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的缘分》淇岸隰泮

2、不爱就别纠缠

　　高中时，贺饶去找自己的女朋友，总是气势汹汹的和要干仗一样。
　　“何尧，出来。”贺饶堵在班级门口。
　　空气瞬间凝结，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人。
　　何尧掀起眼皮，合上课本，起身，将椅子推进桌子，慢吞吞得像一只蜗牛，和多年后那个雷厉风行的何警官无法混为一谈。
　　“快点”贺饶皱着好看的眉头催促。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任谁都会认为他给小女友带了礼物。
　　当他摊开那只手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是只知了。女孩子都怕这些，哪会有人把这个当作礼物。
　　何尧的反应也出乎贺饶的意料。她看了知了一眼，风轻云淡地吐了两个字：“无聊。”扭头就回班了。
　　何尧平静得要死，贺饶气地要命。这就是他们平时的相处方式。
　　他将知了扔得远远的。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无趣的人？
　　贺饶从茶几下拿出医药箱，何尧经常受伤，医药箱他总是放在最方便的位置。嘴里没个好气：“这次只是擦伤，算得了什么？下次继续努力。”
　　何尧拿杯子的手微颤，抿抿唇。这次，她表态了：“嗯。”
　　“当”，碘伏被贺饶摔在茶几上。不开口把人气的半死，开口直接气死。高啊！实在是高！
　　“何尧，去把自己洗干净，伤口别给我沾上水。”贺饶厉声呵斥。
　　“不用，我去收拾东西，今天就搬出去。”何尧声音清冷，转头就走进卧室。
　　贺饶没阻拦，甚至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把手指从棉签袋里拿出来。将棉签往茶几上一扔，背靠沙发，双腿交叠，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按着睛明穴。
　　贺饶一年前才从外国留学回来，两人也是一年前才搬到这个房子同居。两人工作特殊，这一年里，同床共枕的天数少之又少，何尧的行李也少之又少，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都被装进了行李箱。
　　何尧拉着行李箱，看都没看客厅里的贺饶一眼就朝门口走去。
　　贺饶终是没忍住：“站住。”何尧应声停下，依旧没看他。
　　他也扭过头，不去看她。恋人在一起时总是显露爱意，去比较谁付出的更多一点，谁更爱谁一点，当分别时，却又隐藏爱意，去保留最后的尊严。
　　“你能告诉我，我出差的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不顾我意愿非要分手？”
　　何尧的手骤然抓紧了行李箱。
　　世界变得好安静好安静。贺饶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希望能听到一个苦衷。
　　“没什么。就是不爱了。”
　　这一刻，贺饶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
　　何尧拉起行李箱，慌忙往外走。她在逃，她怕他继续问。
　　那天放学，贺饶将校服甩在肩后，在她身后慢悠悠的逛游着。突然停下脚步，他在大庭广众下丢了面子，他咽不下那口气。
　　“前面的，站住！”那轻佻的语气活像一个小混混。
　　她停下，不解地回头看他。
　　贺饶走过来，离她越来越近，都快要贴上来。他本就高，何尧个子只到他下巴，只能抬头看他。
　　他居高临下，步步紧逼，带着兴师问罪的口吻：“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蝉？”
　　他有病吧？明明是坏心眼吓人的把戏，非得叫人喜欢。
　　何尧也不后退，就那么仰头看着他，气势却一点不低，眼神清冷依旧，在贺饶看来还夹杂着点不屑。一中人敢在贺饶面前把腰杆挺这么直的，只有何尧一个。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不爱就别揪蝉。”
　　贺饶怔怔地坐在那里，目视着前方，听着她匆忙的脚步声，开门声与关门声。
　　过了好长时间，他突然冷嗤一声，喃喃道：“有病吧！谁特么和你爱过了。”
　　他突然觉得好闷，起身，打开窗子，闭眼享受着彻骨的冷风。
　　好冷。
　　是谁说抓住蝉就可以抓住整个夏天。
　　他丢了蝉。
　　夏天，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