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克的海拉鲁探险【塞尔达传说/林克】》徐空

12、42—27只林克

　　42.
　　星星的碎片长得像糖果。
　　林克迎接它的方式是捡起来就往嘴里塞，我面色大变地拦下他，这小子简直把我气笑了。
　　林克摇摇头：“不好吃。”
　　“好吃才有鬼咯，”我咬牙：“我说的糖果是星星糖不是星星做的糖——是糖果做成星星的样子。”
　　“我想吃那个。”林克执拗地看向我，他呸呸两下就把沾了他口水的星星碎片吐到了地上，金色的丸子头在风里晃啊晃。
　　“自己做。”我耸耸肩，表示那我也没办法。
　　被拒绝了的林克大大地哼了一声，他赌气一般扭过头去不看我。谁知道他到底想了什么，不爽的林克环顾四周，突然丢下我朝着某个方向迈开步子跑了过去，我定睛一看，隐约回想起那是丘陵之塔。
　　我匆匆跟上林克飞奔的脚步，途中成群结队的蝙蝠拦住了我，而林克远远地甩下我，连头都没回一次。我实在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林克简直就像那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因为没吃到一颗糖果而大发雷霆，愤怒地甩下了自己的监护人，最后准备背着中午的便当离家出走。
　　我烦躁地从背包里拿出电箭，大规模的电弧让蝙蝠发出一股烧焦了的气味，抬头寻找林克的时候他已经连影子都没剩了，所幸丘陵之塔并不会消失，只要朝着那个方向走，我大概就总会遇见他。
　　真的吗？
　　我咬住嘴唇，还是无法明白林克这家伙发什么癫，就他那个半吊子身手还想畅游海拉鲁呢，没有我的话他早就…
　　没有我会怎么样。
　　林克没有你也会是林克。
　　心底的声音立马回答了我，我愤恨地试图反驳，如果没有我林克刚刚就会死。
　　但是你知道他不会的，在他彻底死掉之前他就会学会对付那只守护者，只因为他是林克。
　　我狂躁地抓了抓脑袋，步子从走变成了跑，希卡之石的地图上，属于这一块的地貌特征还没有显现出来，我还有时间追上林克。

　　43.
　　把蝙蝠赶尽杀绝虽然用的时间不长，但也说不上短了，而林克这幼儿园小孩似乎在离家出走的路途上碰了壁，还没能攀上塔顶。
　　我皱着眉头，一边前进一边回忆着那些有障碍的高塔，我记得有会飞的机械巡逻的塔，但是印象里那里漫山遍野都是金红色，这里则是普通的荒野景象，甚至有点荒芜。我记得沙漠里的、雪山里的、被高山隔离的塔，记忆里的这些都不符合我周围的环境。我还记得长满荆棘的高塔、爬满污泥的塔，莫非是那个？
　　我一边努力思考，一边追逐着林克的踪迹，不久之后看见了林克，和阻碍他前进的事物。
　　哦。
　　魔法师，我记得这个。
　　那是在湖泊里伫立的塔，它的周边布满了与雷相关的怪物，天上有拿着雷电杖的魔法师围着塔转圈，而水里，一不小心就会忽略掉在水里游着的电麻蜥蜴战士。
　　因为四周都是水，所只要被电到就会导电，是一座对新手来说很不友好，很难开启的塔。
　　而隐蔽了身形的林克趴在一块石头后面，采取了逐个击破的战略。他蹲在岸边吹口哨，把蜥蜴一个个引过来，见势不妙就撤退，势头好就远程攻击，如法炮制地杀死了大半的怪物。
　　可是剩下的应该怎么办呢？天上还有两个法师，塔对立的位置还游着蜥蜴。
　　游过去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在水受到袭击，一下子就会被电晕过去的吧，换成只有三颗心的林克，说不定会直接死掉。
　　我明白，这种时候就应该由我出场了。
　　我慢慢靠近了林克，这家伙看见我的瞬间露出一副惊讶又变扭的样子，他惊喜地看向我，又装作不在乎地狠狠扭过头。
　　幼儿园小孩，你知不知道，紧贴着脸的面罩也会勾勒出嘴唇的弧度？
　　不过我并没有提醒他这一点，我游刃有余地掏出了一大堆木柴，而林克在我掏出木柴捆的那一刹那好奇地看向我。
　　你要做什么？
　　我要制造上升气流。
　　我无声地回答他：飞过去吧，林克。

　　44.
　　属于我的希卡之石上，代表着丘陵之塔的部分亮起，林克扯着滑翔帆飞回了我的身边，我们俩已经到了即使大声喧哗也不会惊动那堆怪物的地方。
　　“接下来要去哪？”林克问，他的声音很哑，一听就知道刚刚没被少电。
　　“去拿我承诺给你的东西，”我回答：“我们去萨托利山。”

　　45.
　　萨托利山是一片物产丰饶的地方。
　　这里，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着一大片苹果林，除了数以百计的苹果以外，你还能在这里找到各种各样的素材，速速蘑菇生长在峭壁上，你能摘到大片的暖暖果草。莲蓬和精力蘑菇，独角仙和潜行草，水鸟栖息在这里，骷髅西诺克斯的骨头下藏着宝剑，翻开石头能找到闪耀的钻石，这里甚至还有一小片榴莲林。
　　萨托利的财富还不止于此。
　　山，最高的山上，樱花树的水潭下，运气好的时候，夜晚里还能见到六只眼睛的山神。
　　“那是美丽的生物，山神和卢咪会围绕着樱花树下的水潭围成一个圈，如果你在这种时候用电箭，你就会得到一笔横财…”我向林克解释道，而他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俩一个止住了话头，一个捂住了下巴，不可思议地对视——原来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已经旅行很久了。”我咳嗽了两声，正色道。
　　林克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嘿嘿嘿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试图掩盖他在后山一个人痛打卢咪，没有和同伴分享卢比的经历。
　　我：“…”太好猜了你。

　　46.
　　“山神将来的那日，这里会有很多很多的水鸟。”我捧起一滩水，垂着眼睛：“那个方向会有很多很多的独角仙，这种虫子很珍贵，而且可以做成药，你还记得对吧？”
　　林克紧张地偷偷看我，刚刚来到苹果林的他还到处扔炸弹，炸秃了一片地后兴致勃勃地拖着我回去拍自拍，没过多久他就变得小心翼翼，等到我带着他拿完钻石，回到这片小水潭时，这家伙的不安就到了极点。
　　他先是掏出了自己的希卡之石供奉给我，又强硬地往我怀里塞了星星碎片，连我眼红的古代核心之类的部件也一个没留全放进了我的怀里，还有那一大堆榴莲——
　　“好好好停停停，我不需要谢谢。”
　　我避开了榴莲的刺，开始考虑林克是不是准备放松我的警惕，然后半夜杀我灭口。
　　林克可怜的、泫然欲泣地看向我，他的眼睛里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垂着的睫毛本来是不该让人看见他的悲伤的，却因为实在太长而起了突出强调的作用，林克垂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这离谱的变化让我后退了一步，紧张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他问：“你要走了吗？”
　　我：“啊？”

　　47.
　　很遗憾的是我否认的速度太快，那些眼泪只在林克的眼里积聚成了一摊有点厚度的小水膜，我仿佛交代后事一样的做法让林克感到了不安——这家伙也会不安吗？
　　虽然我很难想象，但事实或许就是这样，或许是我们相遇得太早，或许是希卡之石之间的联系和林克一开始寸步不离我的好奇心，说他雏鸟情节也好，说他斯德哥尔摩似乎也挺准确，总而言之，林克不想要和我分开。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几乎是嘲讽般笑出声：“林克，但这次是你先甩掉我的。”
　　他好像又要哭出来了，但是我看得很清楚，确定我不会轻易离去的林克的眼里连泪光都没有，他只是装模作样地做出了一副可怜的样子，动机也许和婴儿假哭差不多。
　　“…对不起。”
　　在我愤然地转过身后，我听见了身后像蚊子呢喃一样的声音，林克垂着眼睛，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痛苦又空茫的模样，那表情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见过，所以我定定地凝视着他，几乎是面无表情了。
　　“我…”
　　我打断他：“没关系。”
　　我回答：“无所谓。林克，如果你现在还想要依赖我，那么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们只是凑巧在一块旅行，终有一天会分别的。林克，你要明白，不明白也得接受，因为这就是现实：我们终有一天会分别的。”
　　我叹了一口气，真诚地告诫他：“林克，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自己也知道的吧，你早就已经不是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