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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师尊福气给你要不要? ...

  •   少年挺直了腰背,跪得如同悬崖边的孤松,脖颈纤细脆弱,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拗,直直望向沈暮烟的方向。

      万籁俱寂。

      广场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声息,连仙鹤都忘了振翅。

      江行能清晰地感觉到,台上那位沈仙子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原因无他。无论原作还是同人,此刻苍崖山饮冰峰的主人裴沉,都堪称当世奇绝。

      未及百岁,已是七重境巅峰。更兼战力冠绝同境,传闻初破七境时,便曾力战两位八重境而不落下风,最终击杀一人,重伤一人!

      在八重境强者大多隐世不出的时代,裴沉确为当世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慕名者自然如过江之鲫。奈何此人性情疏冷,最厌烦琐,除早年突破六重境时,被掌门强塞了几个徒弟外,便再未开山收徒。

      每年的收徒大典,他都只遣门下弟子代为出席,权作过场。掌门年年规劝,此人却固执己见,始终未果。

      “我还是觉得这剧情拧巴,”江行心里犯嘀咕,“这种人专心修行,早日突破八重境,不是对宗门更有裨益?怎么全宗上下,倒像是盼着他广收门徒似的?难不成……他峰上缺扫地的?”

      系统淡笑一声,意味不明:【或许,全宗上下,都在觊觎裴沉身上的传承呢?】

      “哈?”江行一愣。

      系统却不再多言:【专心走你的剧情。】江行只得收敛心神,继续瞪圆了那双显得格外“赤诚”的眼睛,一脸憧憬地望向观礼台上的掌门。

      掌门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随即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孩子,净莲真人他……早已封山绝徒,一心向道,不理俗务久矣。”他试图委婉引导,“何况你的本命契灵属冰雪道,与净莲修习的炎道相克……绝清峰的顾长老,乃当世山河契冰雪道大宗师,你若随他修行,引山河冰魄之力入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此话非虚。江行在江家寨废墟中寻得的那件秘宝,正是一只被封印许久的冰雪道契灵。因灵气断绝太久,其等级已退化至二重境,饶是如此,也远非他这初启灵枢的修为,所能轻易承载的。

      当时江行曾反复向系统确认:“这真是剧情给我准备的金手指?”

      【不错,】系统冷冰冰地回应,【这已是剧情合理范畴内,能给前期的你开出最大的挂了。此乃能升炼至九重境的极品契灵,潜力无穷。】

      “倒不是嫌等级低,”江行当时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就是……原作男主也好,主角攻也罢,走冰雪道?这路子不通常是给女主……或者主角受走的么?感觉……不够矿工?”

      不够霸气侧漏,不够龙傲天啊!

      【收起你的刻板印象。】系统冷笑一声,【你之前强行契约我,筋脉都快烧断了,正好让它给你降降温。】

      “……行吧。”

      此刻再次听到“冰雪道”被强调,江行心神又是一阵恍惚,随即赶忙回神,在心里问道:“系统哥,现在该接什么词?”

      【上信物。】系统言简意赅。

      说起这个信物,也是江行在江家寨地下探索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当时他人仗统势,靠着高等级的威压,强行收服了那只虚弱的契灵后,整个人险些当场冻成冰块。就在这时,系统提醒他继续往下挖两下,又莫名挖出来一件新道具。

      “这……又是什么东西?”

      “裴沉的信物。”

      “哈?”江行愕然,差点把手里那只虚弱的契灵摔了,“他还来过江家寨,来干嘛?扶贫?还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你这具身体刚出生的时候,他来过。”

      江行更不解了:“为什么?来给我送满月礼?”他脑补了一个高冷仙尊提着果篮来喝满月酒的诡异画面。

      系统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来杀你。】

      “?还有这种事?”江行瞪大了眼睛,随即眼神忽然变得空洞,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那他怎么不真把我杀了?我现在,就不用走这构史剧情了,直接Game Over多省事。”他甚至有点期待,“统子哥,你说我现在原地躺平,他会补刀吗?”

      【少废话,快演。】

      少年先是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瞬间褪去血色,眼神瞬间变得茫然无助,嘴唇翕动,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破碎。紧接着眼中爆发出孤注一掷的光芒,急切地撕开衣襟,颤抖着手掏出一个褪色粗麻布包。

      一枚形态奇异、通体赤金的玉珏被他高高捧起!

      刹时,一股温润、浩大、带着净化气息的灼灼热意瞬间扩散,不仅驱散了广场残留的暮春寒意,更令周遭灵气都为之震荡!玉珏赤金流火,白焰静谧燃烧,散发出令人心神安宁却又深不可测的威压。

      “净魂莲种?!”赤丹峰长老猛地站起,声音带着震惊与难以置信的激动,“这是裴师弟性命交修的本命契灵、净魂火莲的一枚种子,他竟……”

      “昔日,昔日仙师下凡除魔!”江行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哽咽,“途经弟子家乡,路遇危难,仙师他……他宛如天神下凡,教魔物尽伏,救弟子于水火之中!”

      他努力回忆着台词库,“仙师淡泊名利,只留下此物……弟子……弟子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九死一生,方至此地!只为拜入裴仙师门下,求掌门,求仙师成全!”

      他喊得情真意切,额角都沁出了细密汗珠,一半是急的,一半是那莲种捧着真有点烫手。台上几位大佬的脸色精彩纷呈,像打翻了调色盘。

      “净魂火莲……”一位长老失声低呼。

      “确是裴长老的本命契灵不假。”另一位长老也确认了。

      “嘶……裴师弟十几年前确实曾下山历练,不过裴师弟他……性情淡漠,少理俗世,没想到还会出手救人,简直是……”一位长老过于震撼,险些把“铁树开花”四个字秃噜出来。掌门立刻瞪了他一眼:“慎言。”

      实则掌门心中也是翻江倒海,震惊莫名。他那位师弟会救人,还送出这么珍贵的信物……他不由得多打量了江行几眼。

      莫非……裴行他当年就看出此子身负此等惊世灵枢?送出莲种,是存了引其入道、亲自打磨这块璞玉的心思?只是碍于当时其年幼,或自身火莲反噬未平,才未明言?

      掌门越想越觉得合理。裴沉此人,眼光毒辣,行事看似乖张却必有深意。若真是如此,这少年,恐怕是裴沉早已暗中选定之人,自己若强行阻拦,反倒不美……

      沈暮烟自打那个信物被拿出就变了脸色,皱着眉,紧紧注视着江行,喃喃自语道:“十几年前师尊下山历练,明明是为了……”

      就在气氛微妙,掌门心思电转,琢磨着如何顺水推舟时——

      一个清冷得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声音响起:

      “江行。”

      江行抬头,只见那位一直站在掌门旁边、气质飘渺,穿着一身月白流仙裙的女子,走到了他前面。

      正是少数仍活跃在人前的八重境强者之一、已有千余岁的天机老祖。

      她周身笼罩着淡淡的星辉,让人不敢直视,声音也清泠泠,像山涧敲冰:

      “无相冰魄,位格至高,非汝之境可驭。此冰火同炉之局,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闻景的目光落在江行身上,那双仿佛蕴藏星海的眼眸平静无波,“汝灵枢虽更契合「众生契」,却通达流转,暗合周天星辰之变。”她顿了顿,说出了让全场下巴掉地的话:

      “本座所修天机推演、灵枢蕴星之法,对汝修行大有裨益,你可愿,成为本座的亲传弟子?”

      轰——!

      广场瞬间炸了!裴沉固然是天之骄子不假,但毕竟尚未突破八重境,性情又向来以孤高自傲闻名。而天机老祖乃是如今的苍崖山辈分最大的八重境修士,又手握九重境契物「天机妙衍仪」,是三界四域最有名望的智道大能之一……裴沉不愿意收徒,掌门还时不时的劝一劝。这位老人家同样几百年不曾有过亲传弟子,其他长老却是半句话都不敢说。

      “天机老祖?!收徒了?!”

      “数百年没开山门收徒的老祖开口了?!”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有裴仙师的信物,还得到了老祖垂青?”

      掌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师、师叔祖,您…您认真的?”他心中叫苦不迭,一边是自家师弟可能早看中的苗子,一边是地位尊崇的师叔祖亲自下场抢人,这……

      闻景没理他,只是看着江行,星眸深邃。

      江行瞪大了双眼。

      “我靠,这就是主角光环吗?!天机老祖……听着很高大上啊……”

      【原地去世警告。】

      江行沸腾的热血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哈哈哈这确实很好但是……但是统子哥它不允许啊!那构史剧本非要他去走什么“师徒虐恋情深”……

      他顶着闻景老祖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头皮发麻,内心泪流满面,表面却还得维持着“痴心不改小白花”的人设。

      众人只见少年再次低下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情比金坚、至死不渝”的悲壮感:

      “多谢…老祖厚爱。”他艰难地开口,努力忽略周围那些恨不得替他答应的目光,“但弟子…心意已决。”

      少年抬起头,眼神清澈而执着,带着一往无前的孤勇,望向那云雾缭绕、寒气森森的饮冰峰方向,脊背挺得笔直,宛如一棵扎根在绝壁上的小白杨:

      “弟子此生,只愿追随裴仙师!求掌门,求老祖成全!”

      广场再次陷入死寂。

      阳光洒在少年高举的赤金玉玦上,也照亮了他那一头在光线下异常显眼的、略显凌乱的灰白色短发。这发色在一群墨发如瀑的修士中,显得格外刺目,无声诉说着他所经历的劫难。

      闻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星辉下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周身星辉微漾,身影仿佛更飘渺了几分。

      掌门看看一脸“痴情”的江行,又看看高深莫测的师叔,再看看那枚烫手的净魂莲种,最终长叹一声,像是认命般挥挥手:

      “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又有仙师信物为凭……暮烟啊,”他转向那位清冷的白衣仙子,递过去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你就带这孩子去饮冰峰走一遭吧。至于仙师收不收……”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听天由命,“……就全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了。”

      沈暮烟面无表情地颔首:“是,掌门。”她清冷的目光落在江行身上,如同两道冰锥,“跟我来。”

      江行如蒙大赦,表面还得装出激动欣喜,赶紧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上沈暮烟。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打滚:

      【系统!我演得怎么样?够不够痴情?够不够坚定?】

      系统冷笑一声:【浮夸,情感表达过于戏剧化,有待提高。但核心任务目标达成,剩余寿命增加三个月。】

      江行:“……”行吧,至少那个鲜红的、差点倒数到零的死亡倒计时,如今又添上不少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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