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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雪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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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姚惊异十分,原来这雪莲是天人的神物,吃了以后可以成仙!但是古经中记载说雪莲要吸食,是怎么个吸食法?而且,这古经所记载的东西也并非是真实的吧,若真是如此,顾鹤也不可能就把这样的大秘密随便放在他们要住的客房里啊。
想到这里,必姚内心有所平静下来,对啊,不能太当真,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有神仙?但思及前几天桐浅的钱庄之中的女鬼蝉清,又觉得并非不可能,纠结十分。
就在这时,有人叩响了必姚室房的门。
必姚慌忙将手中的《莲经》胡乱地塞入书架之中,小步跑着去开门。
打开门看清眼前人竟然是刚才被登徒子气走的神医顾鹤。他熟稔地捋着自己又长又白的胡子,衣袂飘飘。苍老的眉目中带着几分了然和不明的愉悦。
“请问,您有事么?”必姚小心地开口问道。
“小姑娘啊,老夫这一趟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他和蔼地笑着,“能不能让我进去坐坐。”
必姚虽心有不愿,但碍于还要靠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头儿去救袁襄,也就勉强着答应了。她纤手揽开门,道:“这自然是可以的。”
顾鹤微笑着走进室内,那副慈爱的样子叫必姚觉得诡异森森。
“神医要喝茶么?”必姚伸手拾起茶杯。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神医”这个称呼觉得愉悦,顾鹤竟然打破客套道:“甚好,甚好。”
必姚轻轻将茶杯递给顾鹤,就在两人双手交错的一瞬间,顾鹤竟突然牢牢抓住必姚的手腕,叫她动弹不得。
“你!”必姚脸色霎时变白,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中反应过来。
“放心,我不会害你。”顾鹤淡淡说着放开了必姚纤细的手腕,瞥了一眼她白嫩肌肤上的淡淡淤红。
“果不其然啊。”
“什么果不其然?”必姚不解地看着顾鹤。
顾鹤笑得花枝乱颤:“姑娘竟承了前辈天羽族人才有的纯阴之脉啊!”
“纯音之脉?”必姚不觉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哈,本以为天羽族早在十年前就绝种了,没想到竟留下个好种。”顾鹤身子往前倾,眯起细长的眼,意味不明道。
“天羽族是什么东西?”必姚抬头问道。
“那是一个巫族,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天羽族的人天生长得貌美,又继有纯阴之脉,所以遭到其他人类的大肆屠杀、贩卖。十年前已有皇榜公布天羽灭种,不想却还留了一个。”顾鹤森然笑了起来。
“纯阴之脉有什么用?”
“纯阴之脉,可以是使拥有者百毒不侵,”顾鹤突然牢牢盯住必姚,“即使是跳进冰池也不会有事哦。”
必姚猛地抬眸,看到顾鹤阴险的笑容,心下明了:他的意思是我是天羽族的遗孤,拥有纯阴之脉,可以安全地去取雪莲。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去的。”必姚低头淡淡道。
大概是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柔弱的女子会应得这么快,顾鹤显得有些惊喜:“此话当真?”
必姚缓缓应声:“当真。”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顾鹤就差拍掌叫好了。
“那么你——”顾鹤眉带笑意道。
“今晚,今晚我会去的。”必姚的刘海很长,长到遮住了她的眼睛。
顾鹤达到目的也就不再多做逗留,欣喜地离开了。
必姚陷入了沉思:我,可以办到吧。虽然不知道那老头子的话可不可以信,但是他的目的是雪莲,他也不会故意害我。登徒子,最近为了袁襄的事情,应该担忧了很久吧。大家为了救袁襄都付出了很多,唯独我像个看客,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次我一定要帮上忙。
想到这里,必姚坚定了自己要独自去找雪莲的决心。
必姚掂量着月色,在深夜,在顾鹤的掩护下,避开了吕臻的岗哨,悄然离开了听风阁。
她拿着顾鹤画的地图,循着一条崎岖泥泞的山路越走越高。一路上,寒意袭人,凄神寒骨,寂寥无人。
加上浓重的暮色,衬着银白的月光,倒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必姚紧紧盯着前方,努力不让自己害怕。
她双手牢牢攥着那张薄薄的地图,不住地发抖。
这一段路仿佛是必姚人生之中最漫长的路,走了很久,她终于到达了冰极峰。
果然是人间奇观:巍巍独峰,凛凛白雪,高丈千万,寒意森森。
必姚艰难地迈开步子,一点一点地挪向峰顶。
狂风呼啸着拍打在必姚的脸上,像尖利的刀子一样刮得她生疼。
这,就是万丈冰池吗?
低头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必姚惊奇自己竟然没有腿软。
“跳下去就可以了吧,”必姚颤抖着喃喃道,“不会死的。”
她闭上眼,一松脚,身体直坠崖底。
风在她耳边呼呼地响,必姚感到自己渐渐坠入了黑暗,失去了知觉。
好像是梦,很混乱的梦,那些场景都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有两个男孩出现,一个亲昵地搂着她喊着“青凝”,另一个则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看着她。头好痛,好乱。
必姚挣扎了一会儿,感到自己的身子还在往下掉,终于完全陷入了黑暗。
醒来时,全身上下都传来刺骨的钝痛,如炼狱一般。
不是说她是天羽族遗孤可以安然无恙吗?但自己的手脚骨都断光了,瘫痪如斯。
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逞一时的英雄,这就是报应吧。
必姚艰难地睁开眼,努力自己让镇定下来,环顾四周,眼前这一幕让她呆住了。
自己并非躺在地上,竟是栖身在一张硕大的白色莲叶上。若只是一张叶片,她倒看不出是莲叶,眼前竟是开放着一朵异常妖艳的红莲。
滴尘不沾的血红色花瓣上,诡异妖致的血色一点一点晕染在水圈之中,姣好的形状,婀娜如女子腰肢的茎藤缠绕如斯。
唯有这样一朵鲜红如鬼魅的红莲屹立在眼前,四周全是雪白的大莲叶,必姚不禁感到心悸。
雪莲不会就是——
看着眼前妖媚的红色莲花,必姚瞠目结舌,这就是传说中雅如谪仙般的雪莲?不应该是白色的吗?
这样的莲朵应该叫“血莲”吧。
正在必姚呆愣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麻酥入骨的甜美男声:“我就是‘雪莲’,不用想了。”
“啊?”必姚惊诧。
身下的大莲叶突然几下翻滚,眼前蒙络的红莲花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少年!与其说是少年,还不如说是——妖精!
他眉目生的是男子的,却美色无边,桃情闪闪,白皙至透明的肌肤,点缀着殷红如血的盈盈薄唇,身着一袭火红的长裙,丝裙下传来阵阵莲花的清香和肌肤特有的味道,真可谓一眼即可销人魂。
“你是——”必姚愣愣地看着眼前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道。
谁想这男人仿佛认识必姚一样,用那种夹杂着淡淡愁意的真切眼神望着必姚道:“醉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他靠近了自己一步,必姚看到一张放大了几倍的美到可以杀死她眼睛的脸,心跳也漏了一拍,差点昏死过去,连身上剧烈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没有,我没见过你。我们不,不认识。”必姚慌乱摇头道。
那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她讲话一样,一步步靠近必姚,伸出手怜惜地捧住了必姚幼嫩的小脸:“醉戈,你瘦了好多,小了好多。天帝怎么狠得下心来,把你变成这副模样!”
必姚想躲开,却因为浑身瘫痪一动也动不了:“你搞错了,我不是什么醉戈,我是必姚,曹必姚!”
“必姚?”男子放开手喃喃道,“这是你在人间的名字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说着认真地注视起必姚。
“我不是忘记了,我根本不是那个醉戈。”必姚感到十分气恼。
“没有想到啊,哈哈,没有想到啊,”男子突然仰天长笑起来,他珍珠般的牙齿闪闪发光,双唇更妖异了,“天帝啊,你既然给她喝下忘川水,让她忘记了一切!天上的第一歌姬啊,第一歌姬,忘记了怎么唱歌,忘记了怎么跳舞,却成了这被七情六欲所缠扰的最低贱的人啊!”
必姚只当眼前这男人发人来疯,不去管他。
那男子突然停下来,低头深沉地望着必姚:“醉戈,哦不,应该叫你必姚。你可不可以以后让我陪着你?”
必姚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道:“我可以说‘不’吗?”
那男子粲然一笑:“不可以。”
“你——”必姚一急,疼痛攻心,一下子昏了过去。
“醉戈!醉戈!”只隐约听到那男子急切的呼声,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必姚,必姚,你醒一醒!”必姚在昏沉之中被人唤醒了。她艰难地张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出现的竟是吕臻和桐浅充满关怀之情的脸。
“你醒了,太好了!”桐浅不自觉道。
“你们?”必姚无力地轻声道。
“你没事了。你离奇失踪了一天,今天却突然完好出现在听风阁的门口,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么?”一旁的初霁淡淡道。
“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吧,她现在应该很累。”吕臻伸出手给必姚掖好被角,淡淡道。
初霁不语,埋头磨药。
“谢谢。”必姚虚弱地勾起一个微笑。
“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就叫丫鬟来通知我们。”桐浅关切道,说着便同其他几人一起出了房间合上门。
望着眼前的摆设,必姚觉得昨日的一切就像一场梦,虽然很真实,但是也很不可能。
回来了吗?我是,怎么回来的呢?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必姚,必姚。”
必姚一惊,一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坐在自己床头的昨天的那个妖异男子!
“你!”必姚掩口惊呼。
“呵呵,这样子和以前没什么改变,虽然失去了歌声和舞姿,但却和以前一样一惊一乍,还有,”那男子神秘地勾起一个笑容,“还有就是——单纯。”
“说你是单纯不如说是脑子笨,唉,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男子勾起一个异常愉悦的轻浮的笑容,天地为之失色。
前半句虽然必姚没怎么听懂,但这后几句她听出来是在骂她笨了。
必姚不像一般女孩子生气时要叉着腰鼓着腮帮子带着一股娇意,她就是张大自己水灵灵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对方,瞪到对方心虚为止。
谁想眼前这男子却不吃这一套,他反而笑得更开心,伸手揽过必姚到自己的怀里,一脸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