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碰上她算是栽了》芯栀

62、换血疗伤

　　病人的厚痂像紧箍在身体的铁圈，越来越厚，越来越硬，脓血里冒出腐烂的腥臭味，整个皇城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

　　莘音提出每日要给结厚痂的病人剔痂敷药，希望能长出平整的肌肤。

　　羽涅看了看拿着小刀的花房，她满脸的兴奋，快乐，活泼，满眸充满期待。

　　“有我在，你别想乱来。”羽涅警告花房。

　　“叔叔，你威胁我？我好怕哦。”花房双手攥拳托着下巴，像受了惊吓的小女孩般令人生怜。

　　“羽涅，你那边药捣好了吗？”莘音喊他，羽涅拎起药筒，把析出的药汁分装倒在一个个小碟子里，这些以毒攻毒的草药他都试过了，用法力加强了药效。

　　“好了，这就来。”

　　灵儿在治疗符的基础上加持了一道符咒，试了几次，成功画出了自创的疗伤符，配合上羽涅的药汁，病人的厚痂不再疯涨了，减轻了些痛苦。

　　莘音天真地以为靠大家齐心合力，真的可以战胜瘟疫，可羽涅知道，瘟疫一旦开始，便不会因为任何外力结束，神仙，上神，天帝，都不能。

　　天道轮回之法，牵一发动全局，任谁也不能改变。

　　羽涅期盼有像天柱熔炉那样的机缘，能延迟瘟疫的延续，哪怕拖延百年，让莘音像普通凡人一样寿终正寝也好，他会放弃修仙自毁仙骨，一直保护她，至死。

　　“羽涅。”莘音把盛着药汁的小蝶举到阳光下晃了晃：“怎么越来越淡了？是改方子了吗？”

　　只要羽涅不伤害花房，在瘟疫面前，莘音对羽涅维持以礼相待，配合驱散瘟疫。

　　羽涅掩唇闷咳了几声，唇色虚白似霜，接过手：“我看看。”

　　羽涅抬手去接药汁，花房手里的小刀“不故意”地滑过羽涅的手腕。

　　花房花容失色，吓得不轻，惊惧地丢掉手里的小刀：“叔叔，对不起啊，哈？叔叔，你的血怎么是黑色的啊？”

　　花房说完，让开一步，莘音刚好能看到羽涅流着黑血的伤口。

　　“你中毒了？黑血，这是仙骨枯竭之兆，你做了什么？”莘音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手指大的小瓶子，把羽涅的毒血滴进去一些，封好瓶口，等他回答。

　　羽涅一副轻松神色，但他此时憔悴的，脸和唇白如二月雪，遮也遮不住，“没事。”

　　“还说没事？你到底做了什么？”莘音追问。

　　花房明知故问地踮起脚尖凑过去看：“是啊，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呢？”

　　灵儿和椒城也被吵闹声吸引过来，椒城穿着灵儿的“外增高鞋”，走路没那么丝滑，本着看热闹第一的原则卖力跟着灵儿咧腿跑过去。

　　灵儿拿出随身携带的针袋，铺开选出一支最长的银针，放在羽涅的伤口上，银针从针头开始迅速变黑，普通小毒至多黑到针尖，而羽涅的毒血，蔓延至针尾。

　　“剧毒！”灵儿连忙从袖口里掏出一大堆符纸，选出几张有解毒功效的，用掌心焰点燃成符灰，敷在羽涅伤口上，大难临头的急迫：“你快死了！我的符只能暂时压制而已！”

　　听到“死”字，莘音大惊失色，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羽涅笑了笑：“没那么严重。”

　　椒城看见这一幕幕，吓得腿软，身为一个凡人，他近来面对的死亡数量之庞大，让他的心理出现莫名的压抑，眼下，连他心中法力无边的仙门弟子都要因瘟疫而死了。

　　皇城专门有一处焚烧因瘟疫病死的地方，那里已经堆成一座座小山了，死人，连烧都烧不过来了。

　　这让椒城莫名的认为自己的死期好像也不远了，死气沉沉，原来是死亡的气息。

　　“一定有办法的吧？”椒城看向每一个人，希望得到正面的回答。

　　“有办法吗？”莘音也问灵儿：“你精通符咒治疗，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花房天真烂漫地童言童语，道：“叔叔的血黑了，正常人的血是红的，那是不是把黑血换成红血就行了呢？”

　　“你闭嘴！”羽涅吼花房，煞白憔悴的脸庞上的怒目，像要把花房生生吃掉一样凶狠。

　　花房低头绞手指：“对不起叔叔，花房说错话了。”

　　他的反应这样激烈，莘音便知道了治疗的办法，她看了看灵儿有意闪躲的眼神，更加印证了自己所想。

　　莘音接过羽涅手里的药汁小碟，淡淡地说：“他自己都说没事了，你们瞎操心什么。”

　　留下的人尴尬不已，羽涅点点头：“我没事，去做你们的事，我去采药。”

　　花房留到最后，羽涅的冷漠她统统不在乎，她遗憾又关心地对他说：“叔叔，如果操心能治好你的毒的话，那我定当天天为叔叔操心呢，哈哈哈哈哈！”

　　“哦对了，叔叔，忘了告诉你，第二回合开始了哦，你猜，这次是谁死呢？叔叔你有没有发现啊，除了皇城高官外，这场瘟疫蔓延的无一幸免，他们封府隔离，凭什么他们就不生病呢，就因为有钱有地位吗，这不应该哦，你不是总和姑姑说什么众生平等吗？对我娘你做到平等了吗，对自我隔离做缩头乌龟的高官，你又做到平等了吗？”

　　羽涅哑言。

　　花房说的没错，皇城里的高官以年事已高为由举家封府，再不外出；有钱的商贾富户早已携钱迁国避瘟疫了。

　　曾经高不可攀的皇城内，住着的尽是一辈子都没想到过会摸到皇城大门的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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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莘音叫来灵儿，眼下灵儿是她最信任且有法力的人，白天羽涅挨那一刀，莘音看在眼里，花房不像是不故意的。

　　也许，她是想提醒她，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中了剧毒要死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多想，经花房手的病人，死的都要多一些，快一些。

　　时间太短，禁不起细细推敲，给羽涅换她的无垢无净血，需要安静无乱的环境，整个竹祈，应该都没有适合的地方。

　　莘音让灵儿给她护法，羽涅不能死。

　　而且，羽涅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同意她给他换血。

　　“灵儿，我要把羽涅的毒血都逼出来，换成我的无垢无净血，这样还可以修复他枯竭的仙骨。”

　　“全换？”

　　“全换。”

　　“那你怎么办？”

　　莘音看了看城楼下密集的床位，痛苦的病人，她说：“羽涅的毒血会和我交换，应该需要五日，我会恢复。”

　　“公主殿下！那可是剧毒啊，能把仙骨腐蚀枯竭的剧毒啊？这个方法没人尝试过！”

　　“放心，我查过了，无垢无净血解百毒，净一切秽物，除了...”莘音顿了顿：“除了瘟疫。”

　　“姑姑！”
　　花房蹦蹦跳跳地找过来，一手卷着小辫子玩：“你们在做什么呀？外面忙不过来了呢，羽涅叔叔也不见了呢，椒城除了跑腿行，别的都不太熟练哎。”

　　莘音和灵儿交换了眼神，灵儿点了点头，手在背后运了张符。

　　“来了，这就去。”莘音说。

　　--

　　找羽涅并不费多少力气，曾经万民在那祈愿，如今提一嘴都嫌晦气的熔炉。

　　邪火还在沸腾燃烧，一缕天界九昧业火乏力地挣扎其中。

　　羽涅在熔炉下，被剧毒折磨的卧在地上，满地的黑血，莘音循着咳嗽声找去，第一次看到这样狼狈不堪的羽涅，他手里还抓着一把珍稀的草药，早已被黑血染透。

　　看到莘音，羽涅呛血苦笑：“我还是选错地方了。”

　　莘音眼里漓着泪，别开头：“想死都很痛苦是吗？”

　　羽涅点点头：“你走...”

　　莘音冷笑：“我让你死了吗？”

　　“滚开。”

　　莘音憋住眼泪，咽到肚子里，又苦又咸：“就你大义凛然，就你会以死明志，就你会舍己为人，是吗。”

　　“让...你滚啊...滚...”

　　“我让你死了吗？”

　　莘音推掌施法，看地上虚弱将死的羽涅，莘音放缓法力，掌风将羽涅轻柔地托起来，人还是躺着。

　　“你别...”

　　“收着点力气吧。”

　　莘音召出花桡剑阵，九把剑在她身后蓄势待发，两串泪滑过她的脸颊，“师父，你别哭，都是经历过天雷的人了。”

　　莘音双指并拢，召唤一把剑出阵，刺入羽涅心口。

　　剑破肌肤，一声清脆，汩汩黑血涌出，羽涅身体剧烈地向前顶了顶，依旧伸手要抓住莘音制止她。

　　莘音笑笑，将余下八把剑召唤出阵，剑锋对准自己的八脉，“出！”

　　全身八脉被刺破，莘音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努力盘腿而坐，施法换血。

　　八条血柱从莘音身体里源源不断地输出，灌入羽涅体内，置换他的毒血入体净化。

　　羽涅霜白的脸唇逐渐有了血色，紫黑的经脉逐渐清蓝，莘音笑了。

　　事后，莘音在皇城一秘处养伤，如今她毒血噬体，唇色，眼底，经脉皆紫黑渗人，每日毒发时，要承受肝肠断裂的痛。

　　为确保疫情病人的治疗不受耽误，莘音在筋疲力竭时，用尽最后的法力愈合了羽涅的伤口。

　　羽涅抱起虚弱瘫地的莘音，心疼地埋怨她：“真是傻。”

　　莘音躺在他怀里，无比踏实，她摸了摸他的脸颊：“不能让你一个人伟大啊。”

　　羽涅白天采药，捣药汁，医治病人，夜里和灵儿换班去照顾莘音，几日下来，莘音的八脉伤口渐渐愈合了。

　　花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羽涅的剧毒怎么突然好了？莘音如果给他换血的话，怎么可能安然的每日来医治病人呢？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