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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们俩正好凑一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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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上,石妙婵都快把梅子核都吮得都没味儿了,还没开席,她也只能点点头,假装自己在听。好不容易终于开席了,石妙婵嘴里也已经甜腻了,早没了吃饭的胃口。李夫人作为家母,就算是吃饭也不得停歇,得轮番敬酒。
“姐姐你怎么不吃啊?”左宁安刚刚吞下一块狮子头,嘴边还沾着一点红烧酱。
石妙婵最喜欢听这种奶声奶气地声音了,她笑眯眯地答:“姐姐不饿,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夹。”
左宁安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姐姐,我叫左宁安,你叫什么名字呢?”
“石妙婵。”她给小姑娘夹了一个狮子头。
“妙婵,我看姐姐也当真配得上这个名字,是个可人儿,妙人儿!”
“害~差远了。”石妙婵面上谦逊有礼,实则内心已经心花怒放。
真的嘛~春章你听见了嘛~我好开心呐~
左宁安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喜形于色的人,看着碗里越来越多的狮子头,赶紧给她也夹了一个:“姐姐你刚才给我的东西都是李家的?你是李家的人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李家生意做得广,面也做得宽。除了做平民百姓的生意,宫里的生意也没少做,而太子却又独喜欢李家培育的菊花,左怀安也因此与李家走得亲近。
石妙婵:“我阿爹和李伯伯是挚友,住得远,又抽不开身,只有让我来为李二哥庆贺新婚了。”
“那这么说你马上就要走了?”只见过这一面而已,左宁安脸上竟有着浓浓的不舍。
小孩子的留恋让石妙婵心底一片柔软,好纯真的孩子:“也不是,祁阳是都城,这里繁华富庶,我应当会留在这里做生意。”
左宁安一下就开心了:“太好了,那姐姐你成亲了吗?”
嗯?话题转得这么快?石妙婵没多想,答道:“没有。”
“太好了,我兄长也未娶妻,你们俩正好凑一对儿!”
“啊?”这姻缘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石妙婵还是懵的,她只是给了一袋零嘴而已啊,不用以身相许的!
看石妙婵有些惊异的模样,以为她是听信了那些“谣言”,于是略有些失落:“姐姐不要听别人瞎说,是尚书的女儿死活不肯嫁,说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以死相逼。我兄长不想让他们家为难,才去殿前拒婚的。”
原来是这样,石妙婵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让左宁安瞬间燃起了希望:“刚巧明天兄长休沐,他说要带我去游湖,姐姐一起吧!”
……这咋连相亲都安排上了呢?石妙婵赶紧推脱:“多谢左小姐的好意了,不过我刚来祁阳,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打理呢,要不改日,改日我一定去府上登门拜访。”
左宁安接连邀请了几次也无果,最后只能放弃,不好强人所难:“好吧,既然姐姐没时间,那就算了。”
石妙婵长舒一口气。
左宁安又心生一计:“我可以让兄长明日继续去点卯,等姐姐你什么时候得空了,他再请示去休沐,我们再去游湖!”
……孩子,你兄长知道他可能会全年无休吗?
左宁安坚持不懈地问着:“姐姐觉得如何?”
石妙婵眨巴眨巴眼睛:“那就……这样?”她在心中默默哭诉:左少师对不住了,你要是累出个好歹,请找令妹,与我无关。
原本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谁知中途杀出一个李夫人,她坐下第一句话便说:“妙婵啊,听你阿爹说你以后要在祁阳长待了,那做生意选铺子的事情也就不着急了,明日,要不让罗芝带着你到处逛逛?”
伯娘,要不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石妙婵此刻都不敢回头看,害怕看到如此可爱的孩子一副我把你当好姐姐,你居然自己偷偷出去玩的表情。
“这么说,姐姐你明天有空了?”左宁安本来正郁闷的埋头苦吃,听见李夫人这样说,眼睛又亮了:“夫人,无需罗管家,我已邀了姐姐明日游湖!”
李夫人也甚是惊喜:“没想到左小姐与妙婵竟然如此投缘,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不是投缘,我是头痛。石妙婵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耳边是左宁安和李夫人热络地寒暄。
不过石妙婵向来是个很会自我安慰的人,她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她此次来祁阳除了代替她的父亲为李二哥庆贺喜结良缘,再来就是与父亲的赌约,不仅要在祁阳做生意,还要做大生意,否则一辈子别想回去。
来祁阳的这一路上她也打听过祁阳城中的风云人物,其中左宁安的兄长左怀安风头最盛。
回想那时先皇不施仁政,大肆催征赋税,增发劳役,百姓苦不堪言,敌国便趁此机会进攻北境,左怀安就是因为战乱流亡,他带着丁点大的妹妹昏死在路边,才被当初的宰相曲郸,也就是现在的国君所救。
原本曲郸是想等他们养好伤,放他们自去,不成想左怀安十分能吃苦,那时所有的粪桶几乎都是他自己挑来刷,只求曲郸收留。曲府也不缺那一两口粮,便留下了他们。在相府呆的六年,左怀安自己求了书来看,兵法、国策、经书、礼教、天文、地理、民俗、民心,无一不学,却又从不在人前展示。
直到曲郸顺应民意,暗中策划逆反时,左怀安第一次为曲郸出谋划策。他曾说过,自己的父母亲并非死于战乱,而是被赋税所累,如果曲相已经决心要反,他愿意成为替他挡箭的第一人,以报当初的救命之恩,也报父母惨死之仇。
后来祁阳血流成河,曲郸看着数万将士的枯骨,许诺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左怀安也因此成为开国元勋之一,做了太子的少师,彼时,左怀安年仅二十,少年英才。
生意做得好,门路少不了,如果真的能结识左少师,就凭这背景,以后在祁阳商界还不横着走?想到这,石妙婵心中对相亲的排斥才稍微好些:怎么能跟钱过不去呢?刚刚真是太不懂事了。
婚宴热热闹闹地开始,热热闹闹地结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左宁安就已经喊了数十遍姐姐,仿佛这嫂子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似的。
石妙婵甚至发问:“宁安,你是喜欢我哪一点呢?”
因为你给我吃的,像我母亲一样给我夹菜。左宁安看着她的眼睛,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我就是喜欢。”
吃完宴席后,女客们陆陆续续地走了,石妙婵刚送左宁安到门口,就有一辆素净的马车缓缓驶来,左宁安便提起裙摆小跑过去,走时还不忘叮嘱石妙婵:“明日巳时泛阳湖见!”
石妙婵看着她小跑的背影,虔诚地目送她登上马车:好的,明天见,我的摇钱树。
马车停在门口,从马车上伸出一双白净修长的手,轻轻撩开马车的门帘,那人坐在马车背阴处,只看见他淡青色素衣裹身,腰间一根系带微微拢出腰线,衣摆下垂显出了两腿的轮廓,身子微微前倾,坐得端正,却又不那么端正。
石妙婵目送马车远去,脑中不知为何一直回想那个若隐若现的轮廓,如此少年英才的左少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明日就能知晓答案了。
等到石妙婵回到内厅,那些个夫人小姐也已走得差不多了。而李夫人却似是在专门等着石妙婵:“妙婵,你从领城一路过来,盘缠都花得差不多了吧。”
石妙婵无需说话,脸上窘迫的表情就已说明一切。
李夫人当即替她做决定:“那这段时间就在此住下,刚好,我们也有些话想问问你,今晚大约是不能了,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个着落,等你明日游湖回来,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这场婚宴,让李家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春夏也被借去搭把手,石妙婵躺在房间内,看着明月爬上窗棂,慢慢开始犯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到春夏睡眼朦胧叫她起床时,她才惊觉,竟然已日上三竿,遭了!今天跟左小姐约好了游湖!