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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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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井姌醒来刚有点意识,连眼皮都还没来得及睁开,只是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
  “她醒了。”语气冰冷生硬,但却是向另外一个人报告情况说的话。
  那人坐在马车上,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另外一个人却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迷药水。
  井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粗暴点撬开嘴灌入一大碗迷药水。迷药水倾泻而下,打湿了井姌的衣襟,流入了鼻腔。顾不得难受,井姌就又沉沉的晕了过去。
  长此以往,在井姌不知道这样被灌入迷药的第几次,终于,她再一次醒过来。
  看着潮湿的周围,全是稻草受潮而发出的霉味儿,地上也因潮湿而长出来霉斑。井姌穿着本就光鲜亮丽,华贵至极,如今倒在这里,显贵的蓝色襦裙粘上大片大片的泥渍,头发散乱的盘在井姌的头上。许是因为遭了太久虐待,让她刚养回来的身体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借着高处窗口透下来的日光,井姌忍着全身剧痛,双手牢牢抓住草垛这才勉强站起来,仔细打量周围环境。
  “等我回去了,就把这些人全部通通都给我砍咯。”
  井姌目光很快锁定在没有锁上的木门,两块木门被吊在墙板上虚掩着,只要猛地一脚,井姌就能逃出这里。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流利的将头上最后一支玛瑙簪取下,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井姌拿着玛瑙簪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查探着外面的情况。
  太好了,一个人也没有。
  虽说如此,但井姌依旧很小心。她蹑手蹑脚的推开两块发出“吱呀吱呀”声的木门,谁知就当自己收回最后一只脚的时候两块不争气的木门轰然倒下,发出响裂的声音,击起地上一片尘土。
  “长公主,可是恩将仇报?”
  还没有等井姌从门里的事情反应过来,她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背对着她的少年。
  少年声音清脆,犹如山间玉石相撞。一身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看上去是一位太普通不过的寻常百姓罢了。
  叶姌道:“看这身装扮,他是姜国人,到说的一口不俗的燕国话,可疑至极。”
  三月来,井姌发现其实自己跟叶姌两人根本不需要用书信来传递消息,她们二人可以直接对话,至于先前那几次为什么不行,或许是因为身体没有恢复,根本没办法。
  。
  井姌戒备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那人冷笑道:“长公主,你摘下面纱了么?我可要转过头了。”
  井姌想起先前地上粗布一块,不免皱眉道:“那哪是什么面纱,跟裹脚布一样。”
  那人又是一笑,随后转过身来。
  阳光通过斗笠的缝隙给少年的脸上打上光斑,少年的肤如如羊脂玉般剔透光滑,色如白纸,无可挑剔的五官中无不彰显着不俗的气质。
  不得不承认,这是井姌活了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好看的男人,就算是在她生活着的以前的世界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也不及得上眼前这人的三分之一。
  比井姌更惊讶的人是她面前的这位少年,井姌披着头发,大气的五官配上独有的公主气质,空灵的眼神似神仙般不食烟火,卓越的身姿,宛如九天仙女,圣神而又不可攀结。
  什么狗屁九天仙女,要陨落才好。
  少年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笑道:“常言道,燕国有双宝,一是这燕人独有的君子气节,二是这长公主的容貌冠绝天下。蒋某平时对此人言从来不屑一顾,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叶姌有道:“此人气质不俗,恐怕不是一般人。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听叶姌的话,井姌并没有管,但又恐得罪了他就道:“谢了。”
  谢谢你说了一大堆夸我长得漂亮,但很可惜,我本人不长这样。
  见井姌要走,少年慢悠悠的说:“长公主要走,去哪里?要怎么去?长公主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井姌也十分坚定的回答:“与你无关。”
  “哼。”少年补充道:“没有我,你走到死也走不回你的燕国。”
  井姌望了望这周围,竟真的一户人家都没有。她索性努力站好,拿出最后的底气:“你想说什么?还是你想要什么?只要让我回了蓟城,财富美人,封官加爵,你想要什么燕王都会给你。”
  “哈哈哈,那我带长公主出去,长公主可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井姌觉着这人荒唐她道:“既然知道我是长公主,还问我名字是不是有些愚昧?”
  “不一样,我比较想听长公主亲口告诉我。”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如若有假即使是死在这里,我变成鬼也不会让你好过。”
  少年没有说话,井姌就道:“叶姌。”
  少年几乎是脱口而出“蒋十七。”
  井姌点头,“那可以带我出去了吗?”
  蒋十七却道:“不忙,让我问公主一个问题。公主,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嘛?”
  井姌面对眼前这个少年,着实摸不着头脑只好道:“嗯,是朋友。”
  “那好,既是朋友。我便带公主出去。”
  虽是如此,可井姌握的很紧的玛瑙簪子一刻也没有松懈,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个怪人蒋十七。
  井姌问:“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一个人有没有?”
  蒋十七回答:“姜国边疆的村落,这里的人都死了。”
  “你也是姜国人?”
  “不错。”
  “那为什么说燕国话说得与燕人无差。”
  “秘密。”蒋十七颇有些卖关子的意味。
  井姌本就对蒋十七没什么要问的,只不过在进入正题之前她都比较喜欢做些铺垫“是你绑的我?”
  能把自己从守卫森严的燕国皇宫里绑出来到这里,想必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眼前这个年轻人从始至终都叫自己长公主,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些人怎敢轻易地说出自己的身份。
  “太聪明不是件好事,长公主。”蒋十七把脸上的笑收了。
  “为什么?”
  “说过了,没见过长公主,想见见。”
  “所以你把我绑到这里?”说完,井姌一转身双手握住蒋十七的脸,凑上去略有些生气道:“看,给你看个够。”
  四目相对,只有蒋十七有些愕然,而井姌的眼中怒气冲冲,恨不得用目光化作利剑刺穿蒋十七。
  他不理解,传言中燕国长公主不仅容貌一绝,品行礼法更是同辈公主不可及的存在,为何,今日就因为这件小事就生气起来将礼法什么的通通抛之脑后。
  哼,燕国长公主也只不过是个令人作呕的双面人。
  “你就是有病。”说完,井姌就把手收回来,又问:“什么时候才能回燕国。”
  只是…有病?
  “两三日吧。”
  “那今晚就要露宿山头了?”井姌低头看了看自己,哪里有半点公主之尊。
  “不会亏待公主的,你往前瞧瞧。那便是我们今晚歇息的地方。”
  是一家三楼的客栈,门口挂着三串灯笼摇曳在红尘中。天还未黑尽,这客栈就已点起了蜡烛。
  叶姌突然说道:“井姌,不能进去,我穿的蓝色衣服。”
  燕人尚蓝,但姜国人却不喜。而且,即使井姌现在披头散发,满身泥泞,但这衣服的料子跟旁边粗衣布料比起来,昂贵程度可想而知。这要是进去了很难不让人胡乱猜疑。
  “就这样进去?”井姌续道:“你想害死我?大可以就在路上杀了我,现在你算什么回事。”
  “呵,公主还挺谨慎。”他顿了顿又说:“无妨,没人敢管你的。”
  燕国与姜国交战多年,双方都死了不少兵士。若是看到敌国人,通通都恨不得掐死对方。现如今,自己又穿着个蓝色衣裙,出现在姜国的地盘上,井姌真的害怕里面的人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怎么,公主怕了?”
  “别叫我公主。”井姌恼道:“叫我井姌,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叶姌。”
  “呵呵。”蒋十七道:“我以为你们燕国人都如叶翾那般视死如归,没想到,你却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叶翾就是一年前战败,宁死不降,最后被姜元麒砍下头颅拿回去邀赏的燕国五皇子。
  算是为了维护叶姌,井姌道:“他是我燕国最勇猛的战士,你没资格提他,你们燕国人都没资格提他。”
  见井姌板着脸生气,蒋十七一下子伸出手扼住井姌的咽喉,稍稍发力。
  很快井姌就因不能通气,而满脸发红,但她依旧不肯屈服。
  许久,蒋十七也没在使力只是轻松扼住井姌喉咙,再无其他。
  终于,禁不住井姌那双眼睛的凝视。蒋十七一放手就丢下井姌走向客栈,他道:“我去给你拿衣服。”
  神经病。
  井姌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等蒋十七拿回衣服,井姌因为手脚无力而导致换衣服都换了许久。
  他拿的衣服虽不是上好的锦缎,但却也不是粗布。只不过叶姌的身体一向娇惯,穿上去也还是能感受到纱衣硌的她到处疼。
  见井姌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蒋十七问道:“怎么这么久?”
  井姌没好气答道:“没吃药病的。”
  “你穿纱衣,很好看。”
  井姌白了一眼蒋十七,没管他说这话有多莫名其妙,越过他走向客栈。
  。
  客栈的门是开着的,站在大门处,一眼便可将这间客栈的情形一览无余:一楼吃饭,二三楼住店,每间房门口都挂着牌子。在这里吃饭的人形形色色,有姜国士兵,也有闯荡江湖之人,背着书囊的读书人。
  在所有饭桌的前面,搭有一个十尺宽两尺高的台子。台上只有一名男子在弹着琴,他神色木讷,毫无生气可言,却依旧遮掩不住那不一般的清冷容颜,宛如坠落深渊的高岭之花。
  “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店小二谄媚的走上前。
  井姌想着既然叶姌能凭借着口音就能判断出蒋十七不是燕国人,那他们也一定能凭着口音,认出自己是燕国人。
  她不能说话。
  正当井姌想着怎么比划自己要住店,谁知道蒋十七上前一步“我跟她是一起的,我们住店。”蒋十七看着井姌发白的嘴唇,又道:“准备好饭菜。”
  说完,就拉着井姌坐下。
  他双眼有些不悦的盯着井姌,井姌全只当没看见。
  “喂,唱曲的,换一个。”
  井姌顺着声音看向台上的人。只见那人神色冷淡,不予回应。
  “你听没听懂我说的?我他妈叫你换一曲儿。”
  “我不会。”那人缓缓吐出三个字。
  “妈的,一个低等的燕国男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狂?”
  说完掏出腰上的皮鞭,使劲挥向台上那人。
  皮鞭以毒蛇出洞之姿,瞬间将木琴鞭开两半,那人也被打中直接在空中翻滚几次随后滚到台下。被鞭子抽打过的地方一瞬间血迹斑斑,见他一声不吭,然后猛吐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很明显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而他似乎也习惯了。
  井姌还没来得及庆幸被打的不是自己,结果叶姌就说:“救救他,他是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