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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姐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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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诉离婚的流程并不繁琐。
在律师的帮助下，莫楠很快准备好相关材料，向法院申请立案。
莫楠的诉求很简单，婚后财产对半分，两个女儿抚养权归她，吴嘉铭按中间消费水平定期支付抚养费。至于债务问题，能不摊的尽量不摊。
一个月后，莫楠收到民事庭的传票，要求三天后到庭应诉。
与此同时，吴嘉铭打来了电话。
“你敢起诉老子离婚？”男人震惊得破了音。
“我为什么不敢？”
“行啊，硬气！”交叉路口，吴嘉铭夹着公文包横穿马路，“不是当年求我帮你家还债的时候了！”
莫楠冷笑：“所以我就活该受你一家人的气是吗？”
“不然？”吴嘉铭也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仙女吗？我告诉你莫楠，就你这样儿的，离了三婚的都找不着。”
“这就不麻烦你费心了，记得十八号应诉就成”
嘟嘟嘟嘟……
“艹”
男人跟只高脚鸡一样踢腿，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他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被堂哥一家见钱眼开的纠缠不说，连投资也开始莫名亏损。
钱流水一般砸进去，响声都没听到一个。
眼瞅着还钱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急得连家里的锅都快端出去卖了，那女人却还一直要他沉住气。
沉住气！沉住气！皮鞋泄愤地踩响楼梯间，声控灯亮起，照亮铁门上面歪歪扭扭的福字。
我让你沉住气！
“砰砰砰！”
“开门！”
铁门被砸得哐哐作响。
没人回应。
吴嘉铭咬着牙，只觉胸口埋了座火山马上就要喷发。
“砰！砰！砰！”拳头砸得更大力。
“快开门！”
“吱呀～”
门开了，却是里层的木门。
年轻女学生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的，“你是谁？再敲我就报警了！”
吴嘉铭愣了一瞬，随即笑得张狂，“来这套？你当老子傻？让武梦丽赶紧滚出来解释，淮山的项目到怎么回事！”
“什么武梦丽，我根本不认识”女学生几乎躲到门板后，“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砰！”
一脚狠狠踢上铁门，震下一层墙皮灰，吓得女学生连连后退。
“你报啊！”吴嘉铭大喊。
“看到时候警察来了抓你还是抓我！”
“砰！”
“砰！”
“死骗子！”
一下又一下，男人扯着嗓子吼，“武梦丽你给老子滚出来！”
……
吴嘉铭又被拘留了。
最先收到通知的是在南从的吴妈。
吴妈在老家买不到火车票，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老太去把人保释出来。
老太一边安抚一边嫌弃。
这夫妻俩闹离婚还没完呢，现在好了，寻衅滋事拘留了。莫楠不更铁了心地要离。
莫豪在一旁滋着牙乐，“嘉铭哥这是二进宫了吧？”
“幸灾乐祸什么？他进去了对你有啥好处？”
“他不进去我也没啥好处啊”
莫豪非常不满，“赚那么多钱，就带我投了两次。这种连自家人都防的人，您保释他干嘛，就让他蹲里边儿。”
老太瞪他：“那你姐怎么办？”
“就拘半个月而已，而且我姐不是想离婚么，正好借口离了。”
“你在放什么狗屁！”
馊臭的抹布迎面打来，男人鞋都来不及套，光脚跑进卧室。
“我看你们姐弟俩是想气死我！”老太手一指开始数落，“一个好好的日子不过闹离婚，一个要完彩礼要婚房。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这辈子让你俩讨债来了！”
嗖地把门关上，莫豪贴门喊：“难道我说得不对？姐夫这么多年怎么对姐的您又不是没看见。”
“你姐不可能离婚的，想都别想！”
“这个你说了可不算！上回用苦肉计结果咋样？你现在还能管得了她？”
老太最听不得这个，跳起来高声道：“她是老娘生的！我管不住她？管不住那就是她不孝顺！亲戚知道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得了吧，自我爸走后咱家有几个亲戚啊？”莫豪翻着白眼坐到电脑前。
“你，你——”
“行了行了，我要打游戏了，别吵我。”顺手点开音乐软件，莫豪戴上耳机。
老太气得头晕眼花，没扒拉住墙角，摔了个屁股蹲。
“哎哟！”
“老娘摔了！
“快过来扶我！！”
男人在屋里摇头晃脑，没应。
老太无法，只能拽住桌腿，哼哧哼哧地挪到沙发上去。
真是要了老命了。
“小豪？莫豪！”
叫不应人，她开始给莫楠打电话。
莫楠正在阳台画画，看见来电显示好心情一扫而空。
沈明雨见颜料盘被她戳得移了位，便问：“不接吗？”
莫楠一脸坚定：“我答应过你，要自己拿主意。”
一大早打电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什么事。自从被沈明雨吓哭后，她是真不敢再接老太电话了。她心软，害怕又听到什么让她动摇的话。
沈明雨对现在的效果很满意，“阿姨可能有什么急事。”
莫楠抿了抿嘴，不说话。
沈明雨笑笑，觉得自己得做个好人，便说：“小楠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你有自己的主见，不是让你和阿姨断联。”
“那……我接？”
手在湿布上擦擦，莫楠眼神示意。
“接吧。”
电话终于接通。
老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囡囡，你在哪儿啊？妈头好晕啊，你快回来带妈去医院看看。”
又是头晕，这招在过往已经被老太用烂了。
莫楠不满，“您这样有意思吗？”表决心一般，她又说：“我是不会放弃离婚的，您休想骗我回去。”
老太抚着胸口：“妈没骗你，妈是真的难受。”
“难受就叫莫豪，我没空。”
什么都指望她，莫豪啥事不管不说，还有房有车，莫楠再孝顺心里也不舒服。
沈明雨在一旁提点，“阿姨是不是高血压了。”
莫楠给老太说：“你让莫豪给你测个血压。”
“他打游戏去了，叫不应。”
哦，原来是儿子使唤不动。
“那您自己测吧，或者让隔壁的张姨帮你测。”
“可是头太晕了”老太捧着脑袋哼哼，声音十分夸张，“我走不了路啊～”
莫楠忍了又忍，没忍住，“您别又是装病骗我吧？”
“装病？”老太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装什么病？让你过来看看你就这么不乐意？”
莫楠没吱声。
老太立马开骂，“我看我是上辈子造了孽，才生了你们俩姐弟！老娘当初就该把你们放马桶里淹死，也好过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老太开始哀嚎，“哎哟老莫啊老莫，你倒是走了，留下这么两个不孝子折腾我。你干脆行行好，连我也带走吧！我不想活了！”
浑圆的身躯在沙发上左右打摆，大嗓门敞开，客厅里吵得像塞了头象。
莫豪出来倒水，吓了一跳，“您这干嘛呢？”
“狗东西！”老太手一指，“老娘死了你们就开心了是吧！”
“？”
“行行行，老娘这就去死，再也不用碍你们的眼了！”
说着起身一阵小跑，莫豪还没搞清楚状况，老太就已经跑到阳台，半只脚跨过栏杆。
“妈你别闹了！”男人连忙将人拦下。
老人边哭边挣扎，数落的声音大到整个小区都听见。
“让我死！！”
“没良心的！”
“我这就成全你们姐弟俩！”
……
手机里的吵闹还在继续，莫楠重新拿起笔，却在纸面晕染出一大块斑迹。
她心情烦躁地闭上眼。
沈明雨劝她，“休息一会儿吧。”
“后天就要交稿了，我今天得画完。”
“可是你不在状态”沈明雨指着画纸，“而且，这幅也不能用了。”
仿佛才看见那一大团污渍，她问“这可怎么办”
“不画了，先休息。”
木偶一样被提溜出阳台，按到餐桌前，莫楠眼睛跟着沈明雨进入厨房，又跟着回到餐桌。
“今天做的老锅鱼。”
盖子揭开，鲜味扑鼻而来。
莫楠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心不在焉地嚼着。
“小心点刺”
话音才落，她咕噜一下咽了，眉头登时皱成小山丘。
“卡住了？”沈明雨问。
莫楠痛苦地点头。
沈明雨长叹一声，起身去储物室里拿镊子，所幸卡的位置靠前，很容易就拔了出来。
“有点出血，去漱漱口吧”
莫楠点点头，去到洗手间，抬手拿的却是沈明雨的牙杯。
沈明雨抱臂站在后头，见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始深深地进行反思。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老太的影响力。
到底是骨肉至亲，老太万一真有个什么，莫楠肯定怪她。
这么想着，她突然说：“咱们去看看阿姨吧。”
莫楠回头：“啊？”
一个小时后。
两人站在老旧房门前。
莫豪对她们的到来并不意外，一阵抱怨之后，冲沈明雨得意地龇牙。
老太还躺在沙发上，嘴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哼哼。
“妈？”莫楠蹲下来喊，老太偏过头。
她继续说：“沈医生来看你了，你有哪儿不舒服可以和她说。”
“沈医生？”
老太喜欢沈明雨，这才把胳膊放下，颤颤巍巍地坐起来。
“沈医生怎么来了？”
沈明雨笑笑：“好久没来拜访您了，来看看您怎么样。”
“哎哟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咋样。”老太拂开女儿的手，把沈明雨拉到沙发上坐着，“你吃饭了没啊，我让楠楠给你做点。”
“谢谢阿姨，已经吃过了。”
莫楠对自家妈的心思一清二楚，见两人攀谈起来，便去厨房装模作样地给“客人”倒水，临走前还被老太杀了一记眼刀。
莫豪吊儿郎当地跟进厨房，一抬手，手机屏在莫楠眼前晃了一圈。
“这是什么？”
“没什么，你和沈医生亲嘴的照片而已。”
“你敢偷拍我？！”莫楠顿时汗毛直立。
莫豪嘻嘻哈哈，“谁有那闲工夫。俩女的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啃，狗路过了怕是都要看一眼。”
莫楠拉扯他，“把照片删了！”
“我不删！”
“你是不是想死？快给我删了！”
“我看你才想死，小心妈知道了扒掉你的皮！”
“你敢说出去，我就先扒你的皮！”
“我～就～先～扒～你～的～皮～”
男人阴阳怪气地摇脖子，“你还没弄清楚状况呐，现在是我拿住你的把柄，不是你拿住我的。”
莫楠紧张得浑身冒汗，一双眼睛跟看仇人似的，“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莫豪把手机放回兜里，“就是江甜她想和妈分开住，咱家啥情况你也知道，所以我想找你借点钱。”
“我没钱！”
“你骗谁呢，我听妈说你背着嘉铭哥偷偷攒了不少。”
“那也是存着给大丫二丫读书用的，你要买房，自己挣去！”
“这是你逼我的哈”莫豪回头喊，“妈！妈！我姐她又搞——唔唔唔”
莫楠飞快捂住他的嘴，开始手忙脚乱地抢手机。
然而没抢几下，莫楠就败下阵来，腰撞上桌角掀落一地的锅碗瓢盆。
“你俩要拆房子是吗？”老太的责骂从客厅传来。
沈明雨起身走进厨房，此时莫楠小脸已经煞白。
莫豪赶紧让开条道儿，举手表示：“她自己撞的，和我没关系。”
“你给我滚！”
盐巴袋径直砸出，莫楠维持着扔东西的东西，腰痛得跟断了一样。
沈明雨赶忙上前扶住，“怎么回事，能站直吗？”
莫楠道：“好像闪到了。”
沈明雨把她扶出厨房。
老太垮着脸骂：“人沈医生在呢，你俩吵什么？”
“是不是嫌家里太清静了？”
她念叨着从角落搜刮出一瓶药水，“还不拿去擦，痛不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