点是,你和我曾经认识。”
 
 在这之前,她从未如此咄咄逼人过,像是非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心底浮起强烈不安的情绪,他想要逃避,然而越是要躲,她的视线便越是紧紧地黏在他身上,他像照妖镜前的妖精般无处遁形。
 
 “我还记得你之前问我,倘若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
 
 她的声音像能穿透墙般源源不断汇入他的耳内。
 
 “那时我便有些好奇,猜测了很多种可能性……”
 
 确实,他在那天的前夜遇上了来杀他的男主角,虽然将他赶了出去,但仍然烦躁不已。
 
 出于对文纹的某种羡慕与妒忌心理,他忍不住问了那个问题。
 
 这么努力的你,想要改变命运的你,认为自己是什么?
 
 如果你知道这只是本小说,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结局,你又会是什么?
 
 他承认那时的提问是将自己置于到了俯视者的角度上,像看好戏般期待她的答案,阴暗且傲慢地认为他是经历了一切的全知者,想要目睹她人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痛苦。
 
 然而,她却回答“大概是炮灰吧”,一个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她肯定不知道,这个回答对于他而言简直算得上是辛辣的讽刺。
 
 既然知道自己是炮灰,那你还在忙什么?
 
 话到嘴边了,却被理智生生拉了回去。
 
 他离开了,并想让自己像先前忘记无数记忆一样忘记这次的谈话。
 
 然而她的回答对他的刺激却意外的大,偶尔在梦里竟还会重演那短短一分钟的场景。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她身边的人这么容易受到她的影响了。
 
 这不是,相当狡猾吗。
 
 后来的某天,又一个在灰星悟道的人找上了他,请求他帮忙清除自己身上“谢幕”留下的灵力烙印。
 
 阮归简直觉得好笑:“你是怎么想的?让组织里的高层给你清除灵力烙印,你不怕我把你供出去?”
 
 然而柳良却相当自来熟地表示:“你既然不忠于这个组织,有我这个叛徒做合作伙伴再合适不过。”
 
 他也不知道柳良是怎么看出这件事来的,他对“谢幕”的宏大愿景并不感冒,他现在还留在这个组织的唯一原因,只不过是——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就已经是“谢幕”的创始人了。
 
 这具身体并没有给他留下过往的记忆,他花了好大功夫才理解自己是谁,要想寻找过去更是难上加难,便尽可能地保留了之前的身份。
 
 何况,这个世界没人和他有亲密的联系。
 
 他好像凭空出现在这里一样,没有任何人需要他,没有任何人依赖他。
 
 阮归无意识地摩擦指尖,鲜少地露出迷惘的神色。
 
 然后,他便听见文纹郑重地开口:
 
 “这个世界确实是一本小说,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阮归心中一跳,然后便听见她继续说:
 
 “——而你是个千年老妖怪,看透了世界的本质,所以想要我别再努力了,对不对?”
 
 阮归:……
 
 她在说什么?
 
 把我的伤感情绪还给我。
 
 这人说话怎么一半正经,一半神经呢!
 
 文纹本来还想说“而你是我前世的恋人,来找我转世今生的对不对”,但见阮归的表情突然变得难言起来,便识相地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阮归躺了回去,生无可恋地选择了摆烂,“啊对对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千年老妖怪。”
 
 文纹露出“我就说嘛”的得意神情,凑近道:“你认识我的前世对吧,所以才会有这种照片。”
 
 阮归:“啊对对对。”
 
 “不过看照片里,我和前世长得好像啊,你也一模一样,该不会能自由控制外表吧。”
 
 阮归:“啊对对对。”
 
 “哦对了,既然你身份特殊,那我也不妨将我的秘密告诉你,你的接受能力应该很强,以后遇到事了我们也能一起商量。”
 
 阮归:“啊对对对。”
 
 文纹古灵精怪地把头扭来扭去,确定周围没人后,她才悄悄凑到阮归耳边,低声道:
 
 “其实,我也早就知道这是个小说世界了,因为我是穿越过来的,你懂吗?就是穿书者。”
 
 阮归:“啊对……啊???”
 
 阮归瞪大双眼,急促地转过头来,只听脖子又“咔”的一声。
 
 阮归:……
 
 文纹:……
 
 十分钟后,文茂推开门,满脸疲惫道:“我回来了,真是累死了。”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一派祥和的病房,而是相当混乱的场面——
 
 只见病床上,阮归脸灰得像是死了两年,翻着白眼,口吐泡沫。一旁的文纹使劲折腾他,一会儿将他来回地摇,一会儿给他做心肺复苏,嘴里还在大喊:
 
 “阮归!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不就是第一嫌疑人吗!”
 
 “你不是千年老王八吗?振作起来啊!”
 
 文茂(面无表情):这又是在玩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