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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故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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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夜星染从床上醒来，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医院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也被淡淡的玫瑰香替代。
打开手机，11月24日，周六。虽然中瑞两国只有6小时的时差，但夜星染还是睡了两天才彻底适应。
豁亮的别墅里只有夜星染的房间很昏暗，因为白化病的原因，在别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光线对她来说都变得刺眼。
踉跄地下了床，刚准备洗漱就听到敲门声，随即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小染，还在睡吗?”声音极其温柔，与楚陌衡没半毛钱关系。
夜星染没回应，转身走向浴室，水流哗哗声响，夜星染隐约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声。
“还没醒？”
“嗯，估计还没适应时差。”
“两天了，要不然叫个救护车？万一她又——”
两个人的交谈被开门声打断。转头，夜星染正靠在门框上，困意还没完全消退，睡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隐约可以看到锁骨前的纹身。
一阵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饿了。”这是自从回国后，夜星染说的第一句话。
客厅的窗帘在夜星染下楼前就已经拉下来了，厨房是开放式的，可以清楚的看到客厅。
夜鹤轩看着沙发，夜星染一个人坐在那里，抱着双膝发呆。
自从6.1事件后，这孩子变得比以前更忧郁了。
只是转身洗菜的功夫，夜星染就被墙角的照片吸引，虽然近视，但不难看出那是一张全家福。
夜鹤轩做饭的手停下:遭了，忘了收起来，那张照片上有蓝槿年。
夜星染刚想凑近看，却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楚陌衡挡住了:“你哥问你吃什么。”临时想出的理由。
“他不是在煮面?”
“他怕你吃不饱。”楚陌衡一本正经道。
夜星染:“……？”那还真是……谢谢他的关心……？
夜鹤轩:“……”你可真是个编理由的天才……
无奈，夜星染被粉毛笑嘻嘻地推到餐桌边坐下，随后又被桌上的档案袋吸引。
简单看了看，是自己的资料。
“小衡说你想再复读一年，下周一就可以去一中报到了。”夜鹤轩把面端到桌子上，也坐下来，“小染成绩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想复读了？”
夜星染给出的理由很简单:高考没发挥好。
一旁的楚陌衡听到这句话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讲个笑话，高考712分没发挥好，更何况某病秧子还只上了一年半的高中。
不过对于夜星染来说确实没发挥好。
但真正的目的并非如此，一中是蓝槿年曾经的学校，说不定留下的个人档案会有什么线索，或许还能打听到什么——
“想什么呢？”看到夜星染突然呆住，夜鹤轩问。
夜星染回过神:“没，就是想出去转转。”
“那让小衡陪你出去吧，我一会还有事要办。”
“贾斯汀呢？”
夜鹤轩被这一问问的不知所措。
贾斯汀？他这件事……似乎还没跟夜星染说过。自从6·1事件后……他便……
夜鹤轩随便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哦，他啊——回瑞士了，去陪他的父母。”
说这句话时，夜鹤轩的语气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但还是被夜星染捕捉到。只是她并没再追问，她不相信那个人会出事。
夜星染吃完后转身上了楼。
看其走后，夜鹤轩走到墙角，拿起那张全家福，对身边的楚陌衡说:“贾斯汀的事……还请你对她保密。”
楚陌衡轻笑，“但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知道的，不是吗？”
夜鹤轩微怔，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张全家福，许久才开口：“至少先让她摆脱那件事的阴影。”不，最好是不要再让她想起来了。
那件事，只会让她在剩下的日子里更痛苦。
夜星染站在楼梯拐角处，听着他们的对话，独自沉默着。
如果连她也忘了……
那6·1事件，还有谁会记得呢？
十一点左右，夜星染和楚陌衡坐上公交。
虽然开车更方便，但这两个人一个没有驾照，一个未成年。
即使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楚陌衡的发色也格外晃眼，大众的目光很快聚集到这里。
“现在的年轻人，净整些花里胡哨的，染的像鬼一样，有那钱还不如孝敬孝敬父母。”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在旁边指指点点。
“您说我吗？”楚陌衡走到那个中年妇女面前，一脸屑样，“哎呦，一定是您的孩子不够孝敬您吧~说的也是，要不然您也不用来挤公交~哦对，我父母住的可是高~级~公寓，还有专属司机哦~我是为了陪朋友才来的，想必您家孩子一定是迫不得已才让您挤公交吧~”
中年妇女被气得脸都绿了，但一时却无言以对。
楚陌衡一脸窃笑，“哎~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哎呀哎呀~没关系没关系~您家孩子知道您坐公交一定会非~常~心~疼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吗？”那个妇女大声叫嚷道，唾沫横飞。
“我爸妈说，对您这种人，不需要客气。”楚陌衡压下声音，表情略带一丝威压：“倒是您啊，随便对其他人指指点点，这才更没教养吧？”
那个妇女似乎是被楚陌衡吓到了，嘴里嘟囔骂了几句，便向车后座走去。
楚陌衡瞬间恢复到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哎，这大妈真是，说不过就——”
司机一个猛刹车，打断了粉毛的吐槽。一个女孩没站稳，险些摔倒，所幸被夜星染拦住。
“那个……谢谢你!”那女孩抬头，浅棕色的瞳孔很清澈，夹杂着尚未褪去的稚气，整个人干看起来干净无害。这张脸，夜星染觉得自己好像见过。
“下次小心。“夜星染收回目光，两个人没有了过多的交流。
楚陌衡察觉到了夜星染的异样，那女孩走后，轻声问她:“你认识那孩子?”
夜星染思索片刻后说:“有点熟悉，但……我不记得了。”
自从6·1后，以前的很多事，夜星染都忘了，只记得一些琐碎的片段。
“那就不要想了，总会记起来的。”楚陌衡说。
其实，楚陌衡更希望夜星染不要再想以前的事。
毕竟那些事，只会让她在剩下的日子里更煎熬。
正午的阳光照在竺陌公司的玻璃门上格外刺眼，整栋大楼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蒙灰的玻璃和破损严重的墙壁看起来格外落寞。
夜星染看着这座大楼，和梦里并非相同。
推开门，大厅摆设还算整齐，和案发当天一样，只是全都覆盖上了厚厚的灰尘。唯独角落那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电脑可不便宜，在这放这么长时间竟然没被人偷偷拿走。”楚陌衡蹲下打量，检查那台电脑。
“你会修这个？”夜星染问。
“一点点，这种程度还是能修好的，不过好像没电了。”楚陌衡搬起电脑，下面是一张纸，用法语写着一段话。
La vérité va sortir, mais pas maintena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